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宸衍说得很坦然,语气里没有一点埋怨和怨怼,好像故事里另一个主人公不是他。
你知道翻糖蛋糕要调比例,揉糖皮,一遍一遍重复那些繁琐的工作么?你知道我被烤箱烫过么?
你不知道,我也一次没提,不在你面前说我花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努力,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觉得,我爱你,所以为你付出的一切都是出自于爱,而不是用来计量讨价的筹码;
言之扬,爱一个人不是记住自己付出多少,然后一样一样讨回来,或是用它作为要挟和谈判的砝码;
而你还能堂而皇之的质问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不如我就好好回答一下;
爱过。
是爱,但只是爱过。
我说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的,或许你以后可以找到一个愿意和你一起计量爱情的人,
但永远不会再是我了。
半晌,脚步声离开办公室,男人没有回头,看他失魂荡魄的背影。
第20章 危机(新修)
很久很久以后,当言之扬终于愿意回忆这些尘封的桥段,正视那些被他忽略的错误和伤害后,才惊觉命运真的待他不薄。
足足给了他三年的时间,近一千多个日夜可以迷途知返。如果他记得最初追夏宸衍的真心,如果那些声色犬马的聚会他曾张口拒绝一次,如果乱花渐欲没有迷他眼,如果,如果发现小衍的失望。
如果他一直是言之扬,而不是后来的言总和言公子。
步履踉跄离开夏宸衍的办公室,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一遍一遍问自己:我真的是他说的那样么?
是在计量和物化爱情,把真心作为砝码,步步计较么?
很想说不是,可张嘴却没法出声。按照他的认知,知错就改以物换物才是解决问题的正途。就像有瑕疵的计划书只要改到尽善尽美,就像欠了钱只要还上,好像别的一切都能一笔勾销。
一阵铃声打断他,是助理来的电话。
什么事?
言,言总您,您父亲来公司了,言董事长要您马上回来去他的办公室。
知道了,马上回去。
到办公室时他爸已经等候多时,一脸不善。
从相貌上看,言之扬和老言总并不很像,他爸五官更加硬朗,像是风霜刀凿后的斑驳遗迹,一脸严肃。而他遗传自己母亲更多,特别是那双桃花眼。
爸。
啪!一踏文件狠狠摔到他脸上,嘴角挂出一点血迹。
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你平时玩玩,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言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次你居然天天追在一个男人后面跑,还在窥春和迟凛动手!你是不是玩男人把脑子玩儿坏了?窥春是郁晟儒的地盘,迟凛是英国迟家的人!
我警告你,少给我做些色令智昏的混账事,也别和迟凛那小子抢人!
爸!
别叫我!言董面色铁青:岚省晟爷是你可以得罪的人?迟凛哪怕没回迟家,他也是迟老爷子唯一的孙子,是迟家未来唯一的继承人;
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赔上整个言氏么?
不过就是个男人,就你是情圣要吊死在他身上?
后天晚上七点,你徐叔叔的女儿,去见一见,没有问题的话,你们下个月订婚;
结婚以后,你就算想在外面玩,也没关系,养个人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爸,言之扬捏紧拳头:我喜欢夏宸衍,我不想结婚。
混账!这次是烟灰缸摔在地上,言董怒瞪着他:喜欢归喜欢,难道你还想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而且我说了,不许你再招惹他。
儿子脸色实在难看,语气微微放缓:实在喜欢就找个和他相似的,玩玩而已,替身和本尊又有多大区别?
走前依旧威胁他,如果要继承言氏,就乖乖听话,能量守恒,泼天富贵总得有东西来换。
捡起被他爸摔在地上的文件,目光茫然。
不一样的。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夏宸衍的替身。没人有他一身温润如玉的书生意气,修竹肃肃的骄傲自矜,玉石俱焚的决绝坚韧,还有还有爱人时万分付出的用尽全力。
和迟凛上次会面时那句质问此刻如穿耳魔音,振聋发聩,问得他哑口无言。
言之扬,我能保证和衍衍结婚,你能吗?
你能吗?
我不能。
可我不相信你也能。
紧紧抓住破碎的文件边角,鲜血一点一点染污了洁白的纸张。
不信你能为了小衍放弃迟家的泼天富贵,不信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不信你就真的比我清高多少。
我绝不结婚,绝不,只要你必须结婚,我就永远有机会追回小衍。
此时的迟凛和夏宸衍,正在飞往秘鲁首都的飞机上。
一个月前迟凛开始准备办签证,到订机票定路线,都是悄悄瞒着夏宸衍,一边压缩工作一边计划惊喜的迟凛忙得像个陀螺。
可衍衍想去的每一个地方,迟凛都想义无反顾的陪着他。
一礼拜前,终于处理完手上所有工作的迟总,像一头没见过的肉眼冒青光的饿狼,把夏宸衍叼进狼窝吃干抹尽连骨头渣子都没剩。
等到心满意足的结束,夏宸衍已经累到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任由男人抱起他去厕所清理。
衍衍,吃饱了的迟总格外温柔:下礼拜你有事儿吗?
浴缸里昏昏欲睡:嗯没有上班
那我们去马丘比丘吧。
嗯嗯?眼睛一下睁开:去哪儿?
马丘比丘,秘鲁。
可我要上班
我帮你请好假了,迟总面不改色以权谋私:我和原枝欣说,我要带我老婆去度蜜月。
机票和签证
我都办好了,坚毅的脸庞露出一点骄傲和温柔:怎么可能让你操心。
好,瞌睡不翼而飞,夏宸衍亲了口男人的脸:我们去吧。
别闹宝贝,迟凛抓住他作乱的手,呼吸变重:再来你明天就起不来了。
明天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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