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陆回就笑得这么开心?
到底他娘的是谁!?
范无救越想越火大,越想就越想要打人。
白无辛这辈子生平里也没有叫陆回的人啊!
不行。
把他叫起来问个清楚!!
范无救伸出手,又收回手。
他死盯着白无辛,不消气,又伸出手。
他又收回手。
他咬着手,原地踱步了几圈,又气冲冲走回来,对着白无辛伸出手——
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他总是舍不得叫醒白无辛。
范无救走到一边去,气得愤怒捶墙,深呼吸了几口气,平静半晌后,他愤愤走出门,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号。
地府之中,阎罗殿内。
浮英正在专心致志地办公。
她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铃声是用水琴演奏的一首恐怖片专用bg很有地府风。
浮英盯着手上的文件一目十行,目不斜视地拿起手机来一看,是范无救的号。
她接了起来:“喂?”
“陆回。”范无救声音低沉沙哑,“是哪个。”
浮英一脸懵逼:“什么?”
“陆回,是哪个。”范无救压抑着怒火,“你知不知道,我快没有耐心了。”
“陆回??”浮英莫名其妙,“你没事儿吧??”
“我可以没事也可以有事!”
范无救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连说了三遍“浮英没有错她就是个接电话的不可以对姑娘发脾气”,努力冷静着,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陆回,到底,是谁!!”
浮英无语:“我告诉你,陆回在问我这个问题。”
范无救一怔:“啊?”
“我说,陆回本人在问我这个问题!”浮英大骂,“陆回就是你好不好!你本名是陆回!!”
范无救懵了个大逼,隔着电话,一脸迷茫地指了指自己:“我?”
“就是你!”浮英对着电话吼道,“不要拿这种破事儿占线!老娘很忙!你没事儿你在阳间买点儿溜溜梅吃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大家久等~
明天后天不更,夹子上怒更一万,谢谢大家~
第21章 无辛
浮英怒气冲冲挂了电话。
范无救捏着电话在耳边嘟嘟半天,才默默地把手机拿了下来。
他捏着电话,良久没做声。
他在消化现实。
陆回,是他。
范无救缓缓抹了一把脸,死去的记忆终于回光返照了。
好像,确实是叫陆回来着。
范无救抽抽嘴角,突然怪尴尬的。他清清嗓子咳了两声,讪讪锁上手机屏幕,揣进兜里,转身回屋。
*
白无辛又做了梦。
梦里还是那个小镇子。路上黄土一片,风一吹就满天尘沙。
路边店铺都关了大半。
闹饥荒这几年一直这样,到处干旱,花草树全死,尘沙不知埋葬了多少英雄好汉,空气里总飘着肮脏的颗粒,好好的城镇跟大漠一样,远望西沉的落日都看不清晰,总朦朦胧胧的。
走在路上的白无辛一个趔趄,一声惨叫,啪叽往前一跌,脸着地了。
他手里的碗摔了出去。好在那是个铁碗,没碎,只是里面的铜钱哗啦啦都洒了出去。
洒了一地。
清脆的铜钱声让白无辛惊恐抬头,他赶紧连滚带爬爬上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路边的几个乞丐一拥而上,大叫着跟他抢作一团。
路人惊呼起来,白无辛却顾不了那么多。他大喊一声“别抢”,冲进了乞丐堆里。
夹在一群大人里疯狗一样抢了半天,他只抢回来一半左右。
白无辛被拽得衣衫褴褛,从混乱里脱身之后,他坐地上抱着碗喘了几口气,一瘸一拐地起身回牙行去了。
怕会再摔,他就一步一顿慢慢悠悠地走。
他低头看着铁碗里可怜的十几个铜钱。
只有这么点儿,回去怕是又没饭了。
白无辛叹了口气,把脸上蒙着半只眼睛的一块儿破布往上抻了抻。
这破布是张娘子给他找的——张娘子便是之前买了他的人牙子,是牙行的掌柜。
她说到做到,真的挖了白无辛一只眼睛,还挑了脚筋,然后把他打了个不省人事,关了小半个月后,就把他这个小残废踹出来要饭了。
这块破布是用来蒙住他被祸害得面目全非的左半张脸的。
白无辛已经出来要饭两年多了。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时间,他早就渐渐习惯,但毕竟视野没了一半,腿也瘸了,还是难免会跌。
白无辛走路走得慢吞吞,并不是很想回去。
回去多半要挨打,除非他今天讨来的钱多。
但很明显,今天一点儿都不多。
他晃了晃铁碗,里面可怜巴巴的几个铜子儿哐啷哐啷响了两下。
真是穷得叮当响。
天色彻底黑下来时,白无辛终于磨磨蹭蹭地回了牙行。刚打开门一进去,他就听到张娘子在牙行最里面破口大骂,边打边骂,嗓子都哑了,骂得极其难听。
行了,瞧这样,是今天心情还不好。
一会儿肯定要打死他了。
白无辛关上门。
他走到柜台前,把铜子儿一股脑倒到台子上,铁碗塞回自己怀里。
台子里的人把烛台放上来,借着光数着钱,高声道:“娘子,阿一回来啦。”
阿一就是白无辛。
张娘子在里面气急败坏向外骂了声闭嘴,再没动静。
白无辛扒着台边,问:“娘子今个儿心情不好吧?”
“是啊。”
这牙行台子里的人也还是个小姑娘,叫青霜。
世道不易,她小小年纪就被卖出来干活了。白无辛虽然长得可怖,但青霜并不害怕,她说长得吓人没什么,有的是人心里最不干净,那才更吓人。
青霜把铜子儿收起来,有些发怵地瞧了眼后面,见张娘子没出来,就往前倾了倾身,手拢起来,小声说:“晌午有家人卖了自己家小儿子给咱家,那小孩儿品相好,一看就好卖,娘子瞧着都喜欢得不行,就给了个好价钱。结果那家人不乐意,嫌娘子给的低,还将咱的死对头牙行的冯娘子也叫了过去,说要看看谁给的钱多。”
白无辛瞠目结舌:“真会做生意。”
青霜苦着脸点头:“可不是吗,也正常的,那本就是商贾人家,家里主君是个盐商,就是做生意的。他家卖的这小儿子是妾室所生的庶子,今年闹饥荒,那盐商家里买卖不好做,实在分不开饭了,就将妾室和孩子分别发卖开了。”
白无辛疑惑:“怎么不一起卖?”
“娘俩若是一起卖给一个牙行的话会打折,毕竟做母亲的,哪儿舍得跟子女分开呢。到时候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