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跑比赛的开车都这么猛吗?你不会老婆没娶到命先搭上了吧?。
闻言,陈池驭眉梢一挑,轻笑着反问:我?会娶不到老婆?
易顺慈被他噎得没话说,看不惯自家亲哥这副浪荡样,直冲他翻了个白眼。
陈池驭不放过,他搭了只手,车窗摇的更开,淡声提醒她:别吐我车上。
清冷的风吹进来,舒服了不少。
易顺慈毛都快炸起来了,她气的吞下最后一口面包,一下子转向陈池驭,还有点委屈:我都要结婚了,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男人喉咙中压出一声哼笑,散漫的很。
他出声:前面有薄荷霜,自己涂。
易顺慈惊喜,果真从储物盒中翻出了一盒淡绿色的罐子。
太阳穴涂完,又放在鼻下熏了会儿,像是毛被捋顺后她呼出一口长气:舒服。
易顺慈话多,根本闲不下来。
她随口一问,但也存着打趣的心:陈大少爷还会准备这些东西?不会是哪个姑娘给的吧。
易顺慈把玩着薄荷霜,左看右看,暗戳戳记下牌子,准备回去买一罐。
然而,再抬眼时,却发现陈池驭唇角的笑好像淡了些。
又仿佛是错觉。
气氛有些怪,她憋不住话: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
几秒后,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陈池驭的声线偏冷,自然而然的低音:用完放回去。
......
切,小气死了,易顺慈腹诽,暗自记账。
......
终于过了堵车的段,空旷不到五百米,易顺慈忽然见到前面聚集了好多人。
她挺起腰,钻着脑袋要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哥,前面怎么了。
陈池驭没有看热闹的习惯,偏偏视线好,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包围着的灰黑色烟雾。
两辆车相撞,看不清具体。
陈池驭方向盘一打,准备绕个地方。
易顺慈扒在窗沿上,也看清楚了那边在围什么。
她收起眼,对于陈池驭绕路的举动没有异议。
虽然很想早点到酒店好好休息一晚,但是还是不要在人挤人的事故现场进行乌龟挪动好了。
十字路口,黑色越野停在红灯前。
剩余四十八秒。
可能是这个天太闷的缘故,也可能是别的原因,陈池驭此时的表情算不上好。
他眉骨很高,光线从四面八方涌来,有阴影出现,将他的脸分切凌厉。说不上来的精致。
双眼皮褶皱深,多的几丝戾气有种高不可攀的桀骜,偏偏左眼角处的一颗泪痣添了几分邪痞。
陈池驭搭在放线盘上的手指点了下,想抽烟。
露出的腕骨抬起,冷白而劲瘦。手指触碰到领口,色差对比鲜明。
明明是再矜贵不过的动作,却硬生生透露出几分烦躁。
两颗扣子被扯开,似乎能喘上一口气了。
脚踩在油门,眉皱起。车子发出隆隆的准备声。
他活动了下脖颈,在视线收回的那一刻,忽然顿了。
高高挂起的红灯转绿,周边的车子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绕路。
就在易顺慈刚拧开矿泉水瓶盖的时候,凌厉的越野猛地一转。
小小的瓶口不小心溢出来,哐当一下洒在大腿上的位置。
......
易顺慈一秒也没忍住,直接爆发:陈池驭!
女生怒不可遏的看向身边的男人:你有路怒症啊!拐弯那么快干嘛!
她赶紧从包里找出纸巾,一下一下摁压在水渍上面。
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车再次出人意外的停了下来。
易顺慈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陈池驭已经下车。
诶?你去哪儿?
......
周围很吵,头也很晕,各色各样的人围成紧密的圈,让人恐慌。
沈惊瓷握紧手机,不自在的想撤退,脚后跟磕上人行道旁的砖,退无可退。
不同的声音砸过来:
姑娘,你头上流血了,要不要先去医院。
给你卫生纸,先擦擦吧。
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
沈惊瓷忍不住的皱起眉头,太混乱了。
从撞击中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人拉下来挤到了这边。
有人把纸塞进了她手里,沈惊瓷摸了一手温热的血才发现自己用错了手,卫生纸还在手中。
混乱中有人靠近,套着近乎想抓沈惊瓷的腕。
沈惊瓷本能的躲过,还没有抬起头,就听到一个令人不适的声音。
妹妹,不是本地人吧,来来来哥哥带你去医院。
耽误了万一破相就不好了。
肥硕而猥琐。
她手握紧,指甲嵌入掌心,让自己清醒。
试着张开喉咙,声音有点哑。
不用...
男人看沈惊瓷没有那么好骗,跟周围人吆喝:散了吧散了吧,我先带着我妹去医院看看,这我家远房亲戚。
沈惊瓷眉头皱起,一下子想到什么,恶心人心思明晃晃的摆在上面。
她掐住手机攒成拳,实在不行就甩过去。
然而,一道干脆凌戾的声音压过她,直接砸向面前肥硕的身影。
滚开。
一瞬间,挡在她面前的人被狠狠地踹开,撞砸沥青路上发出一声闷响。那人像是一滩烂肉,恰好倒在沈惊瓷脚旁。
那道声音像是一根弦,狠狠地震住神经。
她猛地抬头。
......
谁啊,你他妈的想死啊。
那个人捂着大腿的位置,脸黑的不成样子。嘴一张开就是骂骂咧咧的难听话。
沈惊瓷没太听清,她目光直愣愣的停在了陈池驭身上,眼前仿佛是一场梦境。
路灯之下,陈池驭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而周围人群的影子零零散散的在地面围成了个圈儿。
几个人成了闹剧的主角。
忽的,她看到陈池驭低笑了,很沉。
男人抬起步子靠近地上的人,眼神不屑又倨傲。单膝蹲下,一只手肘搭在膝盖上,如同看待死物的看着那块烂泥。
他什么还没做,男人就急了。
滚...滚开啊。那个男人双手半撑在地面,想要起来。但浑身都是虚力。
你想怎么滚?陈池驭唇角扯动着,语气吊儿郎当。凸着青筋的腕骨伸出,在他肩上推了一把,人就又倒了回去。
只是这一下子,人滚得离得沈惊瓷更近。
沈惊瓷看到陈池驭半抬眼掠过她的小腿,眉一动,毫不客气的拽着男人衣领拖远。
她很少见陈池驭这种样子。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男人敛了笑,稍稍弓背压低,脖颈后的骨骼棘突明显,流畅凌厉。
陈池驭伸出手,动作随意却不容反抗。动作不轻不重的、一下又一下拍在男人脸上。
沈惊瓷逐渐回神,她心一惊,刚想阻止便听到一声冰冷的别动。
得到空隙,那张油腻又满是沟壑的脸上肥肉乱颤。
他缩了下,又嘴硬的很:你给我等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
话没说完,他忽然噤声。
陈池驭只不过是做了个下狠劲的假动作,人就被吓回去了。
似是觉得好笑,陈池驭嗤了声,他站起来,纸巾厌恶的擦着手指。目光低垂,手腕活动了下似是思考。
有种不好的预感。沈惊瓷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一步。
重逢后,她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陈池驭
声落,男人动作一顿。
像是慢动作,他回头盯着她,眼中浓郁的戾气还未收尽,如同无尽黑夜中走出的撒旦。
沈惊瓷嘴唇蠕动,却并未出声。
陈池驭望着她,目光忽然抬了两寸,苍白的脸上有着刺眼的鲜红。
白色的纸巾倏然掉落,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