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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扶光仍旧不信他的话,扯了扯嘴角,微微露出一个嘲讽意味的轻笑。

陈玄乙见她笑,便知道自己没能说服她。他叹了口气,放弃无用功,道:“你是不是找到蛟龙了?”

周扶光:“祝谈意跟你说的?”

陈玄乙摇头:“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猜得到,水鬼突然不见了,家里采药用的背篓还少了两只。”

毕竟是借住在陈玄乙的私塾里,留下太多蛛丝马迹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周扶光还没有特意掩盖痕迹。

她略一颔首认下这件事,抬眼等着陈玄乙的下文。

她倒是一点不怕陈玄乙要做什么——亦或者阻止她之类的。周扶光的自负皆是有根源的自负,又带有周家人一贯的精神问题,真要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也确信区区一个大梁,无人能在她手上占到半分便宜。

真刀真枪论起来,与周扶光相比,他大梁国就算赌尽了国运,也不配。

但陈玄乙开口,所说的话却有些出乎周扶光预料。

他神色诚恳,道:“镇龙村不日便会有翻天覆地的异变,即便是我也无法预料最终的结局。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我希望……不,不是希望。”

“我恳求你——保全祝谈意的性命,带他离开这里。只要能让他活着,你想怎么对待他都行,留在身边当剑侍也好,当个洗碗做饭的奴仆也罢,都随你。”

“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如何解开镇压蛟龙的阵法。”

陈玄乙长呼出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西府院的阵法,你即使能认出来,要解开它,也得费上数月。”

他的话很委婉,没有把周扶光已经快要耐心耗尽这种话摆在明面上跟周扶光说。但他又确实触到了周扶光最在意的点。

周扶光不是急躁的人,但在这里磨上数月,对她来说又确实算得上亏本。

她盯着陈玄乙的脸,在她不太友善的目光底下,陈玄乙仍旧一派平和的神色。

周扶光:“怎么,他是你私生子?”

除此之外,周扶光想不出陈玄乙有什么理由,要费大力气去保全一个凡人少年。

陈玄乙摇头,沉默——周扶光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道:“我不帮来历不明的人。”

陈玄乙与她对视,最后还是叹气,开口:“我共有五个侄子,如今随行到镇龙村的那位富贵少年,是我最小的侄子,但他既然能被派来这里,你就应当能猜到,他在我哥哥跟前并不怎么受重视。”

“我哥哥最看重的是大儿子和三儿子。”

“大儿子是他的太子,未来要继承整个大梁国的人。三儿子则是被西府院上师夸赞过天赋过人,一旦得开灵台,必为人上人的修道天才。”

“但他患有严重的先天心脏不足,无法承受开灵台对身体的冲击——我哥哥用尽了所有的手段,举国之力寻来无数天材地宝,却都无法医治这孩子的心疾。”

“直到他后宫的一位婢女,生下了一个……天生有七窍玲珑心的孩子。”

陈玄乙笑容变得有些苦涩,甚至还有尴尬,一种向外人提及家丑的尴尬。

他微微垂下眼皮,道:“我哥哥有意等那孩子长大,到成年之时便将他的心剖出来换给老三。为了不让他心怀怨恨,便让周围的人从小教育那孩子,告诉他他出身卑贱,唯一的用处便是能治好自己的三哥,为大梁国换来一位修道天才。”

“只是没想到那孩子先天早慧,不仅没有被周围的人洗脑,反而自己逃出了皇宫。大概也是命中注定,他逃出了皇宫,又偏偏被我捡到……他长得半点不像我兄长,约莫是像母亲更多一些。”

周扶光皱眉,难以理解:“老三有心疾,那换祝谈意去修行不就好了?七窍玲珑心的身体都耐折腾得很,开个七八遍灵台也死不了。”

陈玄乙摇头:“在我兄长眼中,老三是他发妻留下的独子,谈意……他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甚至在生下儿子后也没有得到册封。”

虽然陈玄乙解释了,但周扶光还是难以理解。

毕竟她爹有七十三个小妾,除了双胞胎妹妹之外,周扶光还有许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除去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剑阁内部还有许多虽然祖宗同源,但和周扶光根本没有近亲血缘关系的孩子。

什么嫡庶出身,剑阁根本无人在意这些。大家只在意天赋,在意修为,在意这次月考自己的成绩。至于父母——这类角色在周家一贯是缺席的。

而且就算是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之间,也一样不待见对方。

大家的互相不待见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例如今天晨练我踢断你的腿,明天晨练你削掉我的耳朵——剑阁鼓励内斗,因为东洲最出色的剑修都在周家,他们不内斗,和外面的人打也会觉得没意思。

能轻而易举打赢的架都没有意思。

祝谈意的幼年很容易就让周扶光想到她妹妹。阿泷也总说,周元絮是她的附属,是为了给她祭剑而生的。

可周扶光知道不是。

她跳下圈椅,向陈玄乙伸出一只手:“解阵之法,给我吧。”

陈玄乙微微笑了起来——他知道周扶光这是答应他的请求了。

第12章

过了午饭时间,日头正好。

祝谈意洗完碗,拎水桶去给院子里的芭蕉树浇水——小小的一个院子,不仅放了煮饭的家伙事,还得放一颗小芭蕉树,显得局促,但又没有办法。

毕竟地方就只有这么大一点。

他用瓜瓢舀水,一瓜瓢水还没有浇下去,就听见院子斜对面,书房门开合。祝谈意抬头看过去,与刚从书房里出来的周扶光面对面——周扶光脸上笑意还没完全消散,眼眸弯起时露出两瓣明显的卧蚕。

当然在笑,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她并不是因为高兴才笑。

非要说的话,周扶光的笑似乎是不高兴的那种笑法。

他在看周扶光,周扶光也在看他。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周扶光略微挑眉,祝谈意无端紧张,握紧了瓜瓢,心跳声变快了许多。

他越紧张越是说不好官话,喉咙几次吞咽,张了张嘴却又没能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偏偏这时候,一声轻快温润的‘周姑娘’从大堂台阶上飘下来。周扶光偏过脸,看向台阶上,只见顾千钟怀抱一叠雪白宣纸的卷子,正对她颔首微笑。

祝谈意瞬间机警起来,扭过头,浓黑眼瞳眨也不眨望着顾千钟。他站的位置很好,以顾千钟的角度,恰好只能看见芭蕉树垂下来的宽大叶子,而看不见祝谈意。

祝谈意盯着顾千钟,目光挑剔,警惕,像正儿八经花了钱去见面会上也只会给偶像戴橄榄叶与白蔷薇花环的大粉头子,在看一个疑似跟踪会对正主语言攻击的辱追私生。

带着强烈怀疑色彩的注视,里面虽然有几分中立的观察待定,却也绝无半分慈爱的和善——和祝谈意平时看向周扶光的包容温顺判若两人。

顾千钟虽然看不见祝谈意的人,却也本能的对这种暗中注视感到几分不适。

他迟疑的看向芭蕉树,走下台阶后终于看见芭蕉树底下单手拿着水瓢的短发少年。顾千钟知道这人是陈先生从卧龙山上捡回来的弟子——他对祝谈意没什么印象,只记住了祝谈意那奇怪的短发。

大部分时候祝谈意都像个飘忽不定的鬼魂,不会主动和学堂里的任何学生交流,只有陈先生唤他,他才会用简短而不甚熟练的官话回应几句。

两个少年隔空对视,半晌,顾千钟脸上挂起笑容,也抬手招呼祝谈意:“浇花吗?等会我把卷子交给先生,再来给你帮忙?”

祝谈意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很冷漠,又充满审视的盯着顾千钟。顾千钟被他盯得尴尬,脸上笑容有些凝固,但在尴尬之余,又莫名感到几分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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