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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说搞救赎[快穿](48)(1 / 2)

那是数九寒冬,流下的泪和血都能结成冰的季节,他却只穿了件单衣,被这个男人一脚踢开,仿佛是踢什么脏东西一般,而后被黑袍的家仆们扛着按在了板凳上。

重量十分可观的木棍击打在脊背上,一下两下,直至血和冷汗渐渐凝结起来,才慢慢停下来。

很疼,但无所谓了。

趴伏在雪地上奄奄一息的陆明笙抬起头,半阖的眼眸看向那站在屋檐下,搂着姨太太们调笑的人,眼帘微垂,饥饿的本能驱使着他垂下脑袋,含了一大口雪。

雪的冰凉混杂着血的腥甜,味道并不好。

目光落到了屋檐上结出来的冰锥子,想着那些冰锥落下来,将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洞穿,破开脑袋,白色的脑髓夹在血水里,迸射开来。

想来会是美景。

春香窑的日子,较之陆公馆里的日子,还要不堪脏污。

宾客稍有不悦,便会拿烧着红星子的烟头,恶狠狠地按上人的手臂脖子,欣赏着姐儿哥儿们的神情。

这时候更不能哭出来,因为眼泪只会让这群恶狗愈加快乐,折磨的恶念只会被放大。

所幸看上他的是个披着文雅皮囊的畜生,并不会拿这种手段折磨他。

这个畜生会用蹩脚的国文,讲述各种不堪入耳、恐怖如斯的故事和刑罚,试图在自己脸上看到恐惧之色。

听到盆栽时,他的耳尖动了动,最终只是乖顺地蜷缩在了那充斥着烟味的角落里。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可以发出子弹的武器。

假意迎合着,手却摸上了这只牲畜的腰,卸下了冰冷的黑色的武器,对准了它的脑袋。

原来这样的人,也是会怕死的吗?

彼时的陆明笙,给了它一个无辜单纯的笑容。

脑袋被砰地一声开了瓢,腥臭的液体溅了他满脸。

耳边忽然传来锯条破开血肉骨头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和男人的痛呼声。

思绪回笼的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污,和面目狰狞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冰冷的手抚摸上了刚锯下的创面。

父亲,不怕,一会就好。

平城,怎么可以被你拱手相让出去呢?

唇角微微上扬,目光流露出疼惜呵护的神采。

可这株盆栽却好似看到了索命的罗刹一般。

陆家的家主失踪了,这则消息迅速登上了平城各大报纸的头条,实际上传闻中失踪的人,只是被他安放在了母亲房间窗后的花园里,和母亲的坟冢紧紧挨着,密不可分。

他自幼和寻常的孩子不太一样,对情感的感知过于迟钝了,以至于反馈别人的情绪也要冷淡上不少。

温柔如水的母亲发现他的不同后,总是搂着他失声痛哭,那时的他不懂眼泪是什么,只知道面无表情地看向泪流满面的母亲。

于是本就很少见到父亲,有些神志恍惚的母亲开始试图激怒他,总是毫无征兆地将他推倒在地,抑或是抢走他手中心爱的玩具,直到有一天母亲拿刀剁了管家杜爷送给自己的白兔。

洁白柔软的兔子脖子被划拉开,雪白的毛发沾染了鲜红,分外扎眼。

他忽然就明白了,母亲想要看到他有情感有情绪的模样,但他看着面目全非的兔子,心中却没有起半分波澜。可那是母亲的期望,所以纤长的睫毛微颤,滚下两行清泪来。

如愿看到他泪水的母亲却笑了,抱起他柔声哄着,去了后厨给他做槐花饼。

母亲待他无疑是极好的,总是揽着他坐在槐树下的躺椅,为他讲各种故事,包括祖父被迫害杀死的故事。

祖父的形象,在母亲一点一滴的描述中,在他心间渐渐丰满起来。

祖父是个英雄,他想。

如果他成为英雄,会有人这么铭记他吗?

但这个问题,被他藏了起来,没有问过任何人。

可是母亲死了,死在了被凌.辱后的一个夜晚,那天院子里的槐树花已经落完了,母亲摸着他的头笑着告诉他,她要给自己做槐花饼,能不能去陆公馆外找到槐花。

爬上树摘了一大把槐花的他回来了,却看到了浑身冰冷,温婉面容青紫吊在房梁上的母亲。

抱着尸体的他坐在屋里,看向了窗外的电闪雷鸣和暴雨。

是不是他不想吃槐花饼的话,母亲就不会死呢?

大概是吧。

只是答案,已经并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母亲已经死了。

杀人杀的太多了,有时候清理陆家敌对势力的时候,恍惚的他洗着脸上的血迹,却觉得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渐渐地,杀完人之后的他开始喜欢去歌舞厅,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耳边是歌女们婉转情意绵绵的歌声。

他的名字,何谓明笙,那便是日月笙歌才好。

有一位大胆的歌女,坐了上来,眼中的野心昭然若示。

可他却觉得无趣,因为里面装着的仍然有恐惧厌恶,但却被野心掩盖了而已。

诡异的是,不过一息之间,这位名为孙姝宁的歌女通身的气息便变了。

像是窗外的月光,柔柔地照在自己的身上,不想阳光那么炽热,不会灼伤肌肤,就这样温和地看向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

还夹带了几分格外有趣的狡黠。

带着香气的红唇衔走了他口中的烟,还能大着胆子拒绝自己。

令平城不少大家族闻风丧胆的玉面菩萨。

这狡猾的狐狸,一看就是怕疼的厉害。

彼时的他,看了眼她姣好的面容,和那双媚眼如丝眼睛深处的唾骂和嫌弃,却觉得分外有趣。

于是自己如了她的意,坐在了子弹对准的位置。

只是帮她挡了子弹,还是要收几分利息的,所以他带了她几次,去看自己是如何处理叛徒的。

第一次是陆家叛逃出卖信息的家仆,子弹一根一根断开这人的手指。

他侧头看了眼那只小狐狸的神色,每响一声她的小脸就白上一分。

第二次是陆家昔年漏了处理的一位姨太太。

只是这次,看着她泪盈盈的眸子,陆明笙心底轻叹一声,把人揽进了怀中,让她背对着那自己都已经习以为常的场景。

真是个小冤家啊。

打那以后,他再也不忍心叫她看到任何自己杀人的场景,原因无他,只要她怕的东西,自己就不想让她看到。

自己是分外喜欢她的,包括她所写的文章。

早在相识的第一眼,他便瞧出了她潜藏于心的傲骨,一如母亲口中的祖父,那种不畏惧迫害独属于文人的傲骨。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喜欢坐在灯下,拿着杜爷送来的她写的文稿细细阅读。

那文字的风格,一改平日对着自己时的温柔乖顺,批判不平之时满腔怒火,言辞犀利冷酷;同情起不幸时,言语悲切惋惜,令人读来潸然泪下。

读过不少祖父文章的他,分外喜欢她的文字,喜欢她字里行间的风骨。

那日在雨巷时,耳边是她有力的质问,眼前却只能看到她执着伞渐行渐远的身影。

有时候,一切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

无论是她偏爱的茉莉花,还是那首唱响了整座平城的送别,都在暗示着所有的结局。

茉莉的花语是好的,只是自己一看到离别二字,就觉得心尖不稳。

所以明知道她喜欢茉莉,自己却在竞拍会上为她买下了那条玉兰水墨的旗袍。

但她好像看不出自己的想法,依旧笑吟吟地换上了,仿佛自己送给她的一切,她都喜欢。

他偶尔看着她冲自己撒娇的模样,会觉得她过于聪慧了。

不然如何能在辞别那日,早早就为自己做好了槐花饼;在离开公馆上车前,温柔地替自己整理衣着;在踏入礼堂时,明明发现了他腰间藏着的炸弹,却能不露半点端倪。

还穿上了他亲手送的玉兰水墨旗袍,戴上了那只玉钗。

苦涩的眼泪混进了槐花饼的清甜里,却盖过了所有的甜味。

决胜的战场上,他胸口不慎中了弹,自己扯住了旁边做参谋的柳恨雪,叫他取出自己左胸口袋里的照片,生怕自己的血染污了这仅有的照片。

那时拿出照片的柳恨雪,看清照片上的人,又看了眼那紧贴着心脏位置的口袋,神色一怔,告诉他没有损坏。

摸惯了子弹炮火的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这张被炮火烧坏了个角的照片,抵在了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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