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钻进被窝里,用被子盖住脑袋。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林现的脚步很轻,但黑暗中的人听觉灵敏,察觉到了他在她床前驻足。
她偷偷掀开被角,露出湿漉漉的一双猫眼。
林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更显五官俊美清冷,视线落在她半干的发丝上,眉头皱了起来。
不吹头发会感冒,还会偏头痛。
苏甜侧过身,很不情愿,麻烦,不吹,晚上自己会干的。
林现的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转身去洗手间拿了吹风机插在床头的电源上,温柔而强势地命令:过来。
苏甜瘪嘴,一个大男人,知道怎么给女人吹头发吗。
热浪伴着风吹过,林现冰凉的指尖在她发间轻拂,耐心地给她吹着,绿眸安静地垂下,指甲偶尔会不经意地刮过她的头皮,他眼珠微动,不意外看到她颈后的一层鸡皮疙瘩。
他无声深笑,拔下了电源线,抽开自己的手,好了,晚安。
他起身,被人抓住了浴巾的一角,在浴巾快要掉落的时候,干净利落地重新围紧,嘴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
还想做什么?
苏甜涨红了脸。
她看到了。
某些蠢蠢欲动的东西。
她抬起迷离的眼,目光虚无焦点。
摸摸头再睡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月中爱意
她粉嫩的手指抓紧了被子,满眼憧憬期待,像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猫,以乖巧的姿态取悦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她的哥哥曾告诉过她,女孩子对待感情要谨慎,再三确认对方的人品,如此才不会轻易被伪装过的男生欺骗。
她这些年也对某些男孩心动过,大多是惊鸿一瞥,尝试了解后却觉得无趣,再没了下文。
可这些原则和告诫在林现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他耀眼灿烂,站在她永远到达不了的彼岸;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她也许并不多么特别
可是,喜欢是无法克制的,像在缝隙里摇摇摆摆的小枯草,只要能被一滴雨露滋润,来日就会顶着泥、倔强冲出土壤。
林现抬起手,她瞪着眼睛,看着那只漂亮的手越过她的额,她闭上了眼。
发顶传来轻柔温暖的触感,被他轻轻压了一下,短暂停留,然后抽离。
她那口一直憋着的气终于吐出,乖乖躺下。
林现带着压迫感的视线在她耳后滞留了一会,又或许是从头到脚地扫过,总之她藏在被子下的身体在悄然颤抖,直到他关上门离开,她才把自己蜷缩起来,感受着那股遍体横冲直撞的酥麻。
林现就睡在外面。
喜欢的人就睡在外面,和她只隔着一堵墙、一道门,他们的呼吸会通过窄窄的门缝互相分享,吸入对方的肺腑。
苏甜辗转反侧,干瞪着眼睛,熬到了五点多,还是无法进入睡眠。
她蹑手蹑脚,抱着自己的小毯子,脚步轻悄地钻到客厅。
客厅一片黑暗,所幸酒店的陈设不算复杂,她依照记忆,摸索到了他面前,撩起白色喇叭花般的裙摆,跪坐在地毯上。
她肩上披着薄薄的牛奶绒小毯,长发凌乱地贴摩在上面,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他的手在哪里?
苏甜在沙发上摸来摸去,光滑的皮面带着冷气同步的温度,冰得她指尖也开始泛凉。
林现的呼吸沉了沉,她做贼心虚,不敢动了,反复确定他还在沉睡,继续寻找他的手掌。
先是碰到了他天丝质地的睡衣,而后是贝壳般的纽扣,一路向上,触到了他的锁骨,突出的、骨感的,只有一层单薄的皮肤守护着这块脆弱的骨。
小小的指腹顺着肩膀宽阔的弧度滑到他的大臂,肌肉膨胀到她完全张开手也无法握住多少。
再向下,她终于摸到了他湿热的掌心,柔柔握住。
体温彼此交换,她在沉沉黑暗中笑出了声。
好暖和。
好喜欢。
喜欢林现。
她嗓子干燥冒火,转身摸到她的小水杯,熟捻拧开盖子,咕嘟嘟喝了好几口。
哪里来的橙汁
水杯里盛的居然是橙汁,不是水。
这个杯子她给林现用了,难道他不爱喝水 ,只喝果汁?
她双臂垫在沙发上,把脸埋了进去,脑袋昏昏沉沉,她打了个哈欠,总算困了。
一只手抚上她肉肉的脸颊,她毫无察觉,微张着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苏甜,睡了吗?
林现戳了戳她嫩嫩的脸蛋,指甲干净圆润的边缘陷进小小的肉坑里,他低低感叹,睡得好快
仔细去听,还能捕捉到她细微的鼾声。
好可爱。
林现睁开眼,将娇小的她抱了上来。
他平躺着,而她依顺地趴在他的怀里,发顶依偎着他的下巴,双脚无力地垂在他小腿之间的缝隙中。
他搂住她,鼻子酸涩。
终于,终于再次能抱住她了
那杯饮料是他在她洗澡时准备好的,如果不是她在临睡前讨好地要他摸头,他一定会哄着她喝下。
他心软放过了她,她却自己跑出来喝掉了。
乖宝贝。
他握起她的手,用指腹感受她的每一道指纹,可以轻易抓住篮球的大手和孩子般稚嫩的小手对比鲜明,他放在掌中爱怜地揉捏,自言自语。
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小?他将唇贴了上去,想要亲吻那根玉骨一样精致的指,手臂却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比针扎更频繁,比刀割更疼痛,像是电流狠狠扎进他的皮肉里,直冲脊髓,控制着他的身体蜷成一团。
他仰起下巴,大口地喘息,紧闭着双眼,额间的几根青筋高高鼓起。
几次痉挛后,僵硬扭曲的后脊徐徐放松。
看来这次的治疗很管用。
他呢喃,不用再害怕会伤到你了太好了。
天空即将破晓,第一缕晨光洒向大地,这里却有着厚实隔光的窗帘,仍旧黑沉。
没人能看到他眼下泛红的激动,和他脸上病态满足的神情。
你的手好像只比小时候大了一点点。
他不敢再去咬她的指,只能放在颈间,假装她也在抱着他。
他痴迷地摸着她的手和发丝,也仅限于此,并不过多冒犯。
为什么要跑出来?为什么要摸我的手?
他低声问,可是无人回应。
是因为喜欢我吗?
音色温柔得像是水中月影,低沉嘶哑的嗓子发出一声轻笑,宝贝,永远喜欢我,好不好?
可她的性格
他怔愣,嘴角嘲讽地勾起,我忘了,你得手了就会抛弃我的。你不会永远喜欢我。
你还有你哥许青岭,旋旋,还有你的父母。
是一个被爱全然怀抱的人。
和他不同。
她从不感激谁多爱了她一分,也不在意哪个人惨淡收回了对她望而不能的爱。
双臂收紧,他轻吻了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