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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白行鹿有些得意,他抬起下颌:
“你家先生是谁?他为什么不自己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狐狸不卑不亢,并未把白行鹿放在眼里:
“我家先生,名为香招。”
此话一出,周边先是此起彼伏的惊呼,随即寂静无声,都在等着白行鹿的回复。
虽然最近白行鹿风头正劲,看架势已经超过元德生前名声。
可是比起香招,还是差了一大截。
在大家的概念中,香招不属于尘世中人,是万分神秘且未知的存在。
就像山月路158号的香招书屋,这世间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香招能够自己开辟出一方空间。
况且在晏阳数千年的历史之中,总会出现香招书屋一般的存在。
是800年前的静心斋,是500年前的林溪草堂……也是现在的香招书屋。
总会有人在晏阳开辟出一块空间,于幕后预测吉凶、指点江山,护着晏阳。
而香招先生应当就是接下来百年来,这晏阳幕后守护之人。
香招书屋出现那年,与封阳道人过世是同一年。
那年香招预测两次灾厄,虽然态度不咸不淡,但却为晏阳指点了迷津。
香招从来未曾露面,但依旧不妨碍大家对香招保持敬畏之心。
可这次……有狐狸从天而降,说香招请白行鹿预测吉凶,怎么品怎么不对。
白行鹿也并非全然的傻子,他知道他的卦再怎样准,也准不过香招。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知道你家先生想算些什么?”
闻言,狐狸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色:
“是解卦,卦象我家先生已经算了出来,就在那个信封里。
还请白先生解卦。”
白行鹿心里有点发慌,他算卦向来不是凭借的真本事……而是……
但白行鹿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信封,里面全是晦涩难懂的符号与文字,这他哪里看得懂。
白行鹿故作镇定:“不知道先生想解什么?”
狐狸字字清晰:“想解白家运势。”
闻言,周边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白家运势?白行鹿脸色更是极为不好,这香招貌似在找他的茬。
这时,白行鹿忽然想到,“那个人”说过。
算吉凶时,如果脑子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以把人“算死”。
白行鹿可以尽情胡说八道,说生死、说灾难,都无所谓。
背后那人会把白行鹿所说变成真的,所以白行鹿“算卦”才准。
而那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杀戮了。
白行鹿思索片刻,唇角忽然浮现一个恶劣的微笑,很快那抹微笑被他很好的遮掩过去。
紧接着,他看着香招先生的卦象,故作震惊,一脸惶然:
“白家运势吗?
白家竟然会死一个人,就在明晚。
是个男性,很年轻。”
白行鹿这话一出,狐狸意味不清的看向他,幽深的兽瞳里闪着细碎的光,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那我们静待明晚。”
语毕,狐狸腾云而去,众人看着远走的狐狸,不由在心里想象香招的样子。
而白行鹿却立在原地,不自觉间已经将掌心的纸捏皱。
死一个人而已,那就死砚九好了。
甚至都不用请“那个人”出马,他自己就可以把砚九杀掉。
然而面上,白行鹿却一脸焦急担忧的模样。
甚至匆匆忙忙往白家赶,别问,问就是要回去告知大家这个“白家厄运”,问就是要让所有白家男性明日都多加小心。
甚至白行鹿表示宁愿自己算错,也不想运势成真。
……
月亮爬上屋顶时,白家某个偏僻处,白家二婶也有些担忧的去问白行鹿:
“鹿鹿,咱们白家真的会死一个年轻男性?
这可怎么办?明天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到处跑,咱们避避风头。”
此时,白行鹿的表情有些癫狂:
“妈妈,现在不是会不会死的问题了,是一定要死。”不死人怎么证明他的卦?
随即,白行鹿表情有些缓和,他不以为意道:
“不过妈,你放心,明天死的会是砚九,没什么大干系。
他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的。
唯一会追究的是白行鸢,但她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白家二婶沉默不语,事是这么一回事,怪只能怪砚九自己命不好。
他们甚至都都没有为砚九同情片刻,弱肉强食的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怪只能怪砚九太弱小了。
……
次日傍晚,白行鹿面色十足的轻松。
他甚至给自己喷了些香水,换上一身低调且十分昂贵的衣服。
按照事先找好的砚九地址,不慌不忙的步行而去。
白行鹿真的觉得杀了砚九这事,不算个事。
很快,白行鹿就来到了一幢老旧破烂的居民楼。
他站在楼外,看着楼体斑驳的痕迹,以及狭窄的巷子,听着周边居民乱糟糟的家长里短。
白行鹿不由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这破地方砚九也住得下去,真不是他有意刁难砚九,他是在帮助砚九解脱,砚九应当谢谢自己的。
可是不知为何,越往前走,白行鹿越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第86章 道号香招
破旧的居民楼中,白行鹿拾阶而上。
他走在楼梯中间,努力不让旁边脏污的墙壁碰到自己的衣服。
他脸上有厌恶、有嫌弃,同时他也在想解决掉砚九,之后要去哪里庆祝。
以及等一下,砚九会被吓成什么鹌鹑样,会不会跪下向自己求饶?
想到这里,白行鹿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转眼间,他便已经到了3楼,找到门牌号,白行鹿伸手叩门,神色俱是高贵不屑。
等了半分钟,门才“嘎吱”一声,露出一个缝隙。
白行鹿想要开口嘲讽砚九耳聋,却见门虽然开了,门口却没有一人。
打开门,白行鹿肆无忌惮的走了进去。
只见客厅茶几旁,砚九正盘着腿,席地坐在地上。
客厅里只有一盏昏黄小灯,衬得透窗而入的月光无比清幽。
而茶几上正放着一壶热茶,水汽袅袅。
看到茶壶旁摆着两个杯子,白行鹿有些警觉:
“砚九,你今天有客人?”
砚九手执茶杯,他侧头看向白行鹿,目光懒倦幽深,但是轻扯的唇角,为此时氛围平添一丝诡异。
砚九拿起茶壶,从容的将对面茶杯满上,一边满,一边慢悠悠道:
“有啊,你不是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白行鹿有些诧异:“你知道我会来?”
砚九单手托腮,好笑的注视着白行鹿:
“你昨天不是已经说了,今天白家会死一个年轻男性。”
闻言,白行鹿反倒放心下来,这砚九倒是有自知之明。
白行鹿嗤笑出声:“砚九,你别不服气,这世道就是弱肉强食,谁让你弱,你弱就该被我杀。”
砚九手指随意叩了两下桌面,他附和道:
“嗯,说得有道理,所以,你弱就活该今天被吃掉。”
白行鹿已经掏出两张符箓:“砚九,你是不是喝多了,做什么春秋大梦。”
砚九不慌不忙道:“你不算出来今天要死一个白家男性吗?这屋子里我可不姓白,姓白的是你。”
白行鹿总感觉今日砚九有些古怪。
忽然间,他周边颜色渐渐退去。
砚九的声音再次响起:“白行鹿,你要不要看看这里是哪里?”
感觉到周边变得模糊,白行鹿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时,天地轮换,周边早已经变了样貌。
他现在置身于一条古香古色的巷子,正对面是一间雅致的宅子。
宅子屋顶上卧着一只白毛狐狸,狐狸森然的兽瞳正懒洋洋的盯着自己。
目光向下,门柱上有着很小的字体“山月街158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