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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说那不然呢?但又觉得会进宴君安的圈套,索性打算随宴君安去了。
她走进门,却又忍不住回头。
自己说不让他进去,宴君安就乖乖站在房门口,眼神湿漉漉地望着她。
他的伤口还没好,脸上也毫无血色,鲜血浸出薄衫,晕出一片红。有寒风拂过,吹动他的单薄的衣衫,更显得他整个人病骨支离,孤寂寥落。
楚阑舟低吸一口气,终于妥协:“行,你住这里,我去西厢房。”
“不好。”穆愿心忽然喊道,“回去。”
这下谁也不用进去了。
他们先前约好轮流去看守弓金良,可刚才遇见邪物,就一齐追了出去。
弓金良倒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珠暴突,表情看上去狰狞极了。
穆愿心走上前,俯下身去探弓金良的脉搏,然后转过身,冲着众人摇了摇头。
这人已经死透了。
……
“发生什么事情了?”秦老爷披着外衣急匆匆地赶来,待看到地下的弓金良的尸体,他的表情变得极度惊恐。
“发生了什么,你不清楚吗?”穆愿心冷冷道,“秦老爷好手段。”
先用鬼将他们引出去,再潜入他们房中杀了弓金良灭口。
炼气期的弓金良都能驱使厉鬼,秦家自然有这个手段。
弓金良毕竟是一条人命,却因为他们的疏忽而死,她气急,语气都变得不善起来。
秦老爷看上去比她还惊讶,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干系?”穆愿心指着弓金良的尸体说道。
“这不是厉鬼所为吗?”秦老爷看上去十分疑惑,道:“秦府在闹鬼灾,所以我们还特意找来仙君帮忙,来帮收服厉鬼的啊。”
第7章
穆愿心朝小师叔看去,小师叔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有撒谎。
他们三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秦府闹鬼,怎么哪里都不闹就闹了他们住着的屋子,又趁着他们出去捉鬼的功夫,进屋里就杀了弓金良一个人?
秦老爷的意图实在太明显。
如今的狡辩简直像是在把他们当傻子哄。
秦三百看不下去就要上前理论,宴梦川将他拦在了身后,冲着他摇了摇头。
没有证据,说不通的。
“那倒是我们误会秦老爷了。”穆愿心笑了笑,道,“即是如此,我们也应当帮忙,若是我们解决不了,我就写信给我娘,让我娘也来查查,保证解决此事。”
秦老爷讪讪笑笑,嘴上道:“言重了,有仙君在,此事定然是会解决好的。”
言下之意是秦家还不至于落魄到需要别的家族插手的地步。
宴梦川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心中暗中思付。
连娘亲都搬出来了,师妹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不过这话有些过了,这里毕竟是秦家,发生的事也是秦家的家事,她是穆家的人,就这样明晃晃说要插手秦家事恐怕会落下话柄。
秦三百不会计较,可不代表其他秦家人不会。
宴梦川叹了口气,站出来替小师妹兜底:“驱鬼我们倒是可以帮忙,烦请秦老爷将线索讲清楚。”
秦老爷叹了一口气,道:“那厉鬼叫做翠娘,原本是府里的丫鬟……”
大致是说这翠娘与一书生私定终生,后来那书生将她的钱财尽数卷走跑了,她就自尽在井里,最后便成了鬼煞,在秦府作祟。
“怎么只有一只,另外一只呢?”穆愿心问。
穆愿心还惦记着之前伤害到小师叔的不明身影,能够重伤小师叔,不可能是一个投了水的女鬼能做到的。
“怎么会有两只呢?”秦老爷大惊,他这会像是真的害怕了,整个都在发抖,“我听闻最近醒了一个魔头,会不会是……”
“你想说是楚阑舟?”宴梦川想起来之前在隆宁坡听见的名字,“可她不是在苄城吗?”
“小仙君怕是还不知道最近发生的消息。”秦老爷道,“最近章家,张家,莲家接连受袭,就连穆家都传出了被袭击的消息……”
秦老爷压低声音,整张脸都沉在了夜色里,看起来恐怖又阴森:“那魔头,早就出来了啊!”
穆愿心在其中听到了自己家族的名字,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阑舟最近听自己的名字听多了,如今都觉得有些习惯,反倒是系统在脑海里喋喋不休。
【奶奶滴,敢泼老子的脏水。】系统骂了半天,却没听到宿主回应,它疑惑的问宿主。
【你不生气吗?】
“……都是正常的。”楚阑舟敛眸,淡然道。
当年楚家世代忠烈尚且不能保全名声,自己一个魔头,自然也不能。
更何况,虱子多了不怕痒,她早就是个作恶多端的魔头,也不太在乎多几条罪名。
“你们的课业,都学到哪里去了?”一道声音传来,分不清喜怒。
宴梦川却听得一个哆嗦立即站好,他那两个师弟师妹也一样,迅速列队。
“用符箓检测过没有?是鬼气还是煞气分不清楚?”宴君安嘴角带笑,笑得十分清丽惑人。
可下面三个抱团瑟瑟发抖的小弟子却知道,宴君安这是生气了。
惹师叔生气的后果他们先前体会过一次,差点留下了心魔,如今不想再体验,连忙齐声道歉。
宴君安似乎对他们道歉的态度还算满意,又转头看向秦老爷:“听风就是雨,自己没有一点判断力。”
秦老爷没想到宴君安训斥弟子还会连着自己一起骂,心想宴仙君当真如传闻一般,不徇私,不偏帮。
只不过这也有些过于公正了吧,怎么倒好像他们骂楚阑舟是骂错了一般。
楚阑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自然天下人皆能骂得,天下人皆能杀得。
他想归想,面上自不会抚了仙君的面子,便道:“是老夫不讲究了,仙君们不是要验什么东西?且让老夫先去准备准备。”
竟是找借口遁了。
楚阑舟暗叹宴君安杀伤力惊人,心情倒是松快了不少。
她心情好,提点了还在抓耳挠腮的弟子们几句:“府里的厉鬼只有一只。”
她想了想,又把腰间的葫芦递给了宴梦川:“若是秦府有荷花池,可以去那里看看。”
宴梦川捏着葫芦,眼睛却是在观察着宴君安的表情。
小师叔布置课业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偷奸耍滑,是以宴梦川三人得了提示也不敢走,都只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下命令。
宴君安看着他们犹犹豫豫的样子,皱了皱眉,疑惑道:“怎么还不去?”
三个小弟子得了指令,呼啦一下散了个干净。
……
楚阑舟依在门边,目送他们以及他们身后跟着的蹑手蹑脚地岁首走远,这才笑着开口道:
“你的师侄们怕是要在那里耽误上不少时间,你就不担心?”
宴君安完全没有刚才训斥别人时的凌厉模样,而是垂着眸,颇为规矩的坐在椅子上,听到楚阑舟问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
楚阑舟原以为他是胸有成竹,不屑于去看。
不过等她把视线移到宴君安的脸上时,却发现他的唇角正往上勾起,笑得有些夸张,看上去颇为惊悚。
不过宴君安很快就发觉她的视线,又连忙把扬起的唇角放了下来。
竟是在偷笑。
楚阑舟:……
楚阑舟忽然暴起,咬破指尖,动作极快地在宴君安的脸上刻划了一道阵法。
她原是想把阵法点在他的额头上,奈何动作太过急躁,最后一笔没有收住,硬是顺着眼角划到了脸颊。
宴君安表情有些迷惘,却乖乖仰着脸,等她接着画。
他一派淡定,反倒显得刚才害怕他挣扎所以急匆匆刻划阵法的楚阑舟有些憨。
楚阑舟等了又等,依旧没等到阵法生效。
楚阑舟的鲜血从他的脸颊滑落到嘴角,就像是楚阑舟亲手刻下的黥面一般。美人脸上顶着狰狞的花纹,不显恐怖,反而将美人衬托得越发楚楚可怜,魅惑诱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