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喝多了是上蹿下跳地发疯,他喝多了到哪儿都往地上一坐,化身一个要人哄要糖吃的小孩,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
你害怕个屁,闻纪年心想。
他放弃了挣扎,把仲星燃从地上拉起来道:别在这儿耗着了,我陪你睡。下次在外面不准坐在地上,你真不把自己当明星了。
仲星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很乖地被牵回了房间。
闻纪年本想把他哄睡着后,自己再回客房。但仲星燃爬上床,很殷勤地把他也拖了上去,并手脚并用地把他按躺下来,抱着他美美地闭上眼睛。
你能不能好好睡?闻纪年被他勒住脖子,虽然没使劲儿,可还是觉得非常别扭。
闻言,仲星燃撒开手,然后
拉过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拱进了闻纪年胸口。
他拱来拱去,头蹭到了某个敏/感的地方。
闻纪年僵住了:
他是有病吗?!!
是有病吧,臆想自己真的三岁,还是晚期的那种。
他想把手臂抽回来,奈何仲星燃枕得死紧,没多久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闻纪年用一根指头抵住他的脑门,把他从自己怀里推远了点,仲星燃哼了两声,在睡梦中也不肯松手。
闻纪年再次放弃,就让他这样吧。
他悄悄用手挡住胸前,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无杂念地回忆台词课的各种理念:如何选择重音的表达方式?重音的表达应当准确把握你想让观众听懂的内容
背着背着,他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大家在课后练习的时候,要对气息、声音和吐字都严格掌控
老师的声音从小蜜蜂里传了出来,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还有几个月时间就要艺考了,你们回去一定要好好练习,每个人都要录视频发群里,不准偷懒听到没有?
大家已经失去了在学校里的热情,听到下课也没什么反应,懒洋洋地说:听到了。
这是一个艺考培训机构,四面的墙上都贴着海报和励志标语,他们正在上表演台词课。
这个艺考班是机构里的一对多班级,也是最便宜的班,像那种一对一的班,一个月要好几万,名师就更不用说了。
闻纪年穿了身简单的黑白棉质衣服,背着书包慢慢往外走,路过他身边的女生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叽叽喳喳地边喝奶茶边聊天。
你看见隔壁声乐班新来的那个了吗?
看见了,好帅好帅!要不是小贾把他叫走了,我差点搭讪成功。
哈哈哈你个死女人,你前几天还说小贾帅来着。
小贾那是奶狗,跟他完全两样好吗!
听说他哥是ZTR老板,之前他都是请燕传的老师去家里上课的。
我靠,这么牛逼?那他现在为什么来培训班?
好像是家里看他真的准备考燕传,所以不让他继续补习了,我也不知道,听兰高的同学说的
有人碰了碰闻纪年,问道:纪年,你不也是兰高的吗,你认识仲星燃吗?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闻纪年避开她的手,淡淡地说:不认识。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还要接着去打工。
女生小声说:纪年其实长得也不比那个人差,就是太冰山了,我都不敢和他讲话。
别说你了,我也不敢啊
闻纪年走到走廊尽头的工作间,换上培训机构的工作服,开始接替保洁阿姨的班。
阿姨关心了他几句,然后换班去另一栋楼了。
等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之后,闻纪年拿着工具挨个房间打扫。
这份工作也是那个ZTR的星探给他介绍的,当时那个人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是高层看上他了,想包他,那样他可以稳出道,甚至连大学都不用读。高层的意思是,不会强人所难,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
二是他现在就和公司签约,不过公司不负责他前期的培养费用,后期出道后会看情况给他大把好资源,因为高层也觉得,他这张脸一看就能爆火。最后还有一条非常诱人的条约,那就是如果公司在两年内没有给他S级影视资源,会赔偿双倍的签约价格。
闻纪年选了2,他面无表情地熟练擦拭门框和玻璃,内心精准地倒数自己出道的日期,还有835天,他就可以接到第一部 戏了。
第一部 戏是讲得什么,要演什么角色,他一点都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毫无波澜。他只想把他父亲遗留的债还清,把房子赎回来,给那些员工一个交代。
闻纪年打扫到第三间练习室的时候,在门口撞见了一群人。
这间练习室的窗户是横条透明玻璃,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他从外面看进去,看见那几个人正在把大鼓的碎片撕下来,扔到地上连同鼓棒一起踩烂,地上还散落着玻璃杯的碎片和一堆文具稿纸。
练习室被破坏的一片凌乱,因为每间房都有吸音板,外面根本听不到他们在砸东西。
闻纪年默默地看了眼门牌,再次确定这的确是仲星燃的单人练习室。
他本来不想理会,却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一个染着绿头发的人指了指他,几个人从里面开门出来,把他推了进去。
房间里站着五、六个男生,都是声乐班的刺儿头,其中一个还因为和女生谈恋爱搞大别人肚子而臭名昭著。
绿毛叼着烟看向他,说:这不闻纪年吗,怎么穿着清洁工的衣服啊?
平时对我们爱答不理的,原来是个假清高啊。
哈哈哈哈,你看他还拿着拖把。
绿毛说:你在外面偷看我们?看见什么了?
闻纪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轻蔑,似乎不屑于和他说话。他拿起拖把就要转身出去,一直走到门口,一个男生堵住了门。
绿毛怪笑了一声,怎么,怂了?想走?以前你就一副哑巴嘴脸不跟我讲话,今天我要是不从你嘴里撬出一句话来,我他妈就不信章!
闻纪年淡淡道:要打架吗?
绿毛被他倨傲的态度惹火了,啐了一口道:你们几个,给我上,让他尝尝厉害。
突然,门口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那个堵着门的男生惨叫一声,踉跄着往前摔了出去。
闻纪年后退一步避开他,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只见练习室的门被从外面踹开,门锁和门框都摇摇欲坠,足以证明这一脚用了多大的力气。
仲星燃提戴了个遮住半张脸的巨大墨镜,嚼着口香糖站在外面,他手上提着购物袋,身后还跟了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
他摘下墨镜,脸色比地狱修罗还要可怕,阴沉沉地巡视了练习室一圈,呸的一声吐掉了口香糖。
我操/他妈了,是谁干的?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34章
没有什么过多的废话, 众人几乎同时动起手来。
练习室里东西满天飞,鼓面的碎片像雪花似的洋洋洒洒,绿毛的鼻血喷了一地, 最后脸朝下被一只限量版运动鞋踩着。
仲星燃一脚踩在他脸上, 跟踩地鼓一样用力,鞋尖往下碾了几下, 惹得绿毛一阵痛苦哀嚎。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语气冷酷无情:给老子买个一模一样的鼓放进来,明天我就要看到。还有, 写一张道歉信当全班面念给我听,不能少于一千字,少一个字打你一次,打到你滚出兰江为止。
绿毛发出鬼哭狼嚎的求饶, 拼命点头求他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