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泡泡父母,两个人心里都忐忑不安,心疼不已。
怎么能被人打成这样?
他们对泡泡的管束从来都是保持着绝对放松的教育方式,知道泡泡心性单纯,闹不出什么大的风浪。
却没有想到,会受这么重的伤。
韩女士脸上满是紧张,脸色苍白地靠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上次她这么紧张,还是生泡泡的时候。
也是那次生泡泡时,她受了太大的罪,陈先生在她出了月子就去做了结扎。
这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啊,万一出了事情,他们两口子可怎么办,可怎么办啊?
正在这个时候,重症监护室的门打开了,听到动静,门口守着的一大群人都在探头往那边看,只听到护士大声喊:
唐梅家属,唐梅家属在不在?
话音刚落,人群中站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慌忙答应着走向前去。
护士拿着单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然后就听到一声悲天抢地的我的娘啊!
男人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直接哭了起来。
缩在角落里面的韩女士往这边望了望,手不自觉地抓紧,痛苦地望着自己老公。
陈先生忙安慰:没有事的,没有事,你先睡觉吧,我在这里守着,等你睡醒,泡泡都该饿了,我们给她买好吃的,好不好?
他哄着老婆,双腿却在不停地打颤,心里也是没有一点底,可自己是个男人,总不能在老婆面前哭吧。
韩女士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只有闻着他的气息,心才能稍微得到一丝平静。
陈先生看着自己老婆,柔声安慰:你先睡一会儿,不会有事。
说完,自己又连续说了十来句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仿佛说的多了,就一定不会有事。
顾医生哄小安睡着,不放心,还是穿上无菌服,偷偷进了重症监护室。
护士一看是她,正打算说话,她轻轻抬了一下手,护士便很机灵地没有吭声。
她站在泡泡的面前,她左边的那位老婆婆已经去世了,目前左边的床位空荡荡地,护士刚收拾过,还消了毒。
傍晚的时候还很精神的一个人,还笑着说,回家了要给孙子做糖包吃,孙子最喜欢吃自己做的糖包了,每次都能吃两三个。
现在却是空荡荡地,安静地仿佛她从来没有来过。
她盯着全身都是管子的泡泡,心疼地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为什么这么傻?明明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说恨我吗?不是说以后都不再见我了吗?
不是还说准备再交一个新朋友的吗?为什么还偏偏愿意为了我,伤成这样。
就算我也挨打又有什么关系呢?
偏偏固执地不肯挪动一下。
你不知道疼的吗?你个傻子?你不知道疼的吗?
可是不论她多伤心难过,病床上的人始终没有一丝回应。
她抹了一把控制不住的泪,对着泡泡,哭着说:
你一定要醒过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对叔叔阿姨交代,都让你躲开了,你还死死地抱着我,你不知道疼的吗?
她望着泡泡青红相交,全是伤痕的胳膊,碰都不敢碰一下。
半夜的时候,唐静笙赶了过来。
不过,护士不让进。
她不认识泡泡的爸爸妈妈,只好去了小安病房。
看顾医生一脸的疲惫,她心里自责不已,开口就问:昨天下午我送她回的家,还好好地,怎么能伤成这样?
不用说,肯定是泡泡装着回家了,然后打车来到了自己家附近转悠,至于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附近,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为了偶遇自己。
想到这里,顾医生抿嘴不语,难过地说不出一句话。
唐静笙好奇地说:按理说,泡泡受伤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一个媒体报道。
我也是打她的电话打不通,接到了你的电话,才知道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顾医生闻言,连忙拜托:她的活动能推的全部推了,她这一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需要付违约金的话直接找我。
怎么能让您付呢?公司最近赚了不少钱,我会尽量协调,实在没办法的话,直接走公司财务,这点你不用管了。
谢谢!顾医生鲜少对外表露情绪,不过,此时对着唐静笙,她却是发自肺腑地感激。
唐静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笑着说:有什么好谢的,没有泡泡,也没有公司的现在。
唐静笙赶来的匆忙,大半夜直接从床上过来的,一着急,什么也没有买。
她打算明天带着冰冰和乐子一起过来的时候,再把礼品补上。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她在这里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信誓旦旦地表示,公司的事情,自己一定能够处理好,绝对不会让泡泡吃亏。
顾医生现在根本不想这些事情,她只想小安和泡泡两个人能好起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什么公司,工作,名誉,此时什么都无所谓。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泡泡终于醒了,她睁开肿成包子的双眼,轻轻抬了一下眼皮子,就疼的不行,一看白色的天花板,正要转头看下周围的环境。
一直在她身边的护士看到她醒了,高兴地对值班室喊:小雨,通知顾医生,她的人醒了。
虽然对于她的人这三个字很认可,可泡泡还是觉得浑身都疼。
一个转身都没有完成,顾医生和爸爸妈妈就出现在了病床前。
她看着妈妈一脸疲惫,就知道她又为自己担心了,想哄一下妈妈,说自己没事,张了张嘴,只觉得口干舌燥,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想笑一下,表示自己没事,刚动了一下嘴角,疼地她直接抽了过去。
别吭声,别动,好好休息,赶紧恢复,有什么想吃的跟妈妈说。
泡泡闻言,真想翻白眼,要是放在平常,她一定嘲笑陈女士,都说了不让自己吭声,还怎么跟您说,我想吃什么?
不过,这种想法大概也只能在心里吐槽,嘴角动一下她都受不了,还怎么同妈妈拌嘴。
顾医生都没有赶到她跟前,护士已经开始礼貌地赶人了:
顾医生,您们不能在这里太长时间,每天按照规定只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现在已经破例了。
再说了,您们在这里也不利于她恢复,她现在身子虚弱的很,万一二次感染就不好了。
韩女士一听,忙紧张地说着中中中,可是床下的腿却是一步都不挪动。
护士见状直接拉上了帘子,尽量温和地说:您们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帮助,还是去外面等吧。
泡泡被隔在了帘子里,怎么也看不到了,韩女士才恋恋不舍地跟着陈先生走了出去。
护士一回头,就看到顾医生钻进了帘子里面,她虽然害怕顾医生,但是为了显示自己是个有原则的护士,她还是硬着头皮说:
顾医生,您看,要不,您先出去。
顾医生直接头都没有抬,清清楚楚地解释:我要给她做检查。
护士刚要说她不是泡泡的主治医术,可是碍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震慑力,也没敢反驳,乖乖地回了值班室。
护士走了,帘子里面只剩下两个人,顾医生望着她,才开口询问:疼吗?
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这是问了一个什么样的蠢问题。
她是医生,自然知道泡泡刚醒过来,这个时候不能太过激动,况且她还需要多休息,于是她轻轻问:你想吃什么?
泡泡摇摇头。
她再不走,护士再过来催就说不过去了。
她安慰泡泡好好休息,一会儿她才过来。
泡泡点点头,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疼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她刚要走,却感觉到衣服被人拽着,低头一看,泡泡左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