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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君执天对此很有意见。
每天晚上,和应怜温存完后, 他想多抱她一会,她却以睡觉为由, 赶他出去。
成婚前, 甚至成婚后没有互通心意的那段时间, 他可以接受。
但为什么, 应怜明明也喜欢他,却不让他留在寝殿里过夜呢?
甚至多留一会都不行。
他很想对应怜提出这个问题,但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毕竟,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除了不让他过夜, 其他时候, 他们都很甜蜜和合拍。
趁她睡觉时, 进来看看她也一样。君执天想。
和往常一样, 早晨时分,他踏入寝殿,向应怜的床边走去。
熹微的晨光从金宫的琉璃窗透过来, 照在大床上。
君执天坐到床边。
在他面前, 应怜蜷成一团,正在熟睡。
她睡得很沉, 长发遮住了部分脸颊, 丝被松松地盖在身上。
君执天垂眸望着应怜一会,把遮住她脸颊的发丝拨开, 抚摸着她的脸, 轻轻捏了一下。
柔柔的, 软软的。
应怜睡梦中发出一声轻咛,没醒,看来确实累到了。
鬼使神差地,君执天又捏了下她的脸,应怜不适的蹙眉,翻了个身。
她这一翻身,君执天眸色微暗。手逐渐下滑,想要揭开丝被。
然而还没揭开,应怜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打扰她睡觉的罪魁祸首是谁,显而易见。
应怜不太高兴。
她困倦地半闭着眼,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向君执天投去埋怨的目光。
“……”
没想到她醒得那么快,君执天手一顿,不动声色地把被子给她盖好。应怜轻哼一声,懒得和他计较,又闭上眼睡去了。
既然不能打扰她,君执天便决定先在寝殿转转。
他给大床设了个隔音结界,随后起身,踱到寝殿的书案旁边。
待在金宫时,应怜会让下属把公文送到寝殿来,并在此处理。现在,书案上摞着一沓厚厚的公文。
在这方面,应怜和他一向不分彼此,就连极天城的事情,她有时也会交给他处理。
虽然君执天不喜欢处理政事,但他喜欢这种被她信任的感觉。
这让他有一种被确确实实爱着的实感。
君执天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拿起笔,大致翻了翻第一份公文。
修真界第一剑修门派是剑幽宫。然而最近,剑清阁连续飞升三个修士到极天城,名气大涨,开始宣称自己才是剑道之首。
剑幽宫自然不忿,于是双方产生冲突,拉帮结派,带着附属小门派一起,明里暗里争斗。一来二去,就闹到了极天城面前。
君执天拧起眉。
这点小事也要来麻烦应怜?
放在魔界,两个城池发生争斗,最后都是以城主之间的决斗解决。
敢闹到他面前?除非两个城主都不想活了。
他想起打下这两个门派的往事,觉得相较之下,还是剑幽宫没那么弱一些。
但是……
想到剑幽宫宫主新收的亲传弟子,君执天不快地合上公文。
罢了,这一份还是交给应怜来处理。
他把它放到一边,正想看第二份,余光却瞥见旁边还压了几封公文。
似乎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若非他眼力绝佳,定然发不现。
君执天将它们抽出来。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对他的指控。
这个修士对应怜作为神女,却和魔君出双入对很不满,苦口婆心地规劝她回头是岸。
君执天微微扬眉,轻嗤一下,把公文揉成一团,随手丢到地上。
纸团无火自燃,慢慢化为灰烬。
下一封,是在历数他过去的种种恶行。下下一封……
这些修士真是没有新意,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些众所周知的事。君执天把它们丢到一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最后一封。
随后,他目光突然一凝,定在最后一行字上。
“……在下斗胆猜测,是否是魔君对您下了迷情术。毕竟神女以前要求和秦宸解除婚约时,曾说过,喜欢的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君执天:“……”
◇
应怜再醒来时,发现君执天正坐在床边盯着她。
他的目光很古怪,似乎是为了确认些什么似的。应怜和他对视片刻,疑惑地眨眨眼睛,“怎么了?”
说着,她坐起身来。
若在往日,见她醒过来,君执天早把她抱在怀里,再和她亲/热一番了。但今天,他只是习惯性地抬了下手,就想起来什么似的,把手放了下来。
“没什么。”他道,“你先换衣服……”
说着,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顿了顿,“早安。我去偏殿等你。”
应怜:?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总觉得今天的君执天有点奇怪?
这种奇怪持续了一整天。
上午,君执天破天荒地召集下属议事,开始关心魔界,“近日,各城有没有什么异动?”
往日,君执天只是定期用神识扫一遍魔界,具体事务大多扔给下属处理。他突如其来的敬业,让应怜不禁转头看了看他。
陵游想了想,道:“回陛下,北境的回雾城和金玉城的城主之间,围绕着一块领地的归属权,产生了矛盾。”
这种事情以前都是决斗解决,败者身陨,胜者获得战利品。
但现在,君执天道:“让他们进来。”
面对君执天的突然传召,两个城主一头雾水。行礼后,其中一个试探着道:“陛下,请问您唤我们来金宫,是因为……”
君执天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说你们为了争夺领地,要进行决斗。”
两个领主齐齐一震。
为争夺领地决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陛下会突然过问此事?
因为应怜坐在君执天身边,他们不敢抬头往上看,只得小心翼翼道:“是。”
“好勇斗狠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君执天一抬手,两本书从空气中幻化而出,落到城主们手中。
他板着脸道:“一周之内,把整本书背下来。”
城主们连忙点头称是。他们低头一看,顿时缓缓瞪大了眼睛。
一旁,应怜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
白底金纹的封面,以及那显眼的标题《尊重,节制与谦让》。
这不是极天城出品,教化下界门派的的书吗?
中午,金宫传出命令,要求在临渊城的王室贵族前往金宫。
从前,魔君还是君冥时,为了加强王室间的血缘联系,团结一心对付极天城,经常举办宴会。
君执天夺位之后,不仅把住在金宫的其他贵族统统赶了出去,还取消了定期宴会这一传统。
今天,他却又把这个传统捡了回来。
大殿之中,觥筹交错。贵族们挂着标准的笑容,面和心不和地说着废话。
有些贵族想要讨好魔君,又怕说错话被杀,就去奉承应怜。
应怜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微笑着打发了他们,转而去找君执天。
君执天正独自坐着,捏着酒杯,面色不愉,沉沉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见她过来,他神情才和缓下来,唤她,“应怜。”
应怜的手被握住了。
君执天似乎想把她拉进怀里,但最终,只是把她的手牵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应怜注意到,他的眸色此时接近赤色。她问:“心情不好?”
“没有。”君执天迅速否认。
他唇角向上弯了弯,“看到这么其乐融融的场景,我很……高兴。”
应怜:“……是吗?”
她才不信。君执天一定是被吵到了,说不定现在还很想杀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举办宴会,自己为难自己呢?
晚上,宴会终于落幕。
寝殿之中,应怜坐在梳妆台前,把长发散下来。此时,一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君执天垂下眸,盯着应怜漆黑的发顶,把她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