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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哪里的话。”丞相浅尝了一口茶,“这茶楼的茶比之酒楼的包子,还是要好很多的,本官有什么资格怪罪王爷?”
那茶喝了一口,丞相便不再喝了,王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正巧这时,侍卫沿着阶梯上了茶楼,悄声在王爷耳边禀报,“已查明那人身份,但她此时并未在府中,王爷您看,是否……”
那侍卫又说了什么,王爷脸上的笑有些兜不住,他挥了挥手,“行了,就这样办吧,你可以下去了。”
侍卫依言退下。
青毓在茶肆中,不经意看见那侍卫离去,似是前往王府的方向。
侍卫回府,王爷却还在茶楼之中。
青毓停了喝茶的动作,指尖搭在桌面上轻敲。
会是因为什么呢?
按照苌舟的想法,应当是直接拦截丞相,说明来意为好,不过丞相如今在茶楼,跟那王爷一道,冲进茶楼去拦人不太现实,只能等丞相自己从茶楼离开。
苌舟想着,不就是喝个茶,能喝多久?顶多等上半个时辰。
可实际上就是,苌舟在马车中等得昏昏欲睡,大抵两个时辰后,都没见丞相从茶楼出来。
这茶……喝得也太久了。
苌舟撑着稀松朦胧的一双眼,实在好奇,悄悄掀开车帘,只留了一只眼睛从那车帘的缝隙中看过去。
将将过了午时,丞相才从茶楼里出来。
苌舟睡意都没了。
青毓也看见了丞相,猝然起身。
小巷前突然拐过来一个匆忙的人影,“小姐,不好了!”
青毓的心神被那声音分去了一半,再一看,丞相身旁多出了一个人,是那位王爷。
“丞相,请。”王爷邀请丞相上王府的马车。
看样子,那王爷是打算一路护送丞相回府。
“怎么了?”苌舟不敢下马车,只好掀开车帘一角,做贼似的看向来人。
暑秋在马车前站定,勉强喘匀了气,才道:“老爷发现小姐不在府上,大发雷霆,说是要奴婢来请小姐回府。”
上次苌舟离府,直至入夜赵老爷也没发现,可这次才多久,况且苌舟离开前让暑秋打了掩护,怎么赵老爷还能发现得这么快?
苌舟很是为难,“那你回去跟他说,就说我病了,残了也行,总之我现下在医馆看病呢,一时半会回不去,能拖多久是多久吧,他要是怪罪的话,我一力承担。”
“小姐,可……”
暑秋的话因了青毓的出现戛然而止。
青毓敲了敲车门,在苌舟探头时语气无甚起伏地道:“你回府吧。”
“你……”苌舟疑惑,“你怎么不去拦截丞相啊?”说话间,苌舟看见丞相上了王府的马车。
苌舟立时醒悟了过来。
话说这王爷怎么跟阴魂一样,今日就非缠着丞相不放呢?
若是只有丞相一人,青毓前去拦截,丞相兴许不会怪罪,但有那王爷在,即便丞相不怪罪,那王爷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说什么得丞相青眼,只怕青毓不被扭送官府就已然是幸运了。
被那种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姐!”一旁的暑秋都开始跺脚了,“你就跟奴婢回府吧!老爷说了,今日不管什么理由都不作数,若是小姐现下不回去,那老爷就会亲自来接!小姐,你就回去吧,行吗?”
苌舟看了看青毓的神情,又看了看急躁的暑秋,心下很是烦闷。
他还以为今日能跟在青毓身边一整日的。
“算了。”苌舟妥协。总不能真让赵老爷亲自来接,到时候事情闹大了,苌舟再次出府就困难了。
“回府吧。”苌舟恹恹地缩回马车内。
随后,暑秋也上了马车。
苌舟不舍地往外望了望,兴许是因为对面的茶楼兴盛,衬托得青毓所在的茶肆便很是荒凉。
那时人烟稀少,冥王孤身一人立在青瓦屋檐之下。
侧脸轮廓现于明暗交界。
棱角分明。
苌舟叹了口气。
“小姐,你别这样。”暑秋眼中心疼不已,“今日回了府,小姐好生向老爷求求情,等老爷气消了,小姐就能出府见王公子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苌舟听完,更想叹气了,他不由得揉了揉肚子。
先前一直在等着丞相,苌舟的心神都在那茶楼上,没怎么注意,此刻松懈下来,先前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又反扑了上来。
等他回府,认错什么的先放一边,他必须得好好吃一顿才行!
“小姐怎么了?”暑秋问。
看不出来吗?苌舟靠在一旁,不是很想应声,“饿了。”
“这……莫非王公子今日连早点都不曾为小姐准备?”
“不是。”苌舟被迫回想了一次冥王亲自切的烤乳鸽,“我今日吃了一只烤乳鸽,还喝了很多茶,可我还是很饿。”
“这么多?”暑秋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姐从前的早点,吃得甚少,有时喝几口茶就不再吃了,今日吃了这么多,小姐怎么会饿啊!”
暑秋想不明白,忽然笑了笑,道:“若非小姐未出阁,奴婢都要以为小姐有身孕了。听闻这有了身孕的妇人,就会吃得很多,食量比平日里要大增呢。”
“怎么可能!”苌舟下意识地反驳。
在暑秋看来苌舟顶着赵绾娣的身份,但苌舟实际上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即便是仙尊……苌舟皱了皱眉,不,不会的!无稽之谈!
“那小姐……”暑秋堪堪开口。
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第15章 ◎等我◎
“怎么回事?”暑秋问马车外的车夫。
“许是马车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车夫回答,“请小姐和姑娘稍等,我这就去看看。”
马车外传来细微的声响,大抵是那车夫下了马车查看。
不过等了许久,车夫却始终不曾返回,暑秋隔着车帘去唤那车夫的名字,未曾听到回应。
“小姐别担心。”暑秋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兴许是车夫太过专注,没听到奴婢的声音,奴婢这就下去看看。”
说完,暑秋也下了马车。
不知过了多久,暑秋亦是不曾返回马车。
马车外十分寂静,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苌舟原本还饿着,这会连饿都顾不上了,他掀开车帘一看,外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车夫和暑秋的身影?
“暑秋?”苌舟试探地唤了一声。
无人回应。
苌舟心下闪过一丝怪异感,不得不自己出了马车,想去寻一寻暑秋和车夫。
谁知他一下马车,自马车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
那人以锦帕捂住了苌舟的口鼻。
浓郁的气味霎时席卷。
苌舟瞪大了双眼。
-
回府的路上。
青毓身处马车之内,听着马车驱使的声音闭目养神。
那个侍卫……
他思前想后,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苌舟。”他以发簪呼唤。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苌舟并没有回应。
青毓随即让车夫调转方向,前往赵府。
在青毓前往赵府的路上,赵府这处已然炸开了锅。
“到底发生了何事!”赵老爷目眦欲裂。
他在府中左等右等不见女儿回府,以为是女儿任性不愿回府,便又派了人去接,结果女儿没接到,反倒是看见暑秋和车夫倒在路边。
派去的人只好将暑秋和车夫带回了府。
“奴婢,奴婢……”暑秋吓坏了,不停地抽泣,“奴婢下了马车查看,以为是马车出了问题,谁知一下马车……就被人迷晕了,奴婢不知道小姐的下落。可是,现下马车中没有人,小姐她……她不见了。”
婢女的抽泣和赵老爷的怒吼声混杂。
青毓踏入正厅的脚步一顿。
-
“苌舟。”
……
“苌舟。”
……
整个人像是被绑上巨石沉入河底,苌舟费力地想听清那呼唤他的人是谁,挣扎了许久,方才缓缓睁开双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