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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声,是南尚朝和白榆一起说的。
南系玖点头,说:“既然没什么事情,在下告辞准备明天出山了。”
“慢着,”南尚朝再一次叫住他,摸着下巴说:“竟然只是元婴……这次你还是——”
南系玖打断他:“既然接下任务,就要有始有终,告辞。”
“南、系、玖!”
等南系集走出来,白榆才道:“你元婴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修炼的?”
“刚才。”
“什……”
白榆一顿,探入南系玖的灵脉。
他小子居然真的元婴了?
不不不,不可能,明明昨天……刚才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小子是刚才说话的时候,站着把金丹期给突破了?
就这么站着聊天突破了?
白榆死前也是个修炼奇才,修炼速度非常快,年纪不大就元婴满期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接着往上。
但是他从金丹突破的时候,也是发了两天的烧,难受完了才挺过来的。
南系玖他,他?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的说辞,已经不足以解释这件事了吧,何况是重塑。
南系玖语气平平:“很意外吗,我觉得还好。”
“不对不对,”白榆决定先不谈这件事,说:“你兄长放纸人的时候,你还没有元婴,刚才你是骗他的,所以……是因为我,附身的法术都对你不管用了?”
第12章
南系玖目光依旧平静: “也是刚刚才发现,恐怕是这样的。”
……那我还挺厉害。
“咳,”白榆说:“不管怎么说,你师兄还是挺关心你的,他刚才是故意试试你吧,实在你要是不想去,就算……”
之前把多余的情绪给了南系玖,还真有点愧疚,是不是不要强迫他比较好?
“去,”南系玖负手而立:“闲的太久,应该活动活动。”
“……你变脸真快。”
白榆无从吐槽他。
山门内,被派去肃清无良除妖师的几个弟子听到小道消息,都有点不乐意。
“啊?南系玖也要来?你开什么玩笑。”
“我亲耳听见的,就在飞鹤楼外面,真真的。”
“他不会来拖我们后腿吧,他不是才刚到金丹期,那些散修有的都元婴了。”
“哎,掌门说的,就带上他吧,到时候他一个瞎子站远点就行了,免得他受伤了掌门怪罪。”
“也行吧……”
南系玖这方回到竹屋,胡黎正在苦练新学的心法,皱着眉头打坐,额头冒汗。
听见南系玖回来的声响,他睁眼,一下就把练习抛之脑后。
“师父!”
“修炼先放一放,”南系玖说:“你跟着一起去吧。”
“什么?”
“肃清除妖师。”
胡黎本来开颜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脸上不光是愤怒,还带了点恐惧。
南系玖抬手摸摸他的头:“南山门的师兄师姐也会去,不必害怕。”
“原来你还挺温柔的,”白榆发誓他的话没有嘲讽的意思:“开口不呛人我都不习惯了。”
南系玖却直言:“在下一直脾气很好啊。”
“你听听这话谁信啊,是谁一开始吓唬小孩说要把他丢出去的?”
“也比你揪人家的尾巴好。”
白榆哽住,哼了一声。
那时候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命这么不好啊。
“哦?”南系玖笑了:“不好意思了?要不要帮你转达你别扭的关心。”
“你闭嘴!我哪里关心了!”
白榆觉得有时候,真的不是他想发脾气,而是南系玖实在是欠揍。
胡黎这边做好了心里斗争,点点头说:“嗯,我不怕!”
白榆一下子又沉下心来,说到底胡黎只是个小孩子,之前收留它,也只是和南系玖想利用他。
可怜的娃啊,以后少说他两句好了……
南系玖突然笑出了声。
胡黎:“师父?”
白榆被这声明显的轻笑激的抖了三抖:“……你笑什么?”
“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情,”南系玖拍拍胡黎的头,说:“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下山。”
晚上,白榆难得的没有睡着。
这几天睡的多了点,精神恢复的很充足。
南系玖同样不需要那么多睡眠,点着烛火在屋内坐着。
其实对于他来说点不点火都一样了,但这家伙总是有些奇怪的仪式感。
作为一个瞎子,他会想方设法的写字,所以书案上随手一摸就是宣纸或毛笔。
他还会自己泡茶,自己梳头,明明完全可以让人伺候。
“唉南系玖,”白榆知道他没睡,开口道:“你的眼睛……是天生的吗?”
“你看着想天生的吗。”南系玖熟练的倒上一杯茶。
“也是……那你眼睛、怎么没的?”
南系玖一笑:“关心吗?”
“……我随口一问,不说拉倒!”
“一个很长的故事,以后有机会,慢慢说给你听。”
白榆忽然觉得,今夜的南系玖意外的温柔。
平日里,他们经常时不时就吵两句嘴,有时候白榆会忘记自己附着于他。
他骗了南系玖,他不能说自己是白家的人,不能说自己和天魁门的血海深仇,更不能说自己会重塑肉身的。
但是别的,应该能说点。
“我以前……”白榆回忆起十年之前
那些深埋记忆中的事情,情不自禁的语气也柔了起来:“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说起来,我哥哥和你师兄还挺像的,不过他性子更内敛一点,我上房揭瓦他看了闹心,干脆他就不看了。”
南系玖抿了一口茶:“我并没有上房揭瓦。”
“只是类比而已!”白榆轻哼一声:“你要不要听了?”
“听,你继续。”
“弟弟,他比较特殊,总是被人欺负,所以我经常保护他,他和我关系可好了。”
“……嗯。”
白榆说一句,南系玖就答一句,说着说着白榆却从南系玖的回答里听出了些许没落。
“你干嘛,感觉唉声叹气的。”
“只是在想,他们现在都不在了吗?”
南系玖问出的话令白榆难以回答。
他很不想说“是的,他们都死了”。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南系玖好想看穿了他,点破了这个直击心灵的问题。
“啊……”白榆沉声:“对,都不在了。”
“因为天魁门吗。”
“不,”白榆语调上扬,似乎在说一件轻松的事情:“我们一家子普普通通犯不着和天魁门扯上关系吧?就是,世事难料而已,只是刚巧在凉州住过。”
“我很遗憾。”
“……啧,收起你那同情的语气,我可受不起,”白榆真心觉得现在的气氛微妙的别扭,岔开话题说:“说到惨我也不是最惨的,你们南山不也一样,虽然我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的师弟,他造反了,师尊为了保住南山和南山门,和他同归于尽了。”
“……这么简洁?”
“这就是故事脉络,需要我加上细节吗?”
“不不、不必了。”
南系玖说的倒是没有心里负担,这句话却还是藏了很多的信息点。
但是揭人伤疤是不道德的,白榆不打算在这个故事上刨根问底。
“那……”他问:“吊坠的事情能说吗?”
那里头的心头血,该不是他师父的?
“你的语气突然很小心翼翼,其实我不介意说起这些事情,不用担心我。”
白榆一秒钟就被惹怒了,从刚才阴郁的情绪里出来,扬声道:“我没有担心你……!”
“心头血是我自己的。”
“……你说什么?”
“我死过一次,就这样。”
“……”
白榆是不信有人能死而复生的。
他之所以能化作元神,有机会重塑肉身,是因为当时他并没有死,母亲吊着一口气,汇聚全部的灵力施了最后一个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