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发誓一定会让洛长颜生不如死。
“朕这一年确实是着了洛长颜的道,被他困在陵国一年之久,要不是有闵冬你在,恐怕朕早就被洛长颜那个小畜生杀了,说到这事,皇叔还要感谢你呢。”
闵冬听完,手指无意识捏紧,身上被玄力侵扰的痛楚让他眉头扭曲的皱起。
他咬着牙,额头冷汗直冒,再说不出话,脑袋也渐渐恍惚起来。
他不说,苏志却还在说。
“只是可惜了,你最后居然没把他直接杀死,但是也好,朕的仇都没报,那小畜生直接死了确实便宜他了。”
苏志笑容扭曲道。
一边的黑衣人看他一眼,冷淡的告诉他:“他听不到了。”
苏志上前掐着闵冬的下巴,将他苍白难受的脸抬起来端详欣赏,眉头舒展,十分欣然的笑:“他长得倒是跟他母亲十分相像,若不是因为这张脸,朕还忍不住这么多年不杀他呢。”
“别废这么多话了!”黑衣人打断他:“他脑袋里的蛊虫到底要不要弄出来?”
苏志歪头问他:“不弄出来有影响吗?”
黑衣人点头:“可能吧,他脑袋里这只子蛊已经长的很大了,若是子蛊产生意识,你体内的母蛊控制不住它,它大概会直接把这具寄养它的躯体全部蚕食殆尽,到时候你精心培养的玄灵也会被它吃了,所以你自己看着办。”
苏志神色瞬间凝重,他眼睛危险的沉下来:“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你之前不说母蛊能够绝对的掌控子蛊吗?”
黑衣人面具下的唇角讽刺的扯起:“物极必反,母蛊确实可以绝对的掌控子蛊的生死,但是谁说子蛊就不会有叛逆期呢?”
苏志气的脸色铁青,“那你就赶快把这蛊虫给我弄出来!”
不然他辛苦培养这么多年的玄灵就没了。
黑衣人道:“你确定吗?蛊虫出来后,你就没了对他的绝对压制,之前你借蛊虫之力在他脑海里抹除的那些记忆也会恢复。”
苏志根本不在乎:“恢复就恢复,当时抹除他记忆也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好不动声色的培养他体内的玄灵,如今就用不着了。”
“至于压制不压制,他现在玄力残败,不足巅峰时期的十分之一,朕难道还没有把握压制住他吗?”
“可以,既然这样,我就把蛊虫引出了。”
黑衣人直接点头道,然后开始引蛊。
苏志坐到一边的金色座椅上,淡淡点头:“尽快!”
黑衣人点头,“可以。”
说着,从衣袖里拿出来一根手指长的金针,在烛火上烤了烤,然后伸手将闵冬疼的晕过去的脑袋捏起来,眼睛仔细端详着他脑袋的形状。
最终在他太阳穴口放上金针比了比。
接着转头对苏志说:“我需要点你的血。”
苏志过来将手指递给他,他便用针在苏志手指上刺出几滴鲜血,然后又将金针慢慢碾磨进闵冬的太阳穴。
这个动作让闵冬在昏迷里还痛苦的皱起眉头,下意识偏头反抗。
“疼……好疼……”
黑衣人见他脑袋乱动,又不耐的摁住他的脑袋,继续将金针深入。
随着金针的深入,一截小指大小的虫子飞快的在闵冬的皮肤和头皮下快速的移动。
母蛊之血可以吸引子蛊,闻到母蛊的血味,子蛊就会快速的朝着鲜血散发的地方移过来。
第104章 被抹除的记忆
很快,子蛊就成功碰到了金针。
这金针上抹了专门毒杀蛊虫的毒药,子蛊一沾染上金针,立刻就没了性命,直接一穿,在将针拔出来,蛊虫就成功离体了。
而随着蛊虫的离体,那些从前被刻意掩藏抹去的记忆也疯狂的涌出来,走马灯一般映入脑海,像是要把脑子撑炸一样。
好痛啊,好痛.........
冰冷的冷宫,老鼠的尸体,阉割后病态的老太监,埋在土下的人肉,庭院里树皮,泥土,野草......
不堪受辱自焚而死的母亲,还有母亲死后在冷宫里被一群痴傻疯子殴打,以及最后一身明黄衣袍,笑容温和又残忍的苏志朝他伸出的手。
最后是那只手牵他到一个漆黑的地宫,在哪里,他进入到了另外一个更加恐怖痛苦的深渊。
被铁钉钻开的头颅,被分离又缝合的四肢,这些黑暗痛苦的记忆疯狂的挤满脑海,闵冬感觉他快要窒息,也快要疯了。
神智越来越疯狂迷乱,脑袋却越来越痛苦。
但就在痛苦之际,那些充满绝望无助的记忆里忽然出现一抹不同的色彩,那是一个衣衫单薄,目光冷淡又专注的少年。
那是......
洛长颜?
少年的洛长颜,跟他相伴,和他度过无数孤独时光的洛长颜。
一个让他好像找到救赎的洛长颜。
但是很快,这一点美好的记忆又瞬间散去。
他身体好像又回到了那座华丽逼仄,布满浓郁石楠花味道的宫殿。
那个眉目多情,面容昳丽的青年像一头野兽,疯狂的侵占他的身体,啃噬他的嘴唇,肩膀,胸脯,大腿......
践踏,逼迫,充满欲望的交合,无数次被迫打开的双腿……
不是救赎!
闵冬否定的疯狂摇头。
不是!根本不是!那不是救赎。
他以为是救赎,可是,那个在走廊上专注看着他的少年,其实是另外一个深渊。
另一个把他身体和灵魂都困住的深渊。
............
“好痛,好痛,脑袋要炸了......谁来救救我。”
手脚上冰冷的铁链在他大力的动作下不断作响。
他捂着头,眼睛紧闭,神色痛苦不堪。
声音破碎断续:
“母亲,母亲不要丢下我...好冷,太冷了。”
这些记忆,太冷,也太痛了。
忽的,闵冬双目泪流的睁开眼睛,眼前闪过的那些压抑痛苦的记忆,最后在跳跃的烛光中消散。
他溃散破碎的目光慢慢聚焦,便看清了对面烛光里的苏志那张脸。
噩梦一样的脸。
看到他,那些碎片般的记忆又慢慢串联起来,闵冬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笑吟吟的牵着他,将他锁上布满鲜血碎骨的案板,那种像是集市上杀猪屠户的案板的苏志。
这些记忆是来自幼时的自己,但是如今忽然挤进脑海里来,他当时的恐惧却仍旧记忆尤新,看着苏志,他眼睛里还是会不自觉的带着颤抖和残留的恐惧。
他嘴唇蠕动,深呼好几口气,眼睛闭上又睁开,调整了好多次才让自己心绪稍微冷静一些。
但是脑袋还是一直在嗡嗡的作响,思绪纷乱颠倒。
记忆被压制的太久了,他一时半会根本理不清。
尤其现在脑袋还在刺痛,那只蛊虫从他脑袋里穿过来,本来就让人痛不欲生,那金针上的毒药更加让他雪上加霜。
闵冬看不见,但现在他的双眼,鼻子,还有耳朵里都已经淌出了鲜血。
若不是凭着一股意志在坚持,他早就没有意识晕倒过去了。
但他还不能晕,他还没有问清楚自己想要问的事。
很久之前就有人用可怜可悲的语气对他说过,说他活的没有价值,浑浑噩噩,连自己,还有他人都看不清。
那时候他不以为意,只道那人是在危言耸听,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路,也知道自己是谁。
可是现在他才明白过来,那人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什么皇叔,什么宠爱!棠华殿下?更是可笑!
这么多年来,他把苏志当成自己最信任尊敬的亲人,可是苏志对他却从头到尾都是欺骗和利用,他不是亲人,而是仇人,恶鬼,是他最该恨,最该亲手杀死的人。
苏远朝说的不错,苏志是个没有心的人,他眼中只有自己,他做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苏志......”
低哑绝望的声音轻轻的响起,闵冬眼里流着血泪仰头看着不远处的苏志,嘴角挂着讽刺阴戾的笑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