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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辰彦也没跟他多费口舌,扶着桌子踉跄的站起身,瞧着闻柳似乎还沉溺在过往,喘了口气,脚底抹油般快速离开了。
赵国营帐
“皇上皇上出事了”侍卫一把闯进营帐内。
“干什么”萧鸿飞把一捧竹简扔到他的头上。
如今阜国不断东征,他烦都快烦死了,还有人来打扰他。
萧鸿飞很有野心,但他有个很大的问题便是嗜杀成性,从登基几年,为造沟渠,运河就大肆征人,无视百姓苦难,只当他们是贱民。
服役从一年一次变为了一年三次,税收也从征一年一次变为一年两次,沿江地区发洪水,水漫良田,颗粒无收,却还要服役和缴税,导致大批流民逃的逃,死的死。
“到底是什么事”
“皇上,宫里传消息,李公子绑走了公主和小皇子”
“什么”萧鸿飞瞬间站起,眼眸一片惊慌。
合欢阁
“叔叔你放了我们吧”两个孩子被绑在柱子上不停哭泣着。
闻柳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从酒壶中倒出一杯酒,晃了晃酒杯,长眸微眯,瞧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孩子,不屑的笑了一声。
他抬起手臂,举着酒杯灌入口中,随后摇摇晃晃拿着酒壶和酒杯走到两个孩子面前。
“会喝酒吗”他将酒杯递到两个孩子的嘴边。
两个孩子愣愣的看着他,不敢喝。
“放过你们?”他似笑非笑,五指捏住瓷杯“谁又会放过我呢?”他再一次笑出了声。
“放心我不会现在杀你们的,我会让你们的父皇亲眼看到你们怎么死的”
两个孩子看着他疯批的模样,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他看着甚是有趣重新松软的靠回软垫上,执起酒壶漫饮一口,酒壶的下面放着一张书信,是梁辰彦给他的。
他抖了抖信件“梁辰彦啊,梁辰彦啊,你还真会杀人诛心,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一滴泪水滴到信件上,顺着信件的边角再次滑落。
第七十五章
阜国军营
“你是怎么知道闻柳的身世的”齐佑背着手看向身边的梁辰彦。
“其实也是意外”梁辰彦温润的笑笑“我刚开始被关入合欢阁时,脑子是一阵清醒一阵糊涂,不过当时为了跑出去,我都会趁清醒时记下我所看到的东西,这件事也是我听萧鸿飞下属溪知说的”
他挑了挑眉接着道:“许是溪知以为我当时心智不足,根本听不懂,也就没避及我”
齐佑感慨道“说到底也是萧鸿飞坏事做尽,连武威候都不放过”
合欢阁
闻柳坐在合欢阁屋顶上,沐浴着秋风,喝着酒,他发丝有些凌乱,酒意上头,双颊微红。
身后的绳子绑着萧鸿飞的一双儿女。
“闻柳,你到底要干什么”萧鸿飞和溪知爬上了阁顶。
“萧哥”闻柳靠在围栏上,逸兴缱绻的举起手中的酒杯“萧哥喝点”
“闻柳,你先把孩子给我”萧鸿飞额头明显渗出了冷汗。
“萧哥不喝”闻柳蹙着眉表情露微有些失望,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衣服垂感很好,他腰带系的很松散,领口的锁骨隐约浮现。
闻柳没有束发,只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额前的几缕发丝因为酒水粘在了脸上。
“萧哥,都到这样了你还关心的只有你的孩子,是吗?”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顺便扯了下孩子身上的绳子,带着他们一起往后面退了一步。
“你要干什么!”萧鸿飞止不住的大喊。
闻柳感觉胸口压抑到了极致,眼里含了一汪水“是不是…你故意弄死…我父母的”他声音不大,却惊的萧鸿飞抖了一瞬。
“谁告诉你的,别人一定是在骗你”萧鸿飞毫不犹豫的否决。
“哈哈哈哈哈哈”闻柳捧腹笑出了声,泪水却反而如离线的珠子不停的掉落。
他喉中只觉得翻滚作呕“事到如今,你还骗我”
闻柳掏出怀中的信纸丢在地上。
萧鸿飞一眼便认出了是武威候当年写给闻柳的遗书。
“我不是…已经销毁了吗,怎么…会在这”萧鸿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是不是…”闻柳已经痛到哽咽了“是不在是害死我全家,我居然…帮了仇人打天下…还喜欢…上了他,简直令我恶心到极致”
他嘴唇颤抖着“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你所有的都是在利用,利用”闻柳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亏我还记得你的好记了整整十多年”闻柳咬了下唇“你知道这个为什么留了下来吗?”
萧鸿飞语滞。
“当年老阁主收养我时,就觉得我全家灭门甚是蹊跷,苦心查证多年,就在他马上要查出时,你告诉我说老阁主要取我的性命”闻柳再次笑出了声“是我亲手杀掉了他”
闻柳的心里已经崩溃到丢盔弃甲了。
十几年的感情在真相浮出的瞬间全部湮灭了。
闻柳回头看了一眼空中的白云,只觉得自己一生甚是可笑,一生被人辜负,算计,全为了他人做嫁衣。
他沉沉的闭上了双眼,拽起绳子从阁顶一跃而下,两个孩子和闻柳瞬间摔死,没了气息。
萧鸿飞慌忙的跑到下面,看着满是鲜血的孩子,心里如坠冰窟,脸上血色尽失,他抱着两个孩子,失声痛哭。
赵国公主和皇子被人害死,同年不久皇后因孩子死去,一蹶不振,半年后病逝。
萧鸿飞也彻底疯魔,朝政混乱。
阜国战战取胜,很快攻下赵国半座城池。
阜国皇宫内碧霄殿
梁辰彦刚起身,就感觉胸口揪心的疼痛,一大口鲜血喷在了地上,他失神的望了望被血浸湿的玉砖,半晌觉得身上恢复了几分力气后,拿块布擦干净了,仿佛就像他从未吐过血一般。
闻柳是狠毒的,他没给梁辰彦留下一点活路,杀了奉川,烧掉了合欢阁的全部药库和典籍,他死也要带着梁辰彦一起入地狱。
他扶着墙一点点走到桌旁,想从瓷瓶里倒出几粒药,可是瓷瓶也空了,他吃的太不节制了,一次必须要有两三粒,两天就吃了一瓶。
他闭着眼,沉沉的叹了口气“明天再找周前辈要些吧”
他望着太阳一点点西沉,心里盘算着还有几天好活。
晚上齐佑来了,这几年的征战,他的脸颊成熟了许多,五官也更加坚毅,更有帝王像了。
他来时,梁辰彦正披着大氅靠在门口,一个人望着月。
齐佑望着他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他还是洛歌时,与他第一次的赏月,他头磕在自己嘴上,害的他嘴肿了两天。
“辰彦”他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梁辰彦才回过神,柔和的笑笑“皇上你来了”他想帮齐佑把外衣脱下,却忽然眼前一暗,手发软,虚脱的倒在了齐佑的怀里。
齐佑以为他在撒娇,反而搂住了他,扣着他的头,在他唇边留下浅浅一吻。
“皇上,这还有人呢。”梁辰彦面色娇红侧目看向门外站的太监和宫女。
“有人怎么了,你是我的妻子,我宠你不是应该的吗?”齐佑不由分说的一把抱起他的双腿,将梁辰彦整个揽入怀中,抱着怀中人走进了寝宫放在桌旁。
梁辰彦坐在桌边,喉咙翻涌刺疼,体内涌起层层热腥,他勉强勾起笑意,拿起玉筷放在齐佑身边。
桌上摆满了丰盛菜肴,不过梁辰彦没有半点胃口,只是夹了附近的几个菜,浅尝了下。
“怎么不喜欢吃”齐佑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没有,我自从病着就不大爱吃饭,皇上无需介怀”
齐佑眼含心疼,亲自夹着菜送到他嘴边,梁辰彦愣了下,一点点咽了下去。
“朕想跟你说件事”
“何事?”梁辰彦强撑着精神说着。
“方宇桓辞官了,说要带着楚绍文的棺木隐居避世,终生不出了”齐佑眼里流露出一丝可惜“他是有才华的人,埋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