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美中不足的是。
他好像还是很笨QAQ。
呃孟欢不会赌博,也不太会打牌,手下按了一堆钱,但很快就被输的精光了。
孟欢人好,没有发脾气,就眼睁睁看着对面钱越来越多,忍不住,表情有点儿沮丧。
王妃,不是这么打的,你刚才的空汤不该出。游锦说。
哼。
孟欢把牌丢了:就知道欺负人,我找我夫君。
语气可委屈,跟个小孩儿似的。
孟欢刚回头,蔺泊舟那边主持完祭祀,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帘子,倒映出了些火光,身影往暖阁里走:怎么了?
孟欢扑到他怀里,尾音特别黏:夫君。
旁边,游锦和几个侍女,听到这声音都跪下了。
王爷,大过年的,饶了奴才们吧。
他们有些惶恐。
一直以来,蔺泊舟可跟这些平时闲的没事干的下人不一样,他读圣贤书,处理朝政,日程繁忙。
从来不打牌,从来不赌钱,从不狎妓听曲,从不干轻浮浪荡之事,府中他虽不严查,但看到这些东西还是会心生不快,所以虽然是王妃主动玩儿,但他们陪着的其实很惶恐。
蔺泊舟神色平淡,垂眸看着孟欢。
少年声音可郁闷:打马吊打不过,一直输钱。
我笨,什么都学不会
孟欢特别不开心,声音都黏乎成一团了,现在对蔺泊舟撒娇已经很习惯,尾音发腻,鼻尖靠近他,呼出些甜丝丝的热气儿。
夫君。
孟欢就抱着他,往他怀里拱。
这么不高兴?
蔺泊舟单手搂他按怀里,轻轻捏他的腰侧。少年还没养回肉,腰很细,只是打牌打不过?
孟欢嗯:夫君帮帮我。
暖阁内安静了会儿。
游锦有些惊讶,也忍不住好笑,按照蔺泊舟只尊诗书礼乐射御的脾性来说,他肯定不会玩儿这些东西。
他刚想说:主子回来,奴才让着你些
倒没想到蔺泊舟转过侧脸,鼻梁挺直,神色饶有兴致:这么复杂,那本王过来看看。
游锦一下子惊住了。
按照蔺泊舟的高雅爱好,如果平日得闲,要么去郊外骑马狩猎,要么唤清客过来组织游园会写诗和文章,品评鉴赏,从来不会打马吊的吧?
这不是没文化的人才爱干的事儿吗?
游锦呆了好一会儿,连忙哦了声,拖动椅子:王爷坐
本王就坐这儿,和欢欢算一家。
一条铺着毯子的长凳,孟欢坐下,蔺泊舟也挨着他身旁坐了。他单手搂着孟欢的腰,往怀里靠紧,手指无意识隔着衣衫,缓缓抚摸那截清瘦的腰身。
好痒,孟欢扭头瞪他。
蔺泊舟垂眸,另一手的指尖轻轻摩挲每一张牌的页面,上面刻着不同的花纹。
他手指修长,捏着骨牌,看起来赏心悦目。
片刻后,他微笑。
牌记好了,开始吧。
第115章
蔺泊舟虽然从没玩过,但学的很快,连围棋都能下盲棋,马吊的牌数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其他两个侍女不敢打了,换了府里两个打得好的清客,意外道:实在没想到王爷有了打马吊的兴致。
如今无事一身轻,不像以前忙。蔺泊舟平淡地探指丢了骨牌,咚的一声,动作也学的娴熟。
他在以往处理政事的摄政王和现在的富贵闲人之中切换,毫无阻碍。
丢完了牌,他指骨轻点着桌面,温声向着孟欢,欢欢觉得出什么牌好?
问到自己,孟欢手指点点中间一张牌,试着说:这个。
这张出不了。蔺泊舟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温柔道,为夫教你怎么出,以后熟练了玩,免得再被人欺负了。
孟欢抿唇:好。
他仔细看牌,手背忽然一热,被蔺泊舟的大手轻轻覆住,指腹按在指节,捏了一张枝花丢出去。
咚的一声,孟欢的动作本来生涩,可在蔺泊舟的带动下,打麻将竟也像个娴熟的老手。
这张。耳旁声音温和。
孟欢忍不住看向了他。
蔺泊舟好像无论学什么都学的很快,就跟孟欢以前高中学数学,自己两节课下来全是蒙的,可班长还没听就会了。
覆在手背的掌心温热,孟欢耳朵有点儿热,但蔺泊舟点到为止,很快又把手移了开去。
虽然他帮忙,可每张牌都尽量让孟欢打,显得仅仅像是他的智囊团,完全没有雀占鸠巢,也并不影响孟欢的游戏体验。
赢了。片刻后,蔺泊舟笑。
孟欢眼眸明亮:你好厉害。
门外,遮挡风雪的帘子被手指搭起。
沈青玉从王府外进来时,正好看见夫妻琴瑟和鸣的一幕。
太监替他摘掉狐裘,他叹了声气:拜见王爷。家父担心王爷的眼疾,每每念叨,没想到双目看不见,却完全不耽搁王爷打马吊。
蔺泊舟长指间夹着一张骨牌,轻轻敲击桌面,听见声音知道来的人是谁了,手指停也不停。
他没理会这句调侃的话:大过年,不在自己府里待着,到处串门做什么。
这不是王爷即将之国,以后无帝命再也不能入京,下官想着见一面少一面,就早些过来了。沈青玉又看向孟欢。
拜见王妃。
孟欢眨了下眼。
沈青玉,户部尚书之子,他和蔺泊舟有朋友的交情,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在王府走动也代表了他父亲沈直木那一群朝廷元老的授意,暗暗以此与蔺泊舟联络。
打马吊小人最娴熟,下官来陪王爷王妃打。沈青玉替掉一个清客的位置。
孟欢记得书里关于这个人的剧情。
他性格浮荡,为人圆滑,常年混迹在牌室茶楼中,虽然跟蔺泊舟是同龄人,但十八岁便成家,现在孩子都半人高了。
他能跟蔺泊舟聊得来,说明这人真有些能力。
牌桌上,他技巧明显比那清客的高许多,没有故意放水,一把牌将桌面敲得咚咚作响。
咚!地一声,骨牌敲在桌面,声音惊人。
牌中隐藏着怒意。
孟欢察觉到了,抬头看他。
怎么了?
蔺泊舟面色如常,指尖只摸牌不说话。
牌局气氛凝滞,片刻后。
蔺泊舟丢出一张牌,平摊骨牌:清一色。
沈青玉终于把那声气叹了出来,神色颓唐将牌一推:连打马吊都能输王爷即使眼睛看不见,心里还跟明镜似的。可这样的聪明才智不用在治理大宗,不觉得浪费了吗?
本王不在朝中,还有陛下,还有满朝文武。
沈青玉抬头直直地盯着他,似是愤怒:王爷,这朝中哪有什么满朝文武?开国时明君在侧悍臣满朝,吏治可谓清明,但现在的朝廷只有一群食禄的蠹虫。可王爷也说过,非群臣之祸,而是大宗朝廷之祸。朋党盛行,吏治腐败,结党营私,文丐奔竞。朝廷就像一条浑浊的河流,干干净净的人掉进这条河里,要么被吞没淹死,要么沾染浑身污泥才能活下来。王爷力主的政改还未推行,还未澄清天下,就这么离开朝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