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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萧恒也清楚。

“皇弟就不担心温庭禄剑走偏锋?”萧铭被软禁的日子,见识到了温光贤的野心,他的父亲不死,萧铭难以心安。

萧恒看着皇后宫殿的方位,并不言语,他们不仅仅是君臣。

相爷府。

禁卫军统领和几个属兵跟在温丽抒身后,几人行至主院的寝物外头,温南菱和李氏早就接到了消息,规规矩矩地跪立候在院子里。

温南菱就像是变了个人,再无从前的嚣张和蛮横,她一身素衣,叩首道:“罪臣侄女叩谢皇恩浩荡。”

仿若一夜之间长大!从前,温丽抒总是盼着侄女能懂事、能知进退,不想盼望成了真,她却半点儿高兴不起来。

李氏也说了同样的话。

温丽抒驻足,免了二人的礼,又对禁卫军几人道:“你们在外边候着。”

属兵不敢支声,看了眼禁卫军统领,后者点点头,不再跟着。

温丽抒推开了门扉,里头深暗无光,女官忙去打开窗牖,晨曦倾斜进来,内室也终于有了点热度。

榻上背对着她们躺着一人,花白的头发凌乱地垂着,他听见响声,似不满被叨扰地动了动,清了清嗓子,“终于来了?白绫、毒酒还是没有全尸?”

温丽抒眸中一痛,她知道兄长不怕死,淡淡道:“都不是。”

听见温丽抒的嗓音,榻上的温庭禄猛然睁开眼,接着坐起来,大抵是因为躺的太久,这一番猛然动作使得他头晕眼花,靠在床头平复了一会儿再怔怔地看过来。精锐地眸子扫了一圈,似确认了没看见行刑的人,他皱起眉头,“怎么只有你二人?”

女官自是不敢说话。

“升上免了你的死罪。”温丽抒道。

内室静默了须臾,温庭禄怔怔地盯着温丽抒看,似乎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实性有几分,温丽书不解释,任由他打量。

好半响后,温庭禄稍稍坐正了几分,手理了理凌乱的披发,语气变得漫不经心起来,“我儿温光贤呢?”

温丽抒瞬间心寒,字字珠玑,“他通|敌|卖|国,隔日就问斩。”

这么多赐死的人里,他的罪孽最大,连太子的婚期都不能给他拖延,因为这是一个国家的底线!

温庭禄梳理头发的手顿住,僵硬地落到塌面上,眼神缓缓变得阴骘狠辣,嘴却笑了起来,“皇后娘娘可是等着老臣磕头谢恩?”

“真是冥顽不灵!”温丽抒骂道,“温光贤为了杀荣国公丘赫还有南州总督上官宏,竟然和外族勾结,他这是卖|国!皇上念及你不知他丧心病狂的举止,没有牵连毫不知情的温氏!皇上有心留你的性命,你看不出来吗!!”

“我不需要!”温庭禄暴吼一声从塌上立起来。

内室的动静太大,禁卫军统领不敢耽搁,和两个属兵窜了进去,挡在温丽抒的跟前,戒备道:“皇后娘娘靠后。”

见状,温庭禄狂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光贤十岁就跟着我从戎,戎马征战了小半生却不得留京封官晋爵,却被他发配到凉州那等苦寒之地做一个公爵的副手?□□国公的义子、魏武侯的儿子却能留京成了国戚。”

“萧恒负我温氏,就别怪我儿另谋出路!”

温丽抒闭了闭目,沉痛地睁开眼,漠然道:“倘若天下人都如兄长这般想锱铢必较,那么太平盛世将不复存在,安居乐业将永不长留,得到的只会是处处战火纷飞、硝烟不止!”

“光贤若是奸计得逞,大齐损失了良将,届时外族来侵,兄长以为你又能独善其身么?”

温庭禄却魔怔了一般,“如何不能?我温氏手握大齐三分之一的兵马,还怕他们不成?”

温丽抒终于认清了兄长无可救药的事实,她心累地叹了一息,“按照新律,兄长罪不致死,温氏也不会受光贤的拖累,我言尽于此。”

言罢,转身离去。

她已分不清兄长究竟是被权利熏了心蒙了眼,亦或是他无法接受唯一的儿子要被斩首的命运而胡言乱语,更甚至是这就是兄长,只是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兄长罢了。

禁卫军统领留下两个属官看守,虽免了温庭禄的死罪,却也贬为庶人,很快相爷府就被朝廷的禁卫军抄了家,所有资产和兵马如数充公。

鼎盛的温氏自此没入历史长河中,温南菱和李氏去了温故的府邸,新律保护了温故没有受到波及,至于温庭禄,抄家以后没人再见过他。

有人说他当夜就自戕了,也有人说他被温皇后藏起来了。

三月初七这日,魏瑾从荣国公府走出来。

邱赫喊住他,“去哪儿?明日你妹妹出嫁!”不老老实实等着新郎官来堵门,又要跑去哪儿!

“儿子记得。”魏瑾和邱赫说话间,公主的官轿停到了门前。

邱赫瞬间就明白过来,他轻轻咳了一声,走近了几步,“别太招摇了,不少人都猜到你就是魏麟,使了一招金蝉脱壳。”

婚事还在十月份,这么频繁的见面万一弄大了肚子,还不是要叫人笑话?干儿子受了这么多的苦岂不是白费了。

“义父,是岚儿约的儿子。”魏瑾这是拐弯抹角的说他没招摇。

邱赫一听老脸都红了,嫌弃地摆摆手,“早点回来。”

上了马车,魏瑾刚刚坐稳,萧岚就用手指轻轻勾着魏瑾的衣领,“本宫不约你,你就不想见本宫是吗?”

当着荣国公的面这么说,萧岚日后见了人,她的脸往哪儿搁?

“想见,”魏瑾缓缓地靠过去,反客为主,大手垫在她后脑勺往身前带,薄唇含住娇红的唇瓣,吐字模糊,“义父担心我之前的身份暴露,劝我别和岚儿过于亲近。”

闻言,萧岚勾着他衣领的手指挠了挠,改为推开,“那你得听劝。”

“听不进去,”魏瑾又捧着她的脸往自己这边靠,他薄唇去追她的唇瓣,另一手轻轻苞笼她的小手,拇指缓缓地摩挲她细白的指尖。

他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她喘息急促而短,他才放开她,望着红肿水亮的唇瓣,他眸中是浓地化不开地欲,“怎么办?”

萧岚纤细的手臂重新勾住他的后颈,“还是忍一忍,我可不想大着肚子再嫁给你。”而且他这人有时候没截至,要起来,要她的命!

话虽这么说,人还是往他那边凑。

这回换她主动,舌纠缠了他的舌好一会儿,两人到底不会在车厢里胡闹起来,马车停下之后,萧岚又推开了魏瑾,“到了。”

魏瑾掀开了窗帘,剑眉拧了拧,放下帘子。

真正的魏麟也是新律的受益者,根据魏硕明还有魏武侯府的奴仆交代,当初温檐怕韩澜漪先生下孩子,就喝下了催生药,结果一死一病,温檐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韩澜漪和魏瑾身上。

后来魏武侯战死疆场,温檐抹去了魏瑾的户籍,又逼着魏瑾李代桃僵,同时也逼着魏麟改名魏荣。

念及魏荣初犯欺君之罪唯有十岁,是以免了他的死罪,加之也是魏武侯的儿子,就留了他一条命。魏瑾不愿意回魏武侯府便是不想看见魏麟,若非荣国公丘赫,他不知死了多少回!

一张陈旧泛黄的纸映入眼帘,署名的位置缺失了,魏瑾没细看,而是看了眼萧岚,“为何来此?”

萧岚将那张纸放在魏瑾的手里,“给你报仇雪恨呀。”

魏瑾狐疑地垂眸看,第一个字有些模糊,后边的是:不孕由于血少,血少则热,其原必起于真阴不足。真阴不足,则阳胜而内热,内热则荣血枯,故不孕。益阴除热,则血旺易孕矣。先天禀赋不足,或久病耗伤肾气,或房劳过度损伤肾精,均可致肾虚。

看了许久,魏瑾觉得有些眼熟,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抬眸。

“和你成婚之前,我损了容貌,熟料好了之后,就传出我不能生育的流言。”萧岚和魏瑾已是有实的夫妻了,说起这些话来就没必要顾及了,她接着道:“女官一直有替我查询,在我偷偷去凉州前就有了结果。原来是这一张不孕的方子惹出的流言蜚语,因为是从我宫里流露出去的,这开头少了一个‘夫’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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