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着脑袋仰视对方,笑意甜甜地奉上点心茶水。
虽然没听懂他又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北狗倒也晓得珍重他的好意。
男人撩起汗衫,粗暴擦了一把腹肌上的汗水,不远不近地挨着他一起坐在田坎上,在绿荫下乘凉,一边接过篮子,吃喝起来。
丈夫的一个侧影都将他挡完了。借着充足的光线,沈绰突然清晰地望见北狗赤诚的宽背上有许多突兀的旧疤痕,腹部也有类似刀伤愈合的痕迹,看起来令人有些惊心,会不由自主地去猜测对方是个啥阎王道上混的狠人。
沈绰不自然地挪开了目光,趁对方没有反应,假装波澜不惊。却又瞥见上方田坎上还有一个人,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俩。
咦,那里怎么藏了一个人?
乡亲看了会儿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尴尬地挠挠头,酸酸地说:嘶,北狗兄弟,好福气哈,家里那位亲自来给你送加餐欸,嗯,那个我田里还有活,我不打扰了,我先走了哈。
沈绰皱了皱眉,小气道:切。躲在那边鬼鬼祟祟偷看,被发现了就瞎套近乎,没礼貌。
咳男人噎住了,咳了一声。
沈绰关心道:哇,你吃那么急干嘛?我又没有跟你抢。
唔,好吃。夫郎做的,好吃。
极为生涩的表白,带着一丝欣喜的偷瞥,让沈绰愣了神。
这莽子,哪来这么憨的熊样?
他抿了抿唇,哼道:废话。我做的,你敢说不好吃吗?
男人吃光了最后一块小饼干,咕噜咕噜喝光了乳酸菌味的果汁,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角。
吃饱了吗?沈绰笑问。
萧定北收拾篮子里的残渣,点头道:能保命就行。
噗,意思就是还差点嘛?沈绰心想他下田干活费体力,胃口大也是应该的。
嗯,下次还是不要送了,天气热了,蛇虫都出来了。
男人再次好心提醒道。
沈绰却一直看着他肩肘上的汗水密密麻麻地渗出,健美的身材上全是晒过的痕迹,来的路上,他算是领教过太阳的毒辣,摘了荷叶才勉强一挡,无法想象对方一直做活到现在,又是多么辛劳。
他眨了眨眼,掏出袖中的手绢,替人擦汗,讨巧道:可是,夫君也很辛苦啊,要干这么多活儿
萧定北走神的目光忽然一凝,被他这句动听的好话哄得心花怒放,甜蜜流心,一时捏紧了脚边跟着赶路的小狗的爪子,惊得它叫唤着跑开了。
欸,阿黄。沈绰纳闷,才夸他两句,这人怎么就欺负小狗啊?
他抬头质问,忽见北狗黑眸晶亮,神态如痴地盯着他,莫名的含情脉脉,就差一个傻笑秒变痴汉了。
沈绰心里咯噔一声,糟了,夸夸的甜头给过了,傻小子,感动成这样啧。
我是男人,养你养家是应该的。
他忽然迟钝地书接上回。
沈绰差点没反应过来,诺诺点头:那,那我夫君也太厉害了,我都
沈绰。男人禁不住打断他,闭了闭眼,没事就回去了吧。
他耳朵又开始红了。
听着这些话,内心就忍不住情绪起伏。分明他也不是这样虚荣的人,但唯独听沈绰这么乖巧地哄他夸他,整个人就跟喝了迷魂汤一样,忍不住想东想西,很想找根绳子把人捆在背上,寸步不离,但面上却一副不能操之过急的冷静姿态。
想来也是沈绰的变化太大,让他无所适从了。
好吧。误以为是惹对方不耐了,沈绰切了一声,提起篮子准备返家。
萧定北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心里自责:怎么又凶到他了?明明他好乖的。
哇噻!哇噻!
正失落之际,前方忽然传来沈绰欣喜若狂的大喊大叫。
北狗蹭的一下站起来,匆匆跑上前询问:怎么了?
沈绰突然兴奋地转过来,激动地抓住他的手,问道:谁干的?谁干的?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说罢,他引着北狗往前探看详情。
第19章 捉龙虾
就在一堆杂草垛下,是一道缺口用来放水,这样田中水浅方便插秧。而此刻那里竟然堆了好几斤的小龙虾,被潺潺的流水冲刷着,就要坠落进农田下方不远的池塘里去了。
沈绰顿觉可惜,连忙挽起袖子准备去捞。
北狗一把拉住他的手,面露吃惊:你干嘛?那是田虫,会咬你的。
什么甜宠?那是龙虾!谁会把吃的当宠物呀。沈绰现在满脑子都是蒜香小龙虾,麻辣小龙虾的模样,哪还顾得上回家,一下暴露了吃货的本性,不耐地挣脱了他的束缚。
啧啧,这也太多了吧,谁这么浪费地把它们倒在这里啊?他开始挽衣,兴致勃勃的样子。
北狗诧异地眨了眨眼,只当他不在乡间做过活,不知道危险,好耐心地给他普及知识:你别玩了。田虫是害虫,会打洞,你放了它们,田坎就保不住了,所以我才把它们抓起来扔在这儿的
啊?你抓的呀?早说嘛,我还担心是谁不小心忘在这儿的。沈绰更高兴了。
北狗迷惑地揪住他的后衣领,阻止他往水坑里跳的动作,像拎鸡崽一样拉到腰畔,语气沉了下来: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嗯?
咦,干嘛啊?我就是下去摸个龙虾,你,你什么表情啊?沈绰晃动肩膀,仰着脑袋,瞅了眼北狗突然严肃的神情,只觉莫名。
这虫子有钳,你捉它,会夹破你的手。
他故意把龙虾说得可怕,知道沈绰胆小怕疼,心想这么说了,小夫郎肯定没玩心了。
谁知沈绰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胸膛,一副不在话下的态度:哎呀呀,捉小龙虾,我最有经验了,还怕它夹我咩?快快,松开我,我去捉,不然等下都跑了。
你北狗语塞,纳闷起来,他咋老是奇奇怪怪的?居然什么都不怕了?
不行。除非你告诉我,捉这玩意儿干嘛?他固执地认为沈绰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逼问道。
吃呀!这可是自然的美味啊。沈绰一想到那红彤彤的壳,白嫩嫩的虾肉,蘸上饱满的汁水,入口又有嚼劲,一下馋得不行。
啊!吃?萧定北脸色变得更加难以描述,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忽然心疼不已,抱着他哄道,别吃别吃,等下回去炖鸡汤给你喝,鸡腿都留给你
啊?杀鸡干嘛?沈绰兴奋过头,此刻稍稍心情平复,发现自己和对方越来越不在一个频道上。
哎北狗忽然同情地看向这只小可怜,一定是太久没吃好的,连虫子都馋疯了。
哦,我知道了。沈绰轻轻推开他,反向科普道:你是没吃过这个是吧?
它有毒。北狗下意识按照记忆里的认知回道。
胡说八道!小龙虾怎么可能有毒?沈绰理直气壮地反驳,心说这原书的作者才有毒吧?干嘛抹黑小龙虾啊?让这本书里的人都不敢吃这样的美味!
难道是那个作者对小龙虾过敏,所以讨厌到在自己小说里乱加设定?
明白过来这一点,沈绰摇头晃脑地分析道:放心,不同的人吃它,反应不同。在我们老家,小孩都很爱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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