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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冷硬无情,“要是你实在留不住人,那就让朕来,总之绝对不能让他回去,否则又是个威胁。”
之前明国就因为实力比他们陵国强,所以战败之后才被迫送质子去求和,现在明国死了个大能,实力下降,他们陵国又有太子在,这才反胜明国扬眉吐气。
之前他不知道这被太子藏在东宫的禁脔是明国皇室,还是修炼天赋这样好的明国皇室,故而对此人看不上眼。
可现在知道了,洛皇首先想到的就是留住这人,让他在陵国效力,无论是用什么方法,要是最后都不成,也不能让人回去,招揽不了那就杀了。
这是洛皇的想法。
但他眼下看自己这个太子似乎不是这样想,他对那个明国皇室动了真心。
真心?
洛皇不屑的扯唇嗤笑一声,这点他倒是不急着劝太子。
他对那苏闵冬有执念,那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人留住。
这正合洛皇的意。
至于以后太子会不会一直沉湎男色而耽误子嗣大事,洛皇更加不会担心。
他自己从前也对太子的母亲真心,少年时就曾拉着那个女子的手登上苍山之巅,面对着九川的无尽河山许下比真金还要真挚的山盟海誓。
然而后来该厌倦还不是照样厌倦,该放弃的也同样放弃了。
人都是喜新厌旧,得到了就倦怠,他不信太子这真心能真上一辈子。
故而也不惧怕太子会不顾子嗣大事,一辈子跟那苏闵冬纠缠。
“父皇,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心里有些不安宁,洛长颜也无心再跟他这个面和心不和的父皇周旋,直接起身说一声,便打算回东宫去。
皇宫已经上了灯,风雪没化,廊上时不时吹来冷风,带起肩上的墨发。
洛长颜提着灯,才走到东宫门口,便有一暗卫匆忙迎来,跪地请罪:“主子,苏公子不见了。”
暗卫说完,提灯人那张隽逸精致的脸上,原本带着盈盈笑意的表情骤然消失,冶艳摄人的桃花眼冷沉。
“什么时候的事?”
“方才发现。”
洛长颜冷笑,方才发现?那就说明人大概已经消失很久了,然而这群没用的白痴却现在才发现。
“所有人,自己去领罚。”淡淡留下这句话,人已经转身。
“是!”暗卫应声,头埋的更低。
洛长颜直接没进东宫门,手还提着一盏灯笼就运起玄力朝外面去,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重重宫殿间。
再转眼,他已经踏在了琰都的长乐街上,这里是琰都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没记错的话,明国那些人就暂住在这条街的鹤来楼中。
因为天色已晚,现在又是隆冬,以往夜间最热闹的长乐街都变萧条了,商贩就算再想挣钱,也耐不住这夜晚的寒冷,便都匆匆收拾摊子,搓着手哈着气往家里赶。
因为夜风吹的太冷,那拉着车摊的货郎便瑟缩着身子,一直低着头没看前面,本以为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不想却忽然撞到一个人。
这人身子骨却比寒冰还硬,周身散发着冷冽气息,不仅没撞伤他,货郎反而被他胳膊撞的后退几步,同时车子也跟着一退,里面编织好的暖手烘笼就掉了几个出来。
他抬头一看,眼前男子身穿鎏金黑袍,节骨分明的一双手比地上的积雪还白,手上提着一个灯笼,身姿挺拔,神情冰冷。
一双谪仙似的眼睛里沉着一团黑气,周身也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恐怖气息,只看了一眼,这货郎就吓得哆哆嗦嗦,着急跪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长眼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大人有大量……”
货郎话没说完,发现那古怪的男子已经提步离开了,根本没有将他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
货郎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好奇,便悄悄抬眼去看那人离开的方向。
发现他居然是去鹤来楼。
知道那人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看他那样表情,说不定是去找仇家寻仇。
货郎也就没敢再多看,急忙起来去捡起掉下去的几个烘笼,接着像被鬼追一样匆匆拉着自己的车摊走了。
第34章 庄雪染
“扣扣”。
鹤来楼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掌柜坐在柜台后面,从算盘里抬起眼,叫了一声旁边打瞌睡的小郎,让他去开门。
那小郎拢了拢衣服,嘟嘟囔囔应了一声,便睡眼惺忪的去开门。
边开门他边顺道问了:“客人要住宿还是吃酒啊?”
门开了,街道上的冷风一股脑的灌进来,瞬间吹醒了年轻小郎的眼睛,看清外面的人,他嘴边的话忽然停住了。
只觉得这客人身上的冷气比这寒冬还要冷,他瑟缩了一下肩膀。
洛长颜此时面容已经镇定平和,只是眼神还是藏不住戾气。
“你们掌柜在哪里?”他轻声询问。
听到动静的掌柜抬眼望过去,不解的道:“阿戈,怎么不请客人进来,外面那样冷!”
“哦哦,客人请进!”
被叫做阿戈的小郎才如梦初醒般让开路,请洛长颜进来。
洛长颜身量极高,周身气质又凛冽,一身鎏金袍子黑玉冠,贵气逼人,甫一踏进门来,看到他那张脸,那身打扮,掌柜就知道这人估计是个惹不得的大人物。
于是赶紧迎上去殷勤道:“我便是鹤来楼的掌柜,不知客人有什么吩咐?”
洛长颜将手里提了一路的灯搁置在一旁,拍了拍身上的风雪,接着才抬眼环视了这鹤来楼一圈,慢慢开口问:“明国来使是不是下榻在此处?”
掌柜神色犹豫,不知该不该作答,按理这是客人隐私,不能轻易泄露,可瞧着这人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于是有些犯难。
正在掌柜苦恼难答之时,洛长颜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直接拿出了腰间的金牌给他一观。
看清那东宫太子的金牌,掌柜大撼,神色当即变得几分小心谨慎,连忙弯身道:“殿下亲临贱地,未曾好好招待,还请殿下恕罪!”
“不用紧张,孤只是来找个人,现在可以说了吧,明国来使住在哪间房?”
掌柜不敢再隐瞒,直说亲自带路去。
洛长颜点头允了:“好。”
由掌柜带路,两人一道走上三楼,转了个楼梯,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瞧见三间房。
掌柜就指着那三个房间说:“就这三间,最近正是诸星宴,来得人多,他们本想将整个三层包下的,但来晚了,就剩这三间,别处又没房,便就在这儿住了。”
洛长颜嘴角又挂上了柔和的笑容,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便开始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仪容,确认没有哪里不妥后才提步,慢条斯理的去敲门。
敲了两声,里面没人应,他又耐着性子再敲了两声,还是没人应。
后面的掌柜看着他神色慢慢冷了,耐心耗尽般直接强行破开了门,“砰”的一声响,掌柜心也跟着一跳。
再看,洛长颜已经提步进去了,于是急忙跟上去。
刚踏进门,耳边就听到他意味不明的一句:“走了啊。”
这嗓音淡淡的,好似在自言自语,明明没带几分怒气或者戾气,却无端让人听得身子一抖,头皮发麻。
夜色越来越浓,风雪也伴随寒风簌簌抖落,抖落在夜行人的斗篷上。
这是一条空旷的街巷,冷清清的,那辆暗色不起眼的马车就从深巷的黑暗里驶出来,停在一家颇为破败简陋的驿馆前。
驾车的人是个黑衣劲装的冷面青年,车子停下后,他便一跃下地,拉着马绳站在一边说:“主子,到了。”
这话落了没多久,车内便有人掀帘出来,先出来的是个头戴冠玉,腰悬一柄长刀,眉头深皱,面相锋利严肃的男子,赫然就是庄元修。
接着出来的便是头戴斗篷,脸色苍白的闵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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