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可能待不了几天又要吵架,应该很快就回来。梁树挠了挠头,要不是为了看一下妈妈,打死他都不会回家。
喻岭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继续顺着他的话说:那就等你回来。
梁树:他说等我回家诶!
第42章
梁树这个人行动力一向很强,想到什么就能马上去做,但这样做也有缺点,冲动草率,做事不计后果。
他看完电影回来就开始翻看电子日历规划着什么时候回家了。
确定要回家之后,时间好像开了倍速,一下变得飞快。一到年底,梁树忙得像陀螺,尤其节假日期间,值班时间很长,昼夜颠倒,难有喘息。
而相比之下,喻岭就显得过分清闲了。
这段时间,梁树每次下班回来,不管是早是晚,都会发现喻岭在家。自从进入冬天,他整个人好像就肉眼可见地变懒散了,仿佛已经提前开始养老,就差端着保温杯喝茶看报了。
有天早上,梁树值完夜班,回到家是早上八点多,他打开门,低头发现门口鞋架上喻岭的皮鞋还在。
他竟然还没有去上班?!难道今天休假?
不可能吧,以喻岭的工作性质和工作强度,恨不得全年无休,除了过年,一年到头哪里还有休假的时间。
梁树转念又想,或许他是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一点,于是出于对室友的关心,梁树走过去,试探性地敲了敲喻岭的房门。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梁树贴在门边等了片刻,觉得喻岭可能还在睡觉。
他回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下,把要洗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从洗手间出来时迎面撞见睡眼惺忪的喻岭,被敲门声吵醒了。
你、你刚起床?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喻岭眯着眼睛,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八点半起床,很晚吗?绕过他进了洗手间。
梁树熬了一整晚的疲惫倾刻间一扫而空:对你来说挺晚的!
你最近怎么了啊?梁树追了进去,倚在门边问道:失业了吗?
喻岭刚把牙膏挤到牙刷上,正准备刷牙。
梁树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转身要走,却不想喻岭沉吟片刻,道:差不多吧。
梁树原本只是在开玩笑,随口一说,这下属实震惊了:啊?!!
逗你的,你也信。喻岭把电动牙刷放进嘴里,嗡嗡的震动声响起。
他目前任职的这家分公司效益不好,总部在商议要不要把这个分公司与别的公司合并掉。临近过年,公司发不下来绩效年终奖,在建项目大都亏损,又很久没有新的项目中标,许多人处于待岗状态,包括喻岭。
这些事他并不想细说,太麻烦也没什么必要。
喻岭你又骗我!
伴随着梁树的咆哮,喻岭继续淡定刷牙。
你嘴里到底有没有句实话啊?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喻岭:嗯。
年休假不会这么早放假吧?还是说你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嗯嗯嗯。喻岭含着牙刷,嗯了几声敷衍。
不对啊,梁树见他像没事人一样,想了想,又觉得上当了,你现在是不需要工作了吗?为什么好像整天都很闲一样?
喻岭烦不胜烦,脾气都被磨没了。他把嘴里的泡沫水吐掉,朝梁树看了眼。
我需要冬眠。
你再糊弄!梁树仍杵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今天非要弄清楚不可。
起开。喻岭往洗手池旁边挪了一步,摆摆手,似乎想要把梁树轰出去。
我不!
尿尿你也看?喻岭手往下一拉,解开裤链。
梁树:
他脸一红,砰的一下把门甩上了。
看着挺正经一人,怎么熟了之后就变得这么粗俗!
梁树对喻岭的偶像滤镜碎了一地,连渣都不剩。
尽管这样,他还是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
腊月二十八,梁树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他是坐飞机回去的,梁树的家乡是座小县城,没有机场,下飞机后需要坐一趟好几个小时的大巴,还要再打车,一早走的,天稍黑才能到家。
梁树走之后,没有人再来吵他,一整天,屋子里冷冷清清,安静得有点不习惯。之前总觉得这栋小房子很挤,现在竟然觉得过于空旷。
叮咚
消息提示音打破了沉寂。
梁树:[图片]
梁树:[图片]
梁树:我下车了,好大的雪啊!!!冻死我了!
喻岭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天黑了。
他点开梁树发来的图片,漫天鹅毛大雪,刺骨的寒意仿佛能透过冰冷的手机屏幕传递过来,这会儿再提醒梁树多穿衣服显然已经晚了。
喻岭:捂严实点。
梁树:不能更严实了!
下一秒他又发来张模糊的自拍,帽子围巾口罩全副武装,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雪花,可以直观地看出他那里雪下的有多大。
喻岭望了眼漆黑的窗外,这里尽管也非常冷,却还没有下过一场雪。
这之后的两天,手机里再没有响起新的消息提示音,想来梁树的这个假期,应该是忙碌且快乐的。
喻岭足不出户,日常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吃饭,睡觉以及画漫画。于是作息也随之变得混乱,待岗的这段时间,他得了空,又重新捡起了画漫画的爱好,也不分白天昼夜,有灵感了就画,现在已经画了厚厚一沓。
画到凌晨四点,终于熬不动了,喻岭倒头就睡,结果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睡到除夕,醒来竟然还是困,好像怎么都睡不够。
喻岭是个毫无仪式感的人,没有任何出去过节的欲望,在床上躺了半天,又继续爬起来窝在出租屋里画漫画。所幸冰箱里还有梁树走时存放的余粮,让喻岭不至于饿死。
屋内开着暖气,是抵御严寒的最后一道温暖屏障,把人烘烤得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
画完了这一章节,喻岭突然来了精神,很想抽支烟。翻遍衣服口袋,只翻到一个空荡荡的烟盒,他有些烦躁地把烟盒按扁,随手丢进门口鞋柜上放钥匙的纸盒里。
因为梁树总是忘记带钥匙,后来喻岭就放了个纸盒在鞋柜这,出门换鞋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两把钥匙。
现在只有一把了。
喻岭拿上钥匙出门,没走太远,就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包烟。
这里靠近地铁站,路上行人很多,大多步履匆忙,想赶时间早点回家,天快黑了。
也许是新年的气氛烘托,向来不知孤独为何物的他,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忽然产生了那么一点孤独感。
喻岭叼着点燃的烟,缓缓地踱回出租屋。
拧动钥匙时发现门没锁。
等等,他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好像锁门了。
喻岭脑中闪过无数种猜想,谨慎地握住门把手,打开门的一瞬间,嘴里的半截烟险些掉出来。
他和头发蓬乱,怀里抱着睡衣的梁树面面相觑,两人都吓了一跳。
喻岭差点忍不住骂脏话,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梁树弱弱地说:我、我去拿晾在窗台外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