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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箱子有些眼熟,沈宁意垂眼多看了两眼,又听时好说道:“这是我从贺汀那顺来的。”
沈宁意:......难怪。
她好像以前看到过贺汀这个的破破烂烂的小箱子,他总是自己悄悄藏着,连她也不让看。
沈宁意后来偷偷看过,里面不过是一些碎银食奍罢了,却没想到贺汀现在还留着。
沈宁意生了点好奇,听时好得意说道:“我见他对这小破箱子宝贝得很,他专门设置了个密室,又设计好几个机关保护呢,但我可有法术,轻轻松松就拿到了。”
沈宁意:“若他发现......”
时好摆手道:“上神不用担心,我打听了他行程,他这两日都不在寨中呢,回头我们看完便给他还回去就好。”
时好施法解开箱前机关,一边掀开箱盖一边说道:“这里面肯定是他最珍爱的东西,上神只要一看便知道如何投其所好了......”
箱子摊开在了桌上,里面空空荡荡,却只有一些零碎物件罢了。
时好一件件拿出来翻看。
“无心?”时好先拿起一本书在手中翻看了两下,“这是本剑谱?”
那书中画了手执长剑的小人,没有五官,身形窈窕却是个女子的模样。
时好翻了又翻,思索片刻,奇异说道:“......这是他自己画的?”
“为什么画的是一个练剑的女子?”时好灵光一现,“或许教他这剑法的是个女子,对吧上神?”
沈宁意:“......嗯。”
时好翻动之间,那书页中飘飘落下一张纸页来,沈宁意抬手施法引至身前:是那张聘猫书。
时好探过头来看,一字一顿地读着上面的字:“‘纳猫儿契式’。”
时好跳看到最后的落款:“无妄海无方岛岛神,沈、宁、意、启、上。”
时好皱着眉又看两遍:“这求的是谁?”
“无方岛那样的破地方还有岛神呐?”她自顾自地摇头晃脑评价,“想来怕是个什么不入流的散神,求她有什么用处呢?”
她还不忘转头奉承沈宁意:“哪里像上神,神法精妙已至金光之境......”
“对了上神,您到底身居何等神职啊?”
沈宁意淡淡暼她一眼,时好又脖子一缩:“确实确实,上神此行是为惩奸除恶,报仇雪恨,是该低调。”
时好坐了回去,两手在嘴前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又去翻找箱中的物什了。
她摸出一枚润手玉佩,翻过来念出了上面的字:“在家常如意,除外永平安。”
“没什么用。”时好撇了撇嘴,又放了回去。
她掏出那枚玉铃,笑道:“上神,这玉铃和贺汀结了血契,也不知谁送的,确实连铃舌都没有,做工粗糙......”
她又把玉铃放了回去。
接下来她摸出一枚绣工精细的荷包,时好嚷道:“这是哪个女的送他的吗?”
“上神上神,线索来了!”时好将荷包递给沈宁意。
沈宁意心情有些复杂起来,她打开荷包,里面却空空如也。
这好像是卫青之送她的花种,她从前在贺汀面前提过要种,他已经替她完成了吗。
时好还在翻看那小木箱,她最后从箱底拿出折好的纸张,摊开来看,却发现是被撕成两半的“有缘再见”,而其中,包裹着一粒糖果。
是她变成棠骑之后贺汀和她在山崖之下相见时,他递给她的糖果。当时沈宁意随意放在桌上一直没吃,原来被贺汀捡起来放好了。
沈宁意心绪翻涌,双唇嗫嚅一瞬,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一旁的时好将这些东西一件件放回去,口中还在嘟囔:“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贺汀花那样多机关保护是有什么毛病......”
“不过他本来就是个怪人,不对,怪神。”时好本以为能挖到些有用的东西,却没想到尽是些小玩意,她十分失望,碎碎念个不停。
“一会儿好说话,一会儿讨人嫌,脸变得比天气还快,他指定脑子是有点什么问题的......”
她收好木箱,又突然想到什么,手中突然变出一把剑来:“对了,还有这把剑。”
“挂在他那密室里,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凡物罢了。”
她将剑递到沈宁意身前:“上神,身为神砥肯定是能察觉一丝剑上气息的吧,你且看看这是何人所造,兴许能有帮助。”
那剑做工精简,木材朴素一般,上面却封了昂贵油层以防腐蚀,上面的淡香正幽幽游到沈宁意鼻尖。
沈宁意垂下眸子,背脊不动神色的靠后了一些,只淡淡看了那剑一眼便移开眸子:“这剑放得太久,气息杂乱,没什么用。”
时好愁眉不展,重重叹气:“白用功了!”
“都怪贺汀!”那木箱和木剑在她手中消失不见,她闷闷向沈宁意告辞,“上神,我去把这些破玩意儿还回去,回头再来找您。”
沈宁意轻轻点头,时好瞬息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沈宁意终于放出了那口哽在喉头的叹息。
她掏出袖中的那枚被她磨得发亮的短刀,一时心潮翻涌五味杂陈。
沈宁意托着脸发起呆来。
难办呀。
这个凡人贺汀总要给她些意外,她本来想养废他,但却乖得不像话,像缠人的小猫巴巴地黏上来。
她第二次看护他刻意和他保持了距离,现下却又来了这一出。
这个贺汀从不知道两人的前仇旧恨,总让沈宁意有些觉得他无辜。
但不过眼下要杀他的是温从宁,自己只是在帮他纠正命盘,是没有错的。
对吧......?
沈宁意自我疏导了半日,坐屋里等了贺汀整日他却一直迟迟不曾出现。
沈宁意为确保事情顺利让特意让小甜帮忙请了他一回,他似乎很忙,让小甜转告沈宁意不用特意等他,他回来得或许会很晚。
小甜早早就回去休息了,而沈宁意等到月上三更,才迟迟听到他的脚步声在院外传来。
他的脚步声透着些疲惫,踩在泥土之上发出轻轻的脚步声。
他走得很慢,沈宁意的心却不知怎么突然快起来。
她手上不觉用力,甫一低头,才发现手中的短刀已然化成齑粉了。
他如今是凡人,根本承受不住她神力化成的刀剑,而她身上,也只有一把凡剑。
是贺汀送给她的那把“无意”。
她略一迟疑,还是将无意变作短刀,藏在了袖间。
贺汀的脚步声一点点近了,他轻叩门户,声音在外面像蒙了一层冷纱:“温娘子,睡了吗?”
第48章 颤抖
◎“你在发抖吗?阿宁。”◎
贺汀缓缓推开了门。
门外是沉沉夜色, 贺汀就站在黑暗与屋内淡淡光线的交接处。他半张脸都掩在阴影当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忽地往前了一步,整张脸都重新暴露在摇曳烛火之下, 少年郎容貌如玉, 目如点漆, 其中似卷着一丝的倦意和从容。
沈宁意的心突然就静下来了。
贺汀细心地关好门阻隔住一些沁人的幽幽夜风, 慢条斯理地掀袍坐下:“温娘子, 找我何事?”
烛火在他瞳仁中隐约晃动着, 沈宁意心中计量着如何开口,望别处看去不小心扫到他腰间那枚短笛。
沈宁意斟酌开口问道:“贺郎君这短笛究竟从何而来?”
贺汀见她目光灼灼盯住那短笛, 他索性从身下取下放到桌上轻轻推到了沈宁意的眼前:“温娘子若喜欢,索性送给娘子。”
沈宁意诧异抬头望他一眼,见他笑得温和无害,又才伸手轻轻拿起那短笛。
这上面确实有丝隐约的温从宁的气息,此物或许是她家人之物。
沈宁意唇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冷笑, 忽地问道:“贺郎君,我还想问问, 我家的事,查得如何了?”
贺汀静静看她几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开口道:“温娘子抱歉,如今还未抓到歹人, 但我已经寻到一些踪迹了,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能为娘子抓到他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