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压根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陈巡随后到了母子俩面前:小盛刚刚说要住我们家,怎么回事儿啊?
你同意了?白宁晓反问。
陈巡不确定地点了点头:他就那么说了一下,我就点了点头啊...
白宁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后压住自己的火,警告般看着陈垠:晚上睡觉门不准上锁。
陈垠一愣,忽然反应过来白女士这是也同意了,他连忙点头:行,那我上去了,怕他摔死。
白宁晓朝陈垠头疼地挥了挥手,等陈垠离开后陈巡又拉着她问:什么情况啊?小盛看起来不太正常嘛。
白宁晓酝酿半天,觉得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描述出刚刚奇妙的五分钟,最终只说了三个字:喝多了。
哦。陈巡恍然大悟:难怪,那我来煮点解酒汤。
白宁晓:......
陈垠到楼上的时候浴室门关着,浴室里水声哗哗,听到门响盛长流甚至反应迅速地朝门口问了句:陈垠吗?我没有衣服换,可以再借我一套吗?
当然可以啊,我才不想看你光着出来呢。陈垠好笑地模仿他积极热情地直抒胸臆,转头去给他找衣服。
盛长流这次澡洗得很快,他出来时已经换上了陈垠给他新拿的衣服,一眼便看见陈垠书桌上冒着热气的汤。
我爸刚给你端上来的解酒汤,快喝了吧。陈垠自觉地坐在床前那块地上自己刚铺好的凉席上。
谢谢。盛长流走过去,端起清爽可口的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去洗澡了,你困就先睡,开关灯在那里,抽屉里有眼罩和耳塞。陈垠拉开抽屉给盛长流看。
我睡觉不关灯。盛长流坐到床上,看着陈垠说。
我挺喜欢关灯的。陈垠耸肩:不过随便你,我怎样都能睡着。
陈垠说着拿了衣服走进浴室,留下盛长流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床上。
我关灯潘琼进来打我我都看不见。盛长流忽然自言自语道,而后他又端起解酒汤,把碗底的一点渣也一并喝了。
喝完汤后盛长流把碗端到楼下,看后厨洗碗池那儿没人,把碗勺洗好后放进橱柜才上楼。
陈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盛长流已经躺下了,陈垠探过去看他:还没睡着啊?
盛长流睁着眼点头,等陈垠坐到地上时候他也忽然又坐起来,看着正在擦头发的陈垠道:陈垠,你是幸福小孩。
陈垠歪着头,有些意外地看盛长流:这都被你发现啦?
盛长流点点头:我好羡慕你。
陈垠忽然沉默下来,一阵酸涩猛地涌上鼻腔和心头。
盛长流从来都是成熟而克制的,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像个小孩儿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也从未跟任何人叹怨过自己悲惨残酷而狼狈的成长经历和童年,这让陈垠一时难过得想哭极了。
半晌陈垠扔掉毛巾起身走到床边:所以才想睡我的床啊?
盛长流嗯了一声。
行,睡吧。陈垠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去,又给他盖好被子:你用了幸福小孩的床、枕头和被子之后,你也会变成幸福小孩的。
真的?盛长流问他。
真的,还有幸福小孩本人睡在你床头做法。陈垠信誓旦旦道:闭上眼睛我就开始做法了。
好。盛长流听话地闭眼,陈垠坐在床边安静耐心地陪着,等人彻底沉入了梦乡,他才朝自己的地铺走去。
第85章 资本家
隔天盛长流是被一阵风声吵醒的,他睁眼时外面不是很亮,伴随着风雨交加的声音,香椿树枝频频撞到床边的玻璃窗上,让盛长流逐渐意识到,自己住在了陈垠家。
陈垠书桌上那个木屋形状的闹钟显示现在已经是一点半,盛长流又看向窗外,应该只是天气不好,夏天狂风骤雨来得总是很突然。
昨天自己可能喝醉了,然后被陈垠带回家住在这里。
房间里没有别人,盛长流起身洗漱,结束后下楼。
下雨的缘故,今天陈家小院午餐点也没有多少桌,而下午一点半有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盛长流下了楼,看到独自坐在柜台边傻笑的陈垠,叫了他一声。
陈垠。
哟,醒了啊?陈垠往边上挪了挪,目光却没从电脑上移开:这儿有饼吃,饮料从冰箱里拿。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饮料柜。
盛长流走过去,问他:在看什么?
懂王。陈垠这下终于抬起头,目光戏谑地看着盛长流:昨晚我家来了个懂王,你要不要一起看。
盛长流没听懂陈垠的话,但还是拿了瓶矿泉水坐到了他抽出来的塑料椅上。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陈家小院监视器的画面,陈垠调到了昨晚的某个时刻,盛长流眉头皱了下,他看到了自己。
监视器没有声音,但他看到自己的嘴一直在动,而后冒失地冲进后厨,一把抓住陈垠爸爸的手,又不停说话,然后再一头冲出来上楼,白宁晓和陈巡的表情都充斥着震惊和迷惑......
我喝多了是吧?盛长流冷静地问。
是的。陈垠笑嘻嘻回答:你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吗?
盛长流眉眼淡淡的: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以后我不喝酒了。
陈垠啧了声后眯起眼睛看他:你都不知道你喝多了有多可爱,比现在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好玩多了!
陈垠扫兴地抿起唇,把那段视频拷贝好后起身:我要上去睡午觉了,你回家吗?
盛长流点头,他看向屋外的狂风暴雨,眉头微蹙。
现在这样的天气我怎么回去,就算叫司机也要一会儿,陈垠应该让我留到雨停。
耳边忽然响起陈垠的声音,盛长流眸底划过一丝意外,但很快镇定下来:什么?
陈垠眼底的笑快藏不住:你的OS啊,你明明听懂了干嘛装听不懂。
盛长流沉默着不说话,目光复杂地看着陈垠。
行吧,我就留你到雨停,我爸妈去后面人家搓麻将了,你跟我看店呗。陈垠好笑道。
盛长流点了点头,和陈垠各自搬了一张椅子坐到屋前,盛夏裹着雨珠的风肆意穿堂而过,泥泞和草腥的气味尽数传入鼻腔,陈垠仰起头,看香椿枝上淅沥沥落下的雨水,而后他转过头,问似正在出神的盛长流:幸福吗?
盛长流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他朝陈垠轻轻点头,夏天狂风暴雨的午后,和喜欢的人坐在檐下吹风赏雨,当然幸福。
幸福就好。陈垠分出一把自己正在吃的花生米给盛长流,而后便不再说话,沉静地和他一起对着这片潮润滂沱的天地发呆。
八月中旬,盛长流的财产分割结果出来了,他要最后去一次盛洲,把该拿的拿走、该留的留下。
盛洲董事长办公室不常用,因为盛池也不常去,但这天他还是到了现场,在办公室坐了半个多小时后,还是等到了来签字的盛长流。
盛池办公室里人不少,从他的助理秘书、到公证的几位律师和会计师,以及盛洲和这次财产分割的高层们都到了现场,一同参加这次盛洲的大分家。
盛长流要带着很大一部分股份出走盛洲,包括盛鸿文留下的、以及盛鸿武和盛之朗的一部分。
长流,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盛洲现在...挺需要你的。庄斌到了还是没忍住劝了一句。
盛长流利落地拿起钢笔,抬起头问律师:签这里是吗?
专业的律师朝他点头,盛长流签好第一份文件后看向庄斌,对他平静而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了。
长流,爷爷没几年要退了,退了之后,我可以说整个盛洲都是你的。盛池看着有些陌生的孙子,当着众人的面,把姿态放得很低。
盛长流抬眸看了眼盛池,但他似乎没什么话要讲,下一秒继续垂眸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