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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有段时间了,他还没想到自己也会躺在病床上。
他头一阵刺痛,伸手揉揉,已经缠上了绷带。
身边空无一人,撑着身体坐起,才看清这是傅均私人办公室的床。
隔着窗帘,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清醒后,他陷入了深深的空虚和反思。
本以为离开了沈家,自己就会好一点,只是,就算出了那大宅,也还是听到了这些似曾相识的恶语。
“小初,醒了?凌晨你被送过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傅均单手插衣袋,进门第一眼就注意到那双落寞的红眸。
沈之初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声音轻轻的,反问:“我是不是挺让人讨厌?”
兔子属的生性本就敏感脆弱,受到了打击后难以站起,算是帝国中比较弱小的属种之一了。
但他一直都强调自己坚强,一直撑到现在。
傅均微微一愣,当一向要强的小初露出这样的神情时,事情就要严重许多了。
他坐到床边,“有人欺负你啦?”
沈之初:“……”
傅均光看表情看猜到了七八分,镜框后的眉头紧蹙。
“当有什么称得上是好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大家都要逼着我,让我重新回到以前的泥潭中,仿佛我本来就是属于那儿的,永远都要在那。”
对外人说出那么丧气的话,沈之初还是第一次。
傅均坐在床边,将那颗垂着的脑袋抱过来。
沈之初感受着令人踏实的拥抱,手不自觉攥紧被角,将脸埋住。
哪怕对方什么都没说,他就因为得到了一丝的安慰险些要流泪。
因为太委屈了。
……
傅均不知道小初在沈家都经历了什么,但最近的流言蜚语总不可避免的传入耳中,看来他在那过得真的不好。
“你还记不记得欺负你的人长什么样?”
“那里灯坏了,记不清脸,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给博士带来不好的影响,”沈之初眼眶红了一圈,甩开委屈,怒气直上,“我不会太差劲的。”
他可以被欺负,但他不能懦弱。
傅均拍拍他的脸,打心底心疼这孩子,这样的坚强到底是经历过多少打压才磨炼出来的。
这件事情确实不能闹大。
那群人如果是嫉妒的话,那就让他们,再嫉妒一些吧。
“哎?不能来做指导了吗?”
“嗯,不好意思了,傅均这几日活跃起来了,要约讨论组,难得的学术交流啊,我只好退掉行程了。”
“好的……”
于以彤咬了咬牙,这个博士她约了两个星期才总算约上,现在因为傅均直接泡汤了。
那么跟在傅均身边的助手,自然也能旁听。
以往较为消极的人忽然积极起来,针对的意图别太明显。
傅均凭什么替沈之初撑腰,既然如此,谁都别想好过。
她狠狠一擦嘴角,露出一颗细小的黑痣。
于以彤身世还算显赫,有个从商的老爸,本以为学了医可以叱咤风云,结果这帮博士软硬不吃,所以现在才混到护士。
她若是想刁难沈之初,即使对方是博士的助手,也不算难。
当晚立即安排打手,潜伏在沈之初回家的小道。
在此之前————
“傅均,人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带的?助手还是个这么高危的职业吗?”
陆言照常来医院堵人。
他的嘴角仿佛天生没有弧度似的,什么表情都没开始做就显得很凶。
傅均大概是唯一一个敢回嘴的,他抱着手臂:“我已经用我的方式报复回去了,以后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小初是我罩的。”
说完朝沈之初眨了眨眼。
“陆言,我没事。”沈之初无奈扶额。
陆言的身份要是闹起来的话,这个医院恐怕八百年都别想安宁了。
“不用你说,我会查。”
“……”
夜路,由于车子去加油,停在了前面的一段距离,他们要步行过去。
其实沈之初还挺想解这口气,以往这样欺负人的他都想让对方涨涨教训,却一直没做到。
“谢谢。”
最终他礼貌地回声谢。
尾音还未落,前方拐角走出几个汉子,他们全是肉食动物,看着就异常凶猛。
正想向原定的弱小兔兔继续释放出气场施压,不料,却被更强悍的气场盖过。
一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在夜间闪光的金眸,将他们照得无处遁形。
沈之初就在身边,他抖了抖肩膀,如果陆言以这样的气势对着他,恐怕耳朵又要冒出来了。
对面的汉子明显是来找茬的,连在一起堵住去路。
下马威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对上目标身边人一副凶煞的神情。
那张脸全都黑下来,带着满腔怒意与轻蔑,如同君主般打量眼前几人。
等看清时,已经晚了。
“妈的,陆,陆言??
“靠!为什么会在这里?委托里面没说会有这样的大人物啊?”
“他,他表情好可怕……”
委托。
沈之初闻言,心中打颤,有人委托大汉要打自己?而且都是肉食动物……对于小兔子来说,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陆言不在的话……
他后怕地贴近些身边之人。
几个汉子原本气势汹汹,见到陆言直接怂了,毕竟将军威名在外,实力毋庸置疑。
“都是于家的小姐让我们这么做的!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几个人留下一句解释,一溜烟开跑。
陆言还什么都没做就把人给吓跑了。
“哇……”
沈之初都不得不小声感叹一句:真厉害啊。
这几日下来,连他都快忽略了,陆言是帝国第一大将军的现实了。
因为在他身边,这个大将军总是耍乖。
“于家……于家是做生意的那个于家吧?”陆言自言自语,并未注意到身边的眼神,敛了敛气场,想到了什么般,沉声道,“天凉了,该让于家破产了。”
……
明明是金瞳,却见到了一层腹黑之气。
沈之初在一旁咽了口口水。
————
翌日,天未亮,于家的灯火就已是亮堂堂的了。
“将军那么早到家里来,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要交代于家吗?”
于父做惯了生意,说起话来也客客套套的。
他们不仅畏惧将军的实力,更畏惧陆家的势力,所以不得不隆重接待。
沈之初就根本没睡好觉。
“劳烦把小姐带出来一下,有些事,我想和她当面说说。”陆言说的话也是客套,只是语气冷冷的,并无亲近之意。
于以彤出来时打扮了一番,嘴角那颗痣刻意描黑了些,以显韵味。
脸上本来还带有娇气,出来见到陆言端坐在陆言身边的人时,瞬间垮了下来。
沈之初为何能坐在将军身边?
他的头上还缠着绷带,长发随意散在身后,面容秀丽,不施粉黛的脸却清秀透亮,若不是骨相男气,还真是个美女。
他表情淡定,与于以彤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是她?”陆言轻轻吐出两字。
“将军说什么呀?一早上就莫名其妙的。”于以彤疯狂抛眼神给沈之初,有祈求,有威胁。
她内心飘过五百场内心戏:陆言怎么在这?沈之初怎么在这?这件事情不想闹大的对吧?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她的眼神暗示向战斗机似的,突突就向着对方输出。
“嗯。”沈之初只是哼出一个音节。
于以彤石化在原地:怎么还有人不会读眼神!!
这一指认的结果就是,许多之前与于家合作的牌坊解约,连老顾客都连夜跑路。
陆家公开了不愿交往的,势力之大,牵动的关系也大。
以往财大气粗的于家第一次陷入了经济危机。
此次,大家得到教训:别惹陆家,别惹陆言,别惹陆言的小娇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