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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他叫了一声。
陆言似是被抓包了一般,但仍保持神色:“嗯。”
“来看父亲?怎么不进去?”
“我待会就要走了。”
这是他随便找的借口。
暂时休战期间,他并没有那么忙。
里面阿方照常给陆征递上冲剂。
“父亲。”
陆商看到径直推门进去。
父亲闻言,用手挡了一下递过来的玻璃杯,示意稍后再喝。
阿方暗暗撇了一眼来人,只好将杯子放下。
“我来看您。”
“门外的,也进来吧。”
陆征似乎在开门的那一刹就知道门口不只有一个人。
陆言有些犹豫的进了门。
“父亲,我最近知道一种疗效更为好的药,能让你恢复恢复精神。”陆商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盒胶囊。
阿方直直的看向陆商,只是表面还是要做管家的样子:“陆商少爷,最近陆征将军已经在服用这类药品了,恐怕忽然换了新的会不适应。”
眼中多少带着些威胁。
“倒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这药性都差不多相同,不如暂且就换成我这种。”
他神色自如,直接忽略了管家眼底的意思。
“你先去休息吧。”语气淡淡的。
阿方的表情总是刻板的,唯有此刻稍稍扭曲,却又不得不听从,退了出去。
剩下他要考虑的,就是该怎么让这个人滚蛋。
这都是他欠陆征的。
“陆言,你来这里做什么?军营里的操练不能怠慢。”
不愧是陆征,即使是亲儿子对自己的关怀,却也不放在心上。
陆言没有反驳,转身就想走。
却听见背后一声自语,“不会结束的,战争,会再来的。”
顿了几秒,才又继续抬脚往外走。
回想方才那句话,从之前善战的老将军口中说出,带着极强的预言感。
同样身为统领军队的将军,他又何尝不知战争的无止无休。
只要利益还在,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止,目前的休战只是日后更凶猛的进攻。
——
陆征眼皮越来越塌了。
他总是觉得格外的头晕,很多事都在慢慢忘记。
陆商的借口是找了精通调养的下人将阿方替换下去。
就算对方依旧侍奉在身边,但药材之事,不会再经过他手。
想要动什么手脚,负责药材的下人因精通调养,也会发现猫腻。
陆商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掩掩藏藏,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事情都安排妥了。
解决完事情刚走出院门,在车旁,慢慢走出一个人影。
“你在做什么?你在公然与国王对抗吗?”
阿方最后几个字说得很重。
陆商并不想回应。
在这种人面前,他也没必要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
那人却直接拦住他开车门。
“你以为你有什么身份做出这些事情?”
闻言,陆商停下动作。
体内似乎在有什么东西要往外跑。
“你是看不起我吗?”他声音冷冷的,却又染着笑意,让人听着心寒。
“你就是陆征捡来的垃圾,你觉得为什么你只能当队长,而陆言却能当将军?”阿方的依旧搬出这一套来。
砰——
阿方挡在车门前,身后的车窗玻璃破碎。
陆商缓缓收拳,有玻璃刺进他的皮肤,已经渗出血液,可他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下一秒,另一只手从腰部拔出配枪,对准对方的额头。
“那你有什么身份?就是国王底下的一条狗,杀了你我也能轻松脱身,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
“……”
“你见到我只有毕恭毕敬的份,你真觉得我们陆家那么轻易就被毁了吗?”
“对,对不起,陆商少爷,我错了。”
僵持下,阿方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他身子微微颤抖,仿佛刚刚趾高气扬的不是他。
“滚。”
“是,是……”
陆商最讨厌这些装腔作势的人,只要稍微给点苦头就服软了。
他意识到自己总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而被威胁,所以这些人才看不起他。
困住他的不是别人 ,而是自己。
他不会再去当笼中兽。
车子快速的在路上奔驰,前方的路一片宽阔。
——
沈之初花了更多的时间守在小栀身边。
他从未想到,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原来那么差,就算这次不是流感,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也会让她变得无比虚弱。
陆言这几天的状态都不好。
脸上的表情更少了。
小栀能吃下去的东西越来越少,持续的低烧不退。
这是连成年人都有些难以招架的程度,何况是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
沈之初无法放下其他病人只关注小栀,陆言只要得了空,就来陪她。
小栀难受了也不吵闹。
“哥,哥。”
陆言投去关切的目光。
他为何如此在意这个女孩?大概是,他能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遗失的童年。
叫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后续。
大概只是想确认陆言是否还在。
流感不知道何时才能被终结。
特效药的研制还没有消息。
目前,流感的传播率虽然得到了控制,但因流感而死的人数却不断增长。
除了预防的药物,人们再也没有什么办法。
日子过着,每天身处的如同是在海底,昏暗,没有展望。
陆征手术那天。
三个人都来齐了。
沈之初知道这种大事必须亲自到场,他也担心陆言需要安慰。
守在他身边是有必要的。
傅均在手术前,表情略带欣慰:“几天前,陆征将军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我甚至担心会做不了成手术,但竟然调过来了。”
陆商暗自松了口气。
手术倒是很顺利。
陆征出来的时候因为麻醉,闭着眼,看着竟有了几分安详。
但傅均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他招手把三个人都带回办公室,把门关上。
“之前陆征将军的调理药品是谁在负责?”傅均的表情严肃。
陆言和沈之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审问弄得一愣。
陆言回答:“是父亲家里的管家。”
傅均将手搁在桌子上,垂下头想了想。
“有人一直给陆征将军服用慢性毒药,这种药日常检查根本检查不出来,刚才做手术时,才见到症状。”
他顿了顿,眉头皱紧,“手段谨慎又凶狠,服用久了,恐怕会彻底器官坏死,还差点因为这个无法手术,后果……”
后果不用说,在场的各位也已经心领神会。
陆商在其之中是唯一最不震惊的人。
他明白,这件事情很快就要浮出水面,而自己……也很快要沉入泥潭。
阿方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陆言的怒意简直要把人整个生吞了般。
在各种拷打之下,阿方都不肯说出实情。
毕竟是国王派出的人,他已经做好了宁死不屈的准备。
不料陆言直接把他的家给抄了。
埋在地里的国王所用来与他交易的宝石戒指也被挖出,毫无疑问,这是属于皇家工艺。
到底是有多恐怖……
得知这一切消息所用的手段,陆言也只是把怒意发挥了三分之一。
他不仅能抄家,还能把祖上三代都查清楚。
只要怀疑的种子一埋下,手段应有尽有。
阿方自然没能活着。
陆言已经明白,这一切都是国王的阴谋,但很快就不止是只有他知道了。
陆征得知此事,却不如想象之中的大怒,反而冷笑一声:“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了。”
陆言和陆商都知道话里的“他”指的就是国王。
————
陆商当夜在家中,没有去巡逻。
他知道,国王不仅会去找父亲,也会来找他。
只是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反应的时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