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上了锁,不允许学生进去,按理说就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不过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看一下吧。
梁树一边想着一边用包里装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天台门。
这里没有太高的建筑,天台上的视野很开阔。冬天草木萧条,不远处的树杈上,有零星几片秋天遗留下来的枯叶没有掉干净。
身后传来一声吱呀──
门被风吹开了?
梁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猝不及防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好家伙,工作使人忘我,他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原来就算不主动找你,你也会自己走过来。
太阳出来了,从云层中泄露出来的一缕日光正好落到喻岭脸上。
他头发理得很短,露出清晰的双眼,显得异常干净。
比初中的时候看上去更帅也更冷。
喻岭,你好啊。梁树挠挠脑袋,默默在心里补了后半句,我们又见面了。
喻岭面上浮现出些许讶然,明显是没料到有人在这里。
你认识我?
看梁树的装扮,喻岭大概能认出来他是维修工,但没想到他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嘛,梁树笑着说,大家都认识。
幸好提前做好了准备。
你这是逃课了?梁树又问。
大课间。喻岭说。
梁树恍然点头:这么快就大课间了啊,你来这里干什么?
喻岭望向远处的枯树,沉默了几秒,说:休息,看风景。
这里的风景梁树的心猛然揪了起来,他强作镇定地笑道:哈哈哈,也没什么好看的吧。
喻岭:我真的只是来看风景(垮起个小狗批脸.JPG)
梁树:不,你不是(严肃)
第19章
这里风挺大的,快回去吧。梁树拿出大人应该有的威严,语气强硬地开始赶人。
原以为喻岭至少会抗争一番,却没想到他只是哦了一声,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怎么还真走了?
哎,你等一下──
梁树想叫住他,喻岭却毫不理会,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径自下了楼。
这狗脾气倒是一点没变。梁树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想。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天台面积很大,角落里有几套破旧的桌椅、瘪掉的篮球,还堆积了一些锈迹斑斑的废弃铁支架。
梁树走到天台边,往下瞥了一眼就快速收回了目光。他双手握紧护栏,用力晃了晃,接着蹲下身来检查,确保每一道栏杆结实牢靠,八级大风都刮不走。
检查完,把铁门锁好,再三确认门被锁上之后才下了楼。
中午教室里学生散尽,梁树又带着工具去检修教室里的桌椅门窗,排查各个楼层的洗手间,一直忙到下午放学都没得闲。
维修真是一项体力活,几乎一整天都弓着腰低着头,腰酸腿也疼,比他在机场值勤的时候累多了。
工友们都背着工具包陆续回去了,但梁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想着再去天台看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天台的门锁竟然不知道被谁给打开了,厚重的铁门此刻是虚掩着的。
他吓了一跳,急忙推开门。
看到喻岭站在角落里的背影。
听到开门的声音,喻岭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没有打招呼。
喻岭,你又来干什么?梁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几张涂抹了色彩的纸,像是画稿。
手里的东西无处可藏,喻岭自然地垂着手,淡定地说:找东西。
你有天台钥匙?梁树走上前,又问。
喻岭摇了摇头,坦白道:我会撬锁。
梁树:大意了。
这种老式的挂锁很好撬,拿一小截细铁丝或者女生用的线卡一别就开。
得知他并没有别的意图,梁树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调侃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啊。
话里的熟稔让喻岭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梁树几乎立刻猜到喻岭在想什么。他肯定在想,你谁啊,我跟你很熟吗?
喻岭没再理会他,走到门后,手伸进铁门后旧桌子的桌屉里翻找了一阵,最后空着手直起身。
似乎还是一无所获。
东西找到了吗?梁树问。
扶在桌沿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喻岭说:没有。
是什么东西啊?
画。喻岭言简意赅道。
要不要再找找?
算了,喻岭停顿了一下,说,不重要。
这话说出来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天边暗灰色游云里泄出一抹橘黄色的光,色调也是黯淡的,太阳快要落下去了。
那快去吃晚饭吧。梁树抬头望了望天色。
嗯。
他又叮嘱道:以后不要再撬锁了,很不安全。
不会了。喻岭乖乖点了点头,答应得很好。
要不是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差点就信了,梁树看着喻岭的脸,心里暗道。
两人一起下楼,从顶楼的楼梯间一圈圈往下绕。
喻岭走在梁树前面,暮色透过墙上的小窗落在他头顶,光影在明暗之间跳动。他插着校裤口袋,步伐轻快,看上去就是一个帅气的高中生,不像藏着什么压抑的心事。
然而梁树却忧心忡忡,他清楚地知道,这时候的喻岭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喻岭,梁树盯着喻岭的后脑勺,问你件事。
什么?
纪书桃在哪个班?
喻岭放缓了脚步,回过头,露出些微疑惑的表情,谁?
纪书桃啊。
梁树现在掌握的信息量很少,只知道那个女生的名字,以及她当初自杀的粗略原因,至于更多的细节,喻岭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不认识。
怎么可能!梁树诧异地提高了声音。
喻岭则一脸莫名其妙,纪书桃他咀嚼着陌生的字眼,看向梁树,是谁啊?
你真不认识?梁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喻岭,观察着他的表情。
真不认识。
喻岭的神情很自然,完全不像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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