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对了对脸色,纷纷挠着下巴。
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寝殿里,孟欢被轻轻放到床上。
衣衫的扣子早解开了,是蔺泊舟替他拢着才不至于不整齐。而现在一放下,泛红的肩膀坦露,他轻轻抓着床单,望向蔺泊舟:老公。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叫这个陌生的称呼。
而不是叫夫君。
这证明,也许孟欢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可蔺泊舟也不想再顾及,他应了一声,解开象征他熏天权势的朝服,也褪下手上的扳指,他这双处理公文、书写漂亮的有力双手,找到了孟欢的身体。
他想要什么,他给什么。
直到孟欢不想要,他依然不停地给。
寝殿的天顶是雕着龙凤的梁柱,线条非常繁复,但当眼中被汗水浸湿什么都看不清时,在起伏和摇晃中时,却也能体会到一种头晕目眩的美。
孟欢的身子内的涟漪波动时,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到寝殿天顶的花纹。
王府的夜晚突然变长了。
夜深人静,往常亥时要来伺候蔺泊舟沐浴和睡觉的太监游锦进了寝殿,刚想进去,被下午在这寝殿值夜的太监挡住了去路。
游锦拿着帕子,他其实听说了下午王爷抱着夫人回来的事,问:完了吗?
没完。小太监说。
游锦惊愕:还没完,这都几个时辰了。
小太监那表情,真是万分挣扎:王爷,也太
怎么?游锦低声问。
也太他试着形容了一下,太过分了。夫人从回来到现在,叫了许久,又开始哭,可王爷就是不出来。
游锦:夫人哭,也未必是不愿意吧。
小太监赞成:对,不是不愿意那种哭。
游锦有点儿娘地翘了一下兰花指,说:真好,王爷身边真有人了,唉。他说着,还抹了抹眼泪,我们这些下人,偶尔能顾到王爷,可也不能全顾着。很多事情还得要枕头边的人来说。希望夫人是个心好的,能替咱们、替老王妃好好照顾王爷,咱们王爷,一向是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只有我们跟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王爷吃了多少苦
他话说着停了,蹲在屋檐下,等候蔺泊舟的召见。
古代就这不好,木头门,糊着纸,隔音不太好。也不能说是故意,但里面的声音总能传出来一点儿,高高低低,断断续续。
游锦听得直咧嘴:咱家从小看着王爷长大,没想到还能看到今天。
小太监:
你好变态啊。
没几时,送热水的也在外面候着。
等了一会儿,门里走出个太监:送热水。
大家进去,隔着屏风,床榻上隐约有两道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热气和檀香混合的热息,隐隐约约但又无处不在,证明着房中进行过激烈的交合。
往大木桶里倒热水,游锦在外面问:王爷,要奴家伺候吗?
不用。传来的男声低哑。
片刻,屏风半推开,蔺泊舟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袍走出来,虚虚地搭着,潮湿发缕垂到耳颈,他肩膀烙着几枚牙印和抓痕。
他神色慵懒,眉宇间的漆黑似乎更浓了些,显出一种经历过雨水滋养的润泽感,俊美无俦。他半垂着眼皮,思绪懒散地沉着,注意力在木桶的热水中。
游锦:王爷,夫人
夫人睡了。
说得有点好听,主要是夫人晕了,而且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游锦点头:那要不要奴家
也不用。
为什么伺候人的总是太监,太监是个悲哀的群体,折却了下半身,换来一个服侍天家的机会。没了男性的特征,他们才有资格得到信任。
不过,无论是任何人,蔺泊舟不愿别人靠近他在意的东西,这是王府里的共识。就像他任何政务都要亲力亲为一样。
显然,蔺泊舟现在也不想任何人触碰孟欢。
游锦领命:是。
热水倒满,蔺泊舟说:都出去吧。
游锦往外退,退到门口。
站住。蔺泊舟微哑的嗓音又叫住他。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去找陈安,
蔺泊舟细长的手指揉着额头,有点儿困倦,但狭长的双眼眯起,心情似乎很不错,找他,拟夫人晋妃的文书。
晋妃?
晋为王妃?
王府终于有另一半主子了?
游锦手里的帕子差点儿掉在地上,一时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猛地点头:是!
陷入昏沉中,孟欢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梦。
最开始是美梦,梦到自己在碧海青天的海面上行船,他自己随波逐流,身心被和煦的风和水浸泡着,像粉红色水母一样飘啊飘,又舒服又开心。
但慢慢的,天空变成了乌云密布的漆黑色,雨滴大颗大颗落下,劈头盖脸打在他脸上,身上,变将他浑身打湿,成了闷热不堪的潮湿气候。
他开始感觉到不舒服,猛烈地想挣脱开这份闷热感,可浑身却像被网束缚住,越收越紧。
线缠入他的皮肤,不断勒紧,孟欢在一阵窒息般的刺痛中醒了过来。
孟欢轻轻喘着气,睁大杏眼左右打量,发现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寝殿。
可他暂时想不起这是哪里,准备爬起身,腰刚挺直,猛地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啊
门外匆匆跑来几个太监和侍女,夫人,夫人醒了吗?
孟欢确定了这是蔺泊舟的寝殿。他脸色苍白,张着的嘴没合拢,低头往下看。不知道谁给他换的崭新的睡衣,领口整齐交叠着,但能够看见锁骨被咬出的红点,再往下移了一些
肿的,破皮了。
孟欢尝试着爬起身,但痛感让他直不起腰,刚蹬直了腿,猛地一头倒回了床上。
疼痛的来源清晰,孟欢趴在凌乱的被子里,背后侍女连忙跑来,他大喊了一声:都出去!
侍女脚步停下。
孟欢:出去!
孟欢才发现自己嗓音也嘶哑了,叫不出声音,喉头疼痛不堪。他脑子里浮起一个念头,后背冒出了寒意,胸腔里的心脏开始狂跳。
等人都出去后,孟欢拨弄衣衫的手指剧烈颤抖,哆嗦着解开低头看了下去。牙印和吻痕蔓延的地方比他想象得还要多。只要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被过度使用过的地方传来的疼痛。
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他和蔺泊舟行房了。
昨晚酒楼饮酒的事情历历在目,喝醉了思绪完全断片前,孟欢记得自己被蔺泊舟牵着,说要回王府,后面就记不得了
难道,他趁自己喝醉强来了?
孟欢捏着衣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充斥在脑海中,等有意识时,听到了无声的抽泣,哭声像是来自另一个人。
孟欢拼命扼制住了剧烈哭泣时的颤抖,眼泪大团大团掉在衣服,打湿了衣袍。
他捂着嘴以免哭出声,尝试着爬起来,可真的疼得受不了。越疼,越证明蔺泊舟对他侵占的肆无忌惮,眼里涌出的泪水就越多,打湿了手背,再落到被子上。
他等着缓过那阵疼痛,再站起身,门外响起侍女的声音:夫王妃。
他们说:长史陈安请求拜见王妃。
称呼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