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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倒是极大方,见她不肯,还是将治疗头疾膏药的方子给了她。
顺带的,还有一些美容养颜膏的方子。
冬日里干燥,她在屋里呆久了,脸上很容易起红血丝。
用了之后,脸上肌肤果然好了许多,比她之前在长安用的那些价格高昂的脂粉不知强了多少倍。
而裴季泽每日都会派人给她送信,连带着还有姑苏城内的一些小玩意儿。
信里说得都是一些极其平常的事情。
就是不说他究竟要拜托她做什么事儿。
有好几次,谢柔嘉想要回信同他说一说关于他身上疤痕的事儿。
她其实当时只是故意气他,并没有真觉得丑。
可到底还是作罢。
不知不觉她在庄园里待了半个月,这日她照旧去陪裴温说话,还未进去,就听到裴温同锦墨说话。
只听裴温轻哼:“就带那么一点儿人去,究竟是去剿匪,还是给人送头!”
裴五道:“都已经多日未归,三公子恐怕凶多吉少。”
后面的话谢柔嘉没有听清楚,满脑子都是“凶多吉少”四个字。
难怪她已经好几日不曾收到他的信,原本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不回信,所以恼了,没想到竟不在姑苏。
正愣神,就听裴五向自己行礼。
谢柔嘉问:“他去哪儿了?”
裴五望向裴温,欲言又止。
裴温叹气,“就告诉她吧,现在过去,兴许还能见最后一面。”
裴五这才道:“登州刺史前些日子向三公子求助,说是附近山上盘踞着一群山匪,请三公子帮忙剿匪。可三公子到现在也没回来。”
话音刚落,就见眼圈泛红的少女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待人走远,裴五忍不住道:“您何必这样吓唬她?”
“不吓唬吓唬,就叫他们这样呕着。”裴温说完,剧烈咳嗽起来,直到咳出一口血,咳嗽才止住。
裴五见状,忙把茶水递到他手里。
他吃了几口水,匀了两口气,气息微弱,“我这辈子同阿宝没有圆满,总希望他们能够圆满些。你去瞧着,看着她别出了事。”
裴五迟疑,“可您。”
“你放心去,”他摩挲着手里的瓷娃娃,“我曾答应要替她种满一园子的野芍药,无论如何,我都会活到来年春天。”
裴五这才离去。
*
登州距离姑苏并不远,一路上快马加鞭,两天的功夫就到了。
谢柔嘉入了登州,就直奔苍夷山,赶到时天都快黑了。
才到山脚下,就见两个衙役拄着刀站在那儿,口中议论着谁死了。
“死得太惨了,真是没想到,年纪轻轻的。”
“可怜啊,实在可怜……”
裴五一听,当场眼睛就瞪圆了。
怎么可能……
不等他问话,就见谢柔嘉已经翻身下马,扬手对着那二人就是一遍,呵斥,“胡说八道,他那个人命硬得很,怎会死了!”
那两个衙役无缘无故挨了一鞭子,正欲拔刀,只见眼前一袭红狐裘,手持赤色马鞭,美得雌雄难辨的少年身后乌泱泱都是人,当场就怂了,正欲说话,又见“他”问:“他的尸首在哪儿!”
其中一个衙役哆嗦道,“三天前就埋在山上了!”
三天前就已经埋了……
谢柔嘉抬起眼睫,茫然地望着白雪皑皑的山头。
还有几日就要过年,怎就这样死了?
不是说有事情拜托她做,怎那么快死了?
他还没有在和离书上盖章,怎能这样死了?
死都死了,还要连累她做寡妇。
他那个人,活着的时候欺负她,死了也欺负她。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回头一瞧,只见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不知何时站着一袭墨狐大氅的男人。
暮色浓重,瞧不大清楚脸,只隐约瞧着那对含情眼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如同黑曜石一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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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裴季泽没死!
谢柔嘉泪眼婆娑着望着山坡上模糊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疾步走到她面前, 一把握住她的手,嗓音微微沙哑,“柔柔来寻我?”
眼睫上盈满泪珠的少女哽咽, “我来剿匪。”
他捧着她的脸, 那对含情眸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这里没有匪,只有驸马裴季泽。”
谢柔嘉一把推开他的手,拿着哭红了的眼睛瞪裴五。
定是裴叔叔联合他来诓骗自己!
裴五假装没瞧见,抬头望天。
谢柔嘉暂时先不同他计较, 瞥了一眼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衙役,问:“可带钱了?”
裴五忙从怀里摸出一张递给她。
她拿着银票走向衙役。
无缘无故挨了打的衙役大抵猜出怎么回事。
他们说的是衙门里前些日子病死的一个同僚,怎么就叫她误会成这样。又见她过来, 吓得正要下跪, 却被她制止。
原本以为她要动手打人,谁知她却将那张银票递给他二人,“这是医药费。”
那两个人一时愣住。
这段日子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安乐公主在鄂州赈灾一事,可他们在府衙待久了, 明白凡是达官贵人, 想要获取好名声, 大多都是演给老百姓看, 却没想到她竟赔医药费给自己。
两人扫了一眼雪白修长的手指夹着的银票。
乖乖, 面值一百贯, 都能抵两人一年的俸禄还要多。
可再多, 那也是公主的钱,哪里敢要。
“叫你们拿着就拿着!”
暮色下眉眼张扬明艳的高贵公主斜了一眼裴季泽, “免得有些人觉得本宫仗势欺人!”
其中一人哆嗦道:“多了, 找, 找不开。”
谢柔嘉愣了一下,道:“不用找,多出来的,我请二人吃酒。”
那两人仍是不敢收。
裴季泽道:“收下吧,不然公主心里会过意不去。”
那两人这才高高兴兴收了。
谢柔嘉径直走到自己的坐骑前,才翻身上马,裴季泽已经大步上前牵住她的缰绳,不等她反对就已经踩着马蹄动作利落地坐在她身后。
谢柔嘉回头瞪他一眼,“谁要同你共乘一匹马,下去!”
他充耳不闻,用身上的大氅将她裹得严实,吩咐裴五,“裴五叔留下了来协助安刺史善后,我先同柔柔回姑苏城。”言罢,牵过拉过缰绳,带着谢柔嘉向着无边潇潇暮色奔去。
直到马儿行至一片萧萧竹林,速度缓缓地慢下来。
谢柔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那双圈在腰间的大手突然托住她的腰,轻轻往上一提,她在他怀里跳转了个,与他面对面坐着。
“冷不冷?”他将她的腿收在自己的腿里侧,圈在腰间的手臂稍稍用力,她就已经贴上他结实的胸膛。
男子的体温与女子的到底不同,他大氅里犹如暖炉,若有似无的散发着淡淡的夹杂着药香的薄荷香气。
清冽苦涩,却又格外好闻。
谢柔嘉抿着唇不作声。
他柔声道:“柔柔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裴御史出来剿个匪,”谢柔嘉轻“呵”一声,“还添了自作多情的毛病。”
他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微微低下头,用自己微凉的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上。
两人实在太亲密,他歇落在下眼睑的长睫亦不时扫过她的鼻尖。
有些痒。
这痒意直到心底,仿佛要将她越跳越快的的心勾出来。
她不自在地偏过脸去,裴季泽的吻落在她微红的眼角上。
温热的唇轻吮着她方才因为留下泪渍,微微有些火辣辣疼的眼角。
温柔而缠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