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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天机镜,非要趁着这时候和她说话。她道:“我在想,我们该怎么从镜中世界出去。”
君执天微微扬眉,“是么。”
虽然他没说信或者不信,但应怜第六感一向敏锐。
她意识到了危机的逼近。
君执天是不是在给她下禁制时,察觉到了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当机立断,问天机镜:“你还有剩下的道源力量吗?”
“唔……还有一点点。都给你吧,这次可要小心……”
“快点。”
在应怜的催促下,天机镜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凝聚最后的道源力量,在应怜手里幻化出一把匕首。
下一秒,它就看到应怜把那把匕首塞进了君执天手里,“给你。”
君执天怔了下。
他低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浮出意外的神情,“给我……?”
应怜这一举动不仅出乎君执天的意料之外,也成功震呆了天机镜。
它在应怜脑海里呆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应怜不理会它,只微笑着对君执天道:“对呀,给你的。”
她道:“天道要我用它杀了你。我不想照做,就当你提前发现,没收了吧。”
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望着君执天,像是日光一照,波光闪动的湖。
君执天沉默了。
他捏着那把匕首,久久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应怜在秋千上坐着,微微晃了晃,“怎么了吗?”
君执天轻轻扬眉,“没什么。”
早在他给应怜下禁制时,就发现她心口燃烧的火焰非同一般,似乎和传言中的道源同出一脉。
这个幻境里只有金宫和极天城,是谁创造出来的,不言而喻。
大概是天道借着他和应怜探访雪山的机会,把一部分道源化作武器给她,想借应怜之手,把他解决掉。
但是……没想到应怜会主动把武器交给他。
他问道:“你是怎么吸收道源的?”
应怜的睫羽轻轻扑闪一下,“我也不知道,突然它就融入我的身体里了。”
她语气带着担忧,“这会对我的身体有影响吗?本来灵核就碎了……”
“不会。”君执天沉吟道,“相反,这是一件好事,或许它可以代替你的灵核。”
应怜的眼睛微微一亮,听到了想要的答案,“真的吗?”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君执天道,“只是它现在和你还没完全融合,所以要用禁制隔离。”
说到这里,他罕见地犹豫了,似乎在斟酌语句,片刻才道:“融合道源会是一个很难受的过程。”
应怜想,会有多难受?
对她来说,最痛不过灵核尽碎的那一刻。
既然最难熬的时刻都过来了,融合道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由于失去了一部分力量的支撑,镜中世界显然已经维持不住,呈现出即将崩溃的征兆来。
光丽的天城中,云雾已经散去,四周的建筑物时隐时现,虚无缥缈,如海市蜃楼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溃散。
君执天仰头望了望天空,抬起手,魔气在掌中翻滚。
伴随着一声琉璃般的脆响,镜中世界骤然破碎。应怜只觉得眼前景象一花,手腕就被君执天抓住,一同传回了现实世界。
巨大的溶洞里,灵湖依旧澄澈,只是湖上的冰面已经荡然无存。
君执天轻轻眯起眼睛:“我猜,幻境的始作俑者是一面镜子。”
天机镜:“……”
它刚刚还沉浸在任务失败的悲痛中,无法自拔,现在听到君执天这话,骤然一惊。
应怜不会要像交出武器一样,把它也卖了吧?
以君执天的手段,知道它的存在后,把它强行从应怜识海里抓出来,还真有可能。
然而应怜却只是低头看了看湖水,明知故问道:“镜子?那么冰面就是镜面吗?”
得到君执天的肯定后,她叹道,“看来天道不想让我们继续探寻。”
她在水面上走了一步,水面随着她的脚步泛起涟漪。
现在她可以感受到,原初之火就在湖水的下方。
但是水面似乎也被天道下了禁制,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法突破。
君执天抬手,灵湖上方忽然幻化出一把魔剑。
应怜认得那把剑,它在君执天和师岸对决时也出现过。此时,只见魔剑一变十,十化百,百变千,分化出无数分/身。
血红的剑气倾泻而下,如下了一场血雨。
剑气打在水面上,随即绽开透明的涟漪。
那蕴含着无限杀意和魔气的剑气,到了水面,却好像雨水汇入大海,被无声地吞噬了。
君执天锁紧眉,召回魔剑,刚要再换个方法试试,一旁的应怜突然道:“上面是不是有动静?”
溶洞的顶端,本来挂着许多笼子,此刻它们微微摇晃起来,像是一阵无形的风,穿堂而过。
细微的“咔嚓”声响起。
是溶洞顶端的岩石,绽开了细微的裂缝。
应怜心中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溶洞即将坍塌?
她仰头向上看,忽然感觉身体一轻,被君执天拦腰抱了起来。
一道透明的结界出现在他们身边,随后,汹涌的魔气冲天而起,轰的一声,直接把即将崩塌的溶洞炸开!
应怜:“……”
刚刚的溶洞只是有坍塌的趋势,君执天这一炸,顶端的岩石直接化为灰烬,可以直接看见宫殿的穹顶。
碎石乱瓦纷纷下坠,一场崩塌近在眼前。
所幸,君执天炸完后,就直接抱着她出了宫殿。
雪山之巅,应怜被放了下来。她刚刚站稳,一声巨响后,眼前烟尘弥漫。
雪白的宫殿轰然崩塌,转眼间,就由巍峨的建筑变成了残垣断壁。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见应怜看他,还无辜地侧了侧头,“怎么了?”
应怜道:“你怎么突然就把宫殿炸了?”
虽然之前溶洞即将崩塌,大概率是天道的手笔,它不想让他们继续探索下去。
但君执天直接把宫殿炸了,还是挺出人意料的。
“天道不是想把我们赶出去么。”君执天弯了弯唇角,“我就索性帮它一把。”
应怜环视四周,心道,除非天道亲自动手,否则修复宫殿将会是一个大工程。
不过,宫殿是君执天炸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个灵核尽碎的人,也阻止不了他。
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到金宫后她该怎么办。
君执天不会真的要把她关到成婚那天吧?
她转头去看君执天,想到他拿到匕首时,那一瞬间的怔愣,有心借题发挥,便问:“我给你匕首时,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君执天道:“只是觉得很意外。毕竟——”
他看着应怜,似笑非笑,“我原以为你会试图用它杀了我。”
果然,他猜出了天道的安排。
应怜看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皱眉,语调里带上了些许委屈,“我怎么会想杀你?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她气得脸都微微红了起来,一副被误解至深的模样。果然,君执天立刻找补道:“我是怕你受天道胁迫。”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天道的工具,它要我做什么,我就必须照做?”应怜反问。
君执天浮出微妙的神色来。
他就是这么想的。
但看着应怜一副愠怒的模样,他顿了顿,语气放软了些,“抱歉。是我误解了你。”
天机镜:“……”
不愧是神女,不仅在洗脑修真界门派上很有心得,忽悠起魔族来也挺有本事的。
然而应怜却不见好就收,而是继续翻旧账,“我明白了。你把我锁起来,也不是所谓保护我,而是怕我杀你吧。”
她这种颠倒黑白,让君执天瞬间沉下脸来,“——你再说一遍。我会怕你杀我?”
他这种瞬间变脸,还是挺有压迫感的,尤其是结合他的修为一起看的时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