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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开门的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狐狸,小狐狸嘴里骂骂咧咧:
“九九竟然宁愿加班干活,也不愿给我去超市买鸡腿肉,不开心!”
张父跟在后面一脸尴尬。
又打开一道门,张父终于见到砚九。
砚九一身睡衣,脚上挂着一双拖鞋,正盘腿坐在茶几前面。
他一手托腮,一手执毛笔,在白纸上不知写些什么。
抬起眼皮看了眼张父,砚九并不算热络:
“来了,牌位放在桌子上,你先出去,等一下我叫你。”
张父依言,放下牌位后离开,屋内一片安静。
砚九将他刚刚写的东西用蜡烛点燃,随即他淡淡道:“出来吧。”
这时,牌位中显现一缕魂魄,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虽然眉宇坚毅,正气凛然,但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黑气。
其实经历过刻骨的折磨之后,,年轻人怨念只有这么几缕,已经是心胸广阔了。
他看着砚九,有些不解:
“为什么帮我?”
砚九慢悠悠的点着蜡烛: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是一个学校的。
当时一个学业作业,没人愿意和我一组,你特意把我加了进去。
你帮我一次,我送你一程。”
随着蜡烛燃烧,年轻人身上黑气散去,他显然非常吃惊:
“就因为这点小事?”
砚九不在意道:“在我身边,恶意很多,善意却弥足珍贵。”所以他记得每一抹善意。
看了眼蜡烛,砚九对年轻人笑着道:
“往事别追究了,那是你父亲该做的事。
现在走你还能安安顺顺。
我只能送你到这,去和你父亲告别吧。”
年轻身上黑雾消散,他朝砚九挥了挥手:“谢谢你,砚九。”
砚九不知屋外年轻人和父亲说了什么,只是张父再进来时朝砚九深深鞠了一躬。
并告知之后有用得上他们张家的时候,张家必定鞠躬尽瘁。
砚九也没其他要求,只是请张父以儿子之事报警,制裁柳家老大。
至于张家小儿子如何,这就不是砚九该管的事了,他一向不大多管闲事。
张家抑或柳家,其实说白了都和长辈心思偏颇有关系。
砚九庆幸自己,有一位半点都不关心自己的父亲,以至于他不用卷进白家那些纷争之中。
只是彼时砚九尚且不知道,有些事情真的由不得他。
日子貌似重新又归于平静,砚九在尚京身旁吊儿郎当的混日子。
能领比酒吧还多的工资,偶尔还能得到桃花枝去喂养二白。
有时砚九甚至在想,就算尚京这人不咋地又如何呢,如果能让自己这样一直懒散的混日子,那尚京就是个好人。
可显然,砚九对尚京的预估过高……
白家的大少爷、砚九同父异母的哥哥白行简下周过生日。
白行简,行事有其父之风,沉稳干练,不拘言笑。
年仅12岁时,就能够驱动符箓,今年他28岁,同龄人中更是鲜少有敌手。
白行简还未成年时就开始接触家族中的生意、事务。
直至到了这几年,他父亲、白家家主白修诚大有放手的意思。
白修诚想把族中事物交给自己一对子女:白行简和他姐白行鸢。
所以,白行简这次的生日格外隆重。
晏阳市有头有脸的都在邀请之列,当然砚九不在。
彼时,砚九一边擦着尚京的书架,一边在那偷懒刷手机。
因为摸鱼摸得过于投入,他的手无意扫到书架上方的一瓶水培绿萝。
那玻璃瓶照着砚九的脑袋就砸了下来,玻璃破裂,砚九额头破裂。
血液顺着眉梢流过眼尾,蔓延成眼泪的模样。
尚京闻声进来时,就见砚九正顺着书架软绵绵的往下倒,而砚九眼角那滴血泪妖娆到不像样子。
第13章 玩具
砚九意识回笼时,只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风穿窗而过,上身不着寸缕的感觉十分明显。
他缓缓睁开眼,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倒显得月光无比明亮。
尚京正坐在砚九床旁的椅子上,他手里执笔,在画板上画着砚九此时的模样:半裸的、满脸血渍的年轻男子。
扒了砚九衣服,尚京这才发现,砚九胸前带了一块血红玉石,肋骨的皮肉上横亘着两道伤疤。
那玲珑精巧的红玉垂落在砚九的胸膛上,配以他眼尾尚未干涸的血渍,雪白的皮肤,以及皮肤上绽开的伤疤。
无端竟生出圣洁与妖异相杂糅的美感。
刚刚醒来的砚九看向向京,他觉得有点离谱:“尚总这是……在画我?”
尚京还在一笔一笔的勾勒:“才发现你被扒光了还挺好看的,非常残破。”
砚九不喜欢袒露自己,并不是出于羞涩的情感,而是他不喜欢与人过于坦诚,这样的袒露已经突破他的距离感。
砚九一边找着衣服,一边敷衍尚京:
“尚总,明天我给你缝个破布娃娃,再把破布娃娃掏几个洞,保证符合你的审美。”
尚京靠在椅背上,无聊道:
“破布娃娃不会流血、不会伤心、也不会流眼泪,一点都不好玩。”
说着,尚京慢悠悠的打量着砚九:
“还是你更有趣,要不要当我的玩具?”
砚九察觉到事情发展的方向有点诡异,他尴尬且懦弱的笑了笑:
“尚总,不然我辞职?其他人更好玩,比我长得好看、有钱、灵力高。”
尚京凑近砚九:
“你说的这些人很优秀,顺风顺水,所以他们身上不会有你的破碎感。
其实我换玩具的速度还挺频繁的,可是你和那些人的类型都不一样。”
是的,破碎,残破,尚京从砚九身上感知到这些他喜欢的元素。
砚九扶额,瞧瞧这姓尚的还没他会说人话。
现在砚九已经打算离开,不和这姓尚的疯子多做纠缠,可能明天天一亮,尚京晒晒太阳,他阴暗的内心就会好一些。
可是砚九刚刚起身,不知何处蔓延出柔软的细藤,缠卷着砚九的脖子,又将人给扯了回去,牢牢固定在床上。
砚九仰躺在床上,好多年没啥波澜的心脏跳动得有些剧烈,因为他感知到了危险。
尚家和张家、甚至和柳家都不一样的。
尚家占据着晏阳的正中心,左右着晏阳的气运、生机。
而尚家的家主可以说是晏阳的无冕之王,是入世术士的“首领”。
砚九师傅封阳道人临终时,为晏阳市这个术士聚集之地占了一卦。
卦象显示新任的尚家家主是近千年来气运集大成者。
只要不走歪路,一定能够把控住术士世界百年内的和平。
砚九心里感叹,就尚京这倒霉玩意儿,真是很难不走歪路。
转念,砚九又为自己的境况担心。
这里是尚家,肯定不能召唤乐风的,先不论乐风打不打得过尚京。
就说尚家庭院深深,家族里也是养着好几个式神的。
况且,尚京又对乐风颇有兴致,万一尚京强盗行径,把乐风抢了去,那就更糟糕了。
毕竟,砚九对尚京的人品并不是十分的信任。
是以,砚九往床上一躺,也不挣扎,他破罐子破摔问道:
“尚总,你说你要我当你的玩具,怎么个玩法,事先说明,我可不玩命。”
尚京拿着笔继续画画,画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只是画面与现实景象有些许的不同。
只见画面上,砚九的眼尾处,除了血渍,垂落的还有眼泪。
话中砚九眼底空荡荡的,是巨大的破碎感。
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一抹幽魂,不被世界所看到,所知晓……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尚京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画,随即,他掀起眼皮看向砚九:
“玩法吗……三年为期,看看你怎样才能碎掉。
三年过后,无论结果如何,我给你1个亿当作酬劳,怎么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