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就算了。梁树说。
我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喻岭又在拐弯抹角地骂他,但梁树已经提不起力气去反驳,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相处方式有问题,我们都努力了但还是改不过来,我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你不累我都嫌累,就这样吧。
你嫌累?喻岭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又像是在质问。
嗯,我嫌累,梁树点了点脑袋,又重复了一遍,我早就想分手了。
喻岭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会儿,目光沉沉的,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大概隔了一分钟,或者更久。
他开口问:什么时候?
梁树呆了呆,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后,眼神闪了闪,才轻声答道:很久了。
梁树绕过他,走到门口,我叫的车到了。
喻岭站在原地没动,你东西就装了一个行李箱?
就一些衣服,其他东西我提前搬走了。梁树说。
房子是喻岭买的,家具也都是他买的,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是梁树添置的,他都没有带走。
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装了一个行李箱加一个纸箱。
搬哪儿了?
不关你的事。
你今天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喻岭又说。
那不行,梁树才不管他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在对他放狠话,说,我现在不方便把铃铃带过去,过几天还得来接它的。
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铃铃当初是我捡回来的。
行,你牛逼,喻岭冷声道,随便你吧。
嗯嗯嗯,梁树指了指门锁,好心提醒,为了防止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可以把我的指纹删了,再换个密码。
他打开门,提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尽管没有少什么东西,但喻岭却觉得房间变得空空荡荡,没有丝毫人气。
他望着陡然寂静下来的房间,忽然有点不知所措,盯着合上的门出神。
也是在这一刻才恍然发觉,原来他从来没做过分别的准备。
这边建议去追一下老婆,但喻岭因为老婆提分手突然降智了(PS:终于分手了,不过分得还不是很干净,下章再交待一下细节就可以回飞屋了耶)
第79章
乍暖还寒之际,梁树从暂住的同事家搬进了新租的房子里。
安顿好之后,他给喻岭发信息,想要把铃铃接回来,没想到喻岭说他出差了,把铃铃也一起托运走了。
梁树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以前两人没空照顾铃铃时,总会把铃铃寄养在宠物店,然而现在他竟然一声不吭地把铃铃带走了。可见这人心机之深,挟铃铃以令他。
尽管梁树承认,喻岭在照顾铃铃上花费的时间远比他多,把曾经干瘦如柴的小狗养得像小猪,但铃铃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凭什么他想带走就带走?
喻岭没告诉他回来的具体日期,梁树只好被迫频繁地给他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不容易等他出完一个月的差回来,梁树让喻岭把狗送到宠物店他去接,但喻岭却说自己没空,让梁树下班来家里。
这样难免会打照面,而梁树并不想见他。
梁树:【门锁指纹还没删吧,我轮休的时候直接过去接它好了,你放心,不会动你的东西的。】
喻岭隔了半天才回:【删了。】
梁树无能狂怒:【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把铃铃送宠物店?】
喻岭:【看情况。】
梁树气得牙痒痒,没再自找不痛快地给喻岭发消息,晾了好几天,结果喻岭先给他打来了电话。
梁树有些措手不及,直到铃声快结束才按了接听。
电话里,喻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就这么不想见我?
梁树有些自作多情地想,也许喻岭是想挽留他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故意让他不痛快。
对啊,就是不想见你。
等你冷静下来了,可以再聊聊吗?喻岭少见地放低了姿态,那天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明明在示弱,却还是给梁树一种他处于上帝视角、可以洞悉一切的感觉。
或许在喻岭看来,他是因为一时冲动才说分手的。
他搬走,不意味着不再联系,就此分道扬镳,只是一时冲动、赌气似地离家出走。
可他恰恰是在充分地冷静之后,才做出了分手的打算,怎么喻岭还是不明白?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没必要聊了。梁树冷冷地说。
不是没必要,而是害怕自己会心软。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久,对彼此的了解也太深,不是简单地说句分手就能断得一干二净。
长时间的争吵与僵持让他感到惶恐。以为在一起越久感情就越深,牵绊越深,也就越无法离开对方。
但事实上,每次争吵都是对感情的消耗。
梁树害怕感情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中消耗光,害怕自己在喻岭眼里,最后剩只下歇斯底里、无理取闹的样子。
弦已经绷得很紧,步步紧逼只会让弦彻底断掉,于是他想松手。
但他忘了,两人手里都紧抓着那根弦,站在不同的两端,无论是哪方先松手,弦都会瞬间松下来弹向另一方,让他感觉到痛意。
决定分手后,梁树花了好几天才把属于自己的那点东西一点一点收拾好。
其实他并不喜欢这座城市,当初会来这里不过是权宜之计,后来遇到了喻岭才选择留在这里。他有想过要不要换个城市生活,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过了单纯做梦的年纪,幻想和欲望都需要用钱来衡量。
喻岭没有再提见面的事。
没有梁树,喻岭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照样能过得很好。而他离开喻岭,只会把生活连同自己搞得一团糟。
换季容易感冒,梁树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免疫力好,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中招了。
梁树站在熟悉的小区楼下,雾气笼罩着即将彻底暗下来的天色,昏黄的街灯刚刚亮起,显得很萧索。
风吹在身上,冰冷的空气沁入肺里。身体像棉絮一样绵软无力,一阵一阵地头疼,梁树打了个喷嚏,立起衣领,手插在口袋里,裹紧了厚厚的外套。
天空中云层很厚,看不到月亮,天气预报说明天是阴天。
梁树仰着头望了会儿,看到那扇窗亮着灯,喻岭现在应该在书房画漫画。
梁树拿出手机,给喻岭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对面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您好,哪位?
梁树怔了怔,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谁,又转念一想,这个点出现在喻岭家里的女人,还能是谁呢?总归不会是陌生人
分手缓冲期不过两个月,但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一样。
我找喻岭。梁树平静地问。
啊,他刚才出去买烟忘了带手机,我等下让他联系您?
梁树庆幸她没说喻岭在洗澡一类的话,不然他很可能现在就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