不会有事的。”他小心补道,“我都派人盯着的。”
“朕既是提前回京,病没治好前,朝中诸事还是你自个儿拿主意,朕不会再多问。”岑未济道。
“是。”岑云川回道。
他嘴里恭敬答着话,但目光却忍不住地一眼又一眼的瞄向身畔之人,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甚至在心中生出了更放肆的念头。
岑未济独坐在暗处,一双眼落在虚空中,光透过他层层叠叠的纱衣,竟勾出几笔空雅平寂的神韵来,即使双目失明,仍不减他分毫从容气度。
岑云川越看只觉心神发痒,正当趁机偷偷贴近他的身体时。
外面忽然传出一道突兀的奏报声。
“殿下!京中急报!”
岑云川心头一颤,连忙撩起帘子,下了马车,等走远了一些,这才蹙眉问:“什么事。”
那侍卫声音里透出几分为难来,“勉王殿下也来了,说是听闻陛下圣体不安,特赶来侍疾。”他自然知道太子前脚刚来,这勉王后脚就跟来,他两人向来不合,撞上了怕是要坏事。
果然,他话音未落,便听见太子冷冰冰的声音,问:“他人何在?”
“营地外候着。”侍卫答道。
只听太子怒道:“叶盛怀真是无用!让他把人看严实了,他倒好,竟把人直接放到孤眼皮子底下来!”
“你去,就说陛下不见。”
“让他速速回京,好好呆在府中,莫要到处惹是生非。”
说罢,他一甩袖子就走了。
侍卫有些不安的挠挠头心想道:“可……这不是假传圣旨吗?”
嘴上自然不敢这么说。
只是跟上去道:“若是陛下知道了……”
岑云川道:“自有孤担着,你怕什么。”
侍卫这才放心道:“是,臣这就将他打发走。”
岑云川重新回了马车上。
岑未济还是刚才姿势坐着,只是手心把玩着一串佛珠。
他捻着佛珠,一副放松模样。
对刚刚的事,至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提,果然一副但凭岑云川做主,自己不再过问的姿态。
岑云川这才悄悄放下心来。
一直等两人回到宫中。
岑顾的数次请见,都被岑云川以岑未济的名义驳了回去。
那人这才消停,终于避回府中。
而这边,岑云川整日忙于替岑未济搜罗天下神医,医治眼睛。
但半月下来,却毫无作用。
药方子改了一遍又一遍,就连岑云川也跟着试药试了一轮又一轮,岑未济的眼睛依然不能视物。
岑未济倒是坦然自得,却把岑云川急得快要上火。
“你是说,陛下的眼睛看不清……是余毒未消解所致?”岑云川沉着嗓子道。
“是,因当日陛下遮蔽口鼻及时,未伤肺腑,却因眼睛裸露在外,这才被毒素入侵。”南地请来的专门医治各式各样中毒症状的大夫谨慎道。
“这毒素可会伤及其他地方?”岑云川问。
“五官相通,这就不好说了。”大夫战战兢兢道。
“可有解毒之法?”岑云川猛地起身,急道。
“这……暂未调配出相应的解方。”见岑云川面色黑沉下来,大夫思虑着道:“不过,温泉倒是可暂时稳住病情……”
岑云川皱眉,“温泉?”
第四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岑云川便到万崇殿向岑未济请示,提议出宫养病。
岑未济眼睛虽看不见,但精力颇好,正召来何易宽练手。
对方掌风劈来时,他仅靠耳力便判断出了方向,以手为剑,指尖刺出,正中何易宽腰腹。
何易宽退了几步,合掌认输。
“大夫说温泉有助于您稳住您的病情。”岑云川等何易宽退下后,才上前道,“儿臣听闻,菩提山便有温泉,离京城也不算远……”
岑未济用帕子擦着手,随口道:“不过一点小毛病,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见岑未济如此不把自己身体放在心上,岑云川急了,又是一番苦口相劝,说道最后,眼圈都给自己说红了。
岑未济无奈,只得松了口。
“儿臣陪您一道去。”最后,岑云川道。
岑未济却有些意外,问:“你一起?”
岑云川立马道:“父亲如今眼睛看不见,起居多有不便,儿臣在身旁还能随时侍奉。”
岑未济却道:“若论侍奉,你是太子,朕又不缺你一个……你若真不放心,便在你弟弟中挑一个随朕一道去吧。”
“不行!”岑云川一听,便皱起脸,严词拒绝道。
这种机会,他岂能让给旁人。
停顿片刻,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冲动,于是找补道:“他们哪里有儿臣伴驾时间长,生手生脚的反倒会惹您烦心。”
岑未济闻言,脸上又露出那副不可捉摸的笑容来,“就非你去不可?”
岑云川不吭声了。
皇帝这关好不容易过了。
中枢院这关就不那么好过了。
几位大人将岑云川堵在屋子里,追问道:“陛下病情如何?”
岑云川只是摇摇头,一副不愿多说模样。
这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眼里既惊疑,也有筹谋,最后左相申徽开口道:“殿下与我们交个底吧,不然……我等也不好跟满朝文武百官交待。”
岑云川长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用手揉了揉眉心道:“孤这些日子正为此事忧心,寻名医的榜子也张罗出去不少了,这前前后后进宫的大夫也快有上百个了,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新任的兵部尚书冯允中是个急性子,一听就关切道:“怎会没有效果?可是严重?”
岑云川被众人围在中间,见都看过来,只好露出伤心的表情来,“孤见父亲每日辗转病榻……身为人子,只恨自己不能替父受难,实在痛心。”
元平齐立在后面,见他这副样子,在一边坐下,缓缓端起桌子上茶杯。
申徽淫浸官场多年,听了这话,连忙假意劝道:“如今圣上御体欠安,正是殿下挑大梁的时候,殿下切不可因此事,熬伤了身子。”
“那陛下意识可还……清醒?”一直未出声的徐椿年突然问出了关键一句。
岑云川起身,好不容易从包围圈里挤出,一听这话,突然一手捂住嘴角,扶着一旁桌子,猛地咳嗽起来,又抬起另一只手,仓促摇了几下。
这动作,也不知道是回答徐椿年的问话,还是表示自己咳的不能出声。
一时弄得众人都满脸疑惑。
元平齐见状赶紧起身,一把扶住他,用数落的语气道:“殿下这些日子衣不解带在陛下身边侍疾,虽是孝心可嘉,但也不能不顾及自己身体……”
说着,将人连扶带搀的带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