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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苏郁那张脸仍然残存着桀骜不驯的气息,整个过程中,他从来没有一声叹息,也没有一声救命,只是默默承受着。
张承泽觉得周苏郁是他见识过最倔强的生物,不禁好奇起来。
他半蹲下来,温柔抚摸周苏郁结咎的头发,“听话了吗?”
一声细微声音传过来。
“求你…不要…”
终于告饶了。张承泽玩味一笑,捏住周苏郁修长细白的脖子,“有什么遗言吗?”
“不要…拿楚鸣鹤做容器…”
周苏郁面容如透明的玻璃瓷器般脆弱,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他感觉天穹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他想伸出手抓住那一线天光,嘭嘭嘭——面颊旁边突然嚓过三发子弹。
弹头嵌入水泥地面,袅袅硝烟遮住了染血的眼角。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收起手枪,张承泽坐上车,带着楚鸣鹤风驰电掣地离开巷子。
引擎轰鸣声消失在长巷尽头,轻风带走污浊尾气。
秦逸在KTV的洗手间待了半个小时,电脑终于连上无线网络,鼠标点击一张加密监视录像带。
这是张清磷的地下室。
门口一张柜子,后面隐藏有一扇生锈腐烂的铁门。秘密暗室存放着满架子的玻璃罐标本,各种生物的身体部位切片,浸泡在蓝绿色的不知名液体里。
镜头切到一个放大的局部,螺旋形状的基因变种体散发着盈盈蓝光。
秦逸扶着马桶圈,干呕了好几下,喉咙里吐不出任何东西,他抬起脸注视着镜子前的自己,脸色青绿。
他开始狂打楚鸣鹤的电话。
接通了。
可那头却传来温和的,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少爷因为过度疲惫睡着了,今天都不方便通话,明天少爷会回复您。”
第90章 灵魂容器
秦逸顿时汗毛竖起, 冷汗浸湿肩背。
楚鸣鹤这个傻缺笨蛋,居然和这么危险的人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居住这么久!
“好的,让楚鸣鹤好好休息, 我过几天带点补品去看他。”
张承泽声音虽然客气温和,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秦逸一想到他背后的阴谋诡计, 就越听越阴森恶心。
“少爷有您这个朋友,我真的很为他高兴。”
秦逸心中暗骂,真不要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不免担忧起来,楚鸣鹤落入张承泽的手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刑讯逼供,高压电椅, 吐真剂, 囚禁实验……秦逸烦躁不已,一脚踹翻马桶搋子, 电话又响了。
急躁地接通,对面环境似乎似乎纷乱嘈杂———警笛响彻, 人群呼喊还有吵架斗殴的古怪声音。
“楚鸣鹤在哪里?”
秦逸没好气回答, “你谁啊?”
“顾戚风。”
“啊?”
顾戚风强忍着波涛起伏的情绪, 咬牙切齿道:“周苏郁出事了,在42号街巷子酒吧对面, 吕小雨说他最后和楚鸣鹤一起。”
秦逸赫然懵了, 沉吟片刻, “楚鸣鹤来不了, 这样吧我替他去。”
“人已经送到医院了。”
秦逸根据顾戚风给出的地址, 火速打车到北山医院。
北山医院是皇室高级私立医院, 配备经验最丰富的主任医师, 皇室贵族成员的身份需要保密, 大多都在这里治疗。医院临山而建,中心有一个清澈湖泊,风景秀美,可秦逸远远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他非常担心楚鸣鹤,作为高中到大学的七年铁哥们儿,他太清楚楚鸣鹤是什么人了。
楚鸣鹤虽然表面上看温柔随和,彬彬有礼,可心里却时常会冒出些阴暗想法,性格比一般人执拗太多。只不过楚鸣鹤太擅长修饰自己。
周苏郁算不算“羊入虎口”,见到他的第一眼,秦逸就断定他和自家好哥们儿有同样一种不好惹的气质。
只不过楚鸣鹤是汹涌海面下的暗礁,深刻内敛;而周苏郁是龙卷风冰雪暴,乖张锋利。
一边是楚鸣鹤下落不明,一边是周苏郁遭遇事故,秦逸一个头两个大。
秦逸气喘吁吁地赶到,远远看见一个身形高挑似平面模特的男人———耀眼浅金色短发,皮肤过分白皙。
他倚着玻璃门站着,眉宇间萦绕着狠戾的寒气。
是顾戚风。
秦逸当然知道顾戚风是楚鸣鹤的情敌,他撸起袖子,蓄势待发等着替好兄弟大干一场,就在这时———“师哥!”
吕小雨左半边脸红肿着,绞着手指站在楼梯道墙壁对面,低着头,仿佛挨了训面壁思过的学生。
见到秦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哥他打我!”
一排黑衣保镖整齐肃穆地围在病房外,仿佛守丧的乌鸦,其中一个看似是领头的保镖走向秦逸,斩钉截铁地拦住他,“你们不能过来。”
秦逸瞪着他,“谁规定这是你家地盘了?他是我好兄弟的人,我肯定不能放着他给你们一群不知道哪个帮派的混混处置。”
领头保镖语调也不客气了,“我们是皇室雇佣的亲卫队,负责保护这个人。”
秦逸蔑视一眼道:“黑的也能描成白的,哪有皇室的人在脖子上纹身?我看你们就是一帮混地下的,来啊,有种就把我抓走,我告诉你,我好兄弟可是你们皇室的太子,你们的行动经过他同意吗?”
领头保镖歪嘴一笑,“楚鸣鹤?他靠山早就塌了。”
他猛地健步上前,抓住秦逸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楚氏要大换血,早变天了。”
秦逸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我呸!天塌了我楚哥也不会塌!”
正在焦灼时,主任医生推开重症监护病房门,满头大汗地摘下口罩,“车到了吗?转院手续现在可以立刻办理。”
“立马转院?我看你们是要拿他做实验吧。”
顾戚风抱臂走过来,眼里蒙上灰色阴翳,“办理手续需要签字,你们越法违章了。”
谁知领头保镖冷笑一声,立刻接话,“我们就是新世界的规则,几个毛小子就别嚣张了,这么跟你们说吧,整栋楼都是我们安插的眼线和人手,你们敢一动,立马就有狙击枪瞄准额头。”
他做了个枪击的手势。
秦逸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想起顾戚风,问:“你不是恨他要死吗,怎么还跟着来了?”
吕小雨不放心,回到酒吧后又折返回来。在门口撞见顾戚风,顾戚风一看吕小雨鬼鬼祟祟神魂不清的模样,立刻抓起来盘问。因为他看见了吕小雨和楚鸣鹤周苏郁一起,心中总觉得有蹊跷。
“我当然对他恨之入骨,可就让他轻易死在巷子里,太便宜他了。”
“你真是变态。”秦逸冷笑道:“摊上你,周哥倒了八辈子霉运。”
“楚鸣鹤又有什么幺蛾子事?你现在立马拍周苏郁一张病房里奄奄一息的照片,发给他看他来不来。”
“我现在很怀疑,他们离婚有你一半参与。”
“你作为楚鸣鹤身边最近的人,还没被恩爱秀够?整天看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恶不恶心。”
“嫉妒我?老子就是喜欢嗑cp,哪像某些人,阴阳怪气假模假式,哪边都不讨喜。”
“听说你谈了一个和周苏郁一个类型的特殊种男朋友,基因是山猫。找代餐你才最恶心。”
“你——!”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英俊如刀削斧凿般锋利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见过一次就不会忘,尽管他竭力收敛着攻击性,但骨子里的威压是藏不住的。
楚烨来了。
“手术同意书,我来签字。”他接过保镖的钢笔,刷刷签了两笔,然后转身正对秦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秦逸肺都气炸了,“别以为你是楚鸣鹤他哥我就怕你。”
楚烨似乎完全没将秦逸放在眼里,从容不迫道:“我们签过合同,以后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楚烨进入看护病房,回头对领头保镖说,“转院手续等我出来再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