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也成,我给你搁那树底下吧,这天气热,吃点水果解渴。
陈志仓倒是热情,帮他把那几颗梨子送去他乘凉的地方。
沈绰刚好也看到了他,愣了一下,不怎么认识,求助地看向北狗。
哦,我说北狗兄弟咋不要梨呢?原来是小嫂子给送饭来了。
陈志仓机敏反应过来,笑哈哈打趣道。
沈绰抿了抿唇,低下了头,默认。
嗯。北狗点点头,面色是不可藏匿的愉悦,他对沈绰说,他是陈志仓,旁边的地是他家的,今早和我一起来掰苞谷的。
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场面微尬,沈绰耳朵尖粉粉的,刚刚还话痨的他,此刻倒是端庄起来,在北狗面前小幅度地点点头:嗯。
那你们聊,我收拾东西回去了。哦,我那瓣西瓜你就留给陈大哥吃吧。
温声细语,挠人心尖。不知是在陌生人面前羞的,还是故意给他留面子,沈绰突然这样懂事乖软,令北狗浑身不适,没由来的想笑。
陈志仓挠挠后脑勺,笑道:欸不是,小嫂嫂这就要走哇?太阳那么大,还是等会儿天阴了再走吧还是说,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哇?
北狗恨不得给他个白眼。
特喵的说得不是废话。正和夫郎唠家常呢,你小子早上跑来讨走一半多的水和沈绰做的甜糕,害自己大中午的差点就只能吃干粮,现在拿几个破梨子就跑来显摆臭屁,还想吃我夫郎的西瓜真够没眼力见儿的!
沈绰不明所以,连忙摆头:啊不不,我我还是等下走吧。
怕人多心,他最终选择留下来坐一会儿。
哦,你也坐会儿吧。正好和我们一起,吃,吃西瓜。沈绰挨着北狗坐,示意他给人家掰一半过去。
北狗晓得这小子性格开朗,说话直率,偶尔缺根弦,自他上半年栽玉米秧苗的时候,就经常跑来唠嗑,现在也不例外,没和他多计较什么,郁闷地掰了一半西瓜给陈志仓,三个人在树下边乘凉边吃。
陈志仓嘿嘿一笑:这瓜好甜哦,和小嫂嫂人一样,长得又美又甜。
噗咳咳,咳咳
话音刚落,北狗一激动,被西瓜籽呛进喉咙,一阵猛咳。
沈绰震惊地望着他,赶紧上手给他拍背,无语道:你干啥呢?多大的人了,吃口瓜都能呛着,也不怕人家笑话
呃,不,不笑。哦,哦咳咳咳这瓜真的太甜了,甜齁了
陈志仓仿佛感受到某种不可说的气场,不仅不敢笑,还配合得演了两下子。
又看了眼沈绰气哄哄数落北狗的样子,他在心里默默收回刚刚的话:好凶,好凶。
沈绰怪异地睨了他一眼,缓缓坐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声音一下就柔了下来,靠在北狗身畔,笑道:死鬼,真是害我白担心一场。
心窝被小指头轻轻一戳,北狗听得人都化了,低眉盯着沈绰那如花似玉的笑脸,无声质问:戏怎么这么多?
咬咬牙,北狗扶正他,冷淡道:坐好。
哦。沈绰也是很听他的话,乖乖坐在一边,不再闹腾。
陈志仓傻愣一边,突然觉得眼见为实,这两口子也没村里人说得那么要死要活嘛。比自己和家里那位还恩爱,好羡慕哟。
他瓜也不吃了,一下脸色严肃,发自肺腑地对北狗说:欸,北狗兄弟,你看小嫂嫂多顺你啊,怕你渴了饿了,这又是送饭又是背瓜来的,你让人家靠一下又咋子嘛?
北狗捧瓜的手微微颤抖,不可置信地望向陈志仓。这就劝上了?明明是沈绰先来撩拨他的啊!
陈志仓又对沈绰分外正经地说:小嫂嫂,你也别惯着他。像我家那位,我要是这么跟她说话,语气稍稍重一点吧,她就得饿上我两顿!
这么惨哇?饭都不给你吃?沈绰觉得他在吹牛,当妻奴也不至于要挨饿吧?
陈志仓松了语气,尴尬笑了两声:也不是说不让吃饭吧,是,是她那做的,没一样能吃哇!
像那什么土豆丝,她给我用老生姜丝炒,煮粥喝吧,给我那碗的米数都数得出来有几颗,还有炒焦的老空心菜,还有
陈志仓摆摆头,一脸诉苦表情:反正啊,她多的是手段收拾我。
那你不生气?沈绰追问。
陈志仓斩钉截铁道:我干嘛生她气?都是我先做得不对,媳妇儿教训教训我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自己媳妇儿都不宠着,惯着,等哪天别人给你疼啊?
哦沈绰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北狗在一边听着,莫名脸颊发烫,他是个粗人,有时候不善表达,语气重难免的事,沈绰是不是经常觉得自己在凶他啊?
陈志仓虽然闲聊他媳妇儿如何欺负他,但眉眼间透露的都是一种喜悦和温情。
嗨,不说了。她要是知道我在外面这样摆她,回去肯定得羞哭,捶死我。
沈绰憋笑,点点头:放心,我们不会跟她说的。
闲聊了一会儿,见日头还盛,陈志仓也不急着回自己的地去,继续跟他老兄弟吹牛。
哎,这干空坡的地啊就是这样,种苞谷,苞谷长不起来,点豆子,豆子都要晒干兄弟,你家今年的收成倒是好哇,瞧着块头,个个分量重实。
北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沈绰收拾完残余,也上前凑热闹:那这儿的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水暖村有山有水,平日散步,入目皆是环山青翠,按理说土地肥沃,少有这般贫瘠的土地来着。
陈志仓听他这么问,像是想起了什么,得劲地盘着腿坐,一脸兴奋地讲道:小嫂嫂这话问对人了。我祖祖辈辈都种这儿的地,从来没换过。听说以前这里的土以前也是很肥的,种什么有什么,老一辈的说是路口那儿有个土地庙,开春给他上柱香,这一年收成都不愁呢。
结果后来啊,来了个看事儿的,硬说这儿风水不好,要把土地爷迁去别处,才不会影响村子其他运气。那时候的村长一听这话,吓得不得了,赶紧让那个看事儿的选个黄道吉日,把土地爷迁走
沈绰了然:所以自从土地爷被迁走后,这里的土就不肥了?
陈志仓摆摆头,笑道:当然没有。土地爷被迁走了,他以前的福气还留着啊。主要是后来有户人家的老太婆,冬天来这儿挖她家的红薯。当时天亮得迟,老太婆又怕有人来偷她地里的红薯和地瓜,所以一大早就背着背篼上山来来挖。
沈绰认真听着,在经历上次的鬼故事后,他现在胆子大了,也习惯听这种奇闻怪谈了。
便趁对方喝水空隙,猜测道:啊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老太婆会某种妖术,把干空坡其他土里的肥料都运到她家地去了。
呃,哈哈哈。小嫂嫂好会日白。陈志仓哈哈大笑,摇头道,老婆子就是平常的村民而已。
但离奇的是那天早晨,老太婆在地里辛辛苦苦挖红薯,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老太婆纳闷地回头看,发现什么人也没有,倒是那一堆红苕藤里有毛茸茸的野物在动。
狐狸么?沈绰好奇问。
陈志仓摇头:不是。是黄皮子。
沈绰点点头:哦,然后呢?难道是黄鼠狼在喊那个老太婆。
欸对!就是那黄皮子在喊!
陈志仓激动地点头。
北狗嗤了一声,一脸不信。
沈绰皱眉,屈起手指,弹了他的后背一下,不满道:别打岔。
然后呢?老太婆被吓死啦?
陈志仓啧道:那哪儿能?老太婆凶悍得很,知道这黄皮子成了精,没安好心。就问它干啥子的。黄鼠狼对她乐呵呵笑说,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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