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个劫匪看着自家老大,为难,咱们还追吗?
追个屁,这深山老林,到哪里去找人?老大无所谓,她一个小娘子,逃进深山,晚上说不定就要落进狼肚子里。
回去!就说她已经失足落悬崖,摔死了。
后面的人没有在追了,耳边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是它们告诉她的。
小鱼一脸兴奋地在山林间转悠,从她七岁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出府,更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山林之中。
可她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觉得,这里才舒服自在像是自己的家。
她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若有人从上方天空的视角来看,就会惊异地发现,她前方的树木十分贴心地挪开道路,为她清除了一条道路来。
最终,将她引到了一处有清潭,有山洞的地方。
吱吱吱。
小鱼抬头,就见前方树顶上蹲着一个小猴子,小猴子看到她,似乎很惊奇,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小鱼听不懂,但察觉到它没有恶意,便高兴地冲他挥了挥手。
小猴子立刻藏到树叶后面,过了一会儿,它又回来,朝着她扔了几个东西。
是几个汁水饱满的野果。
给我吃的吗?多谢。小鱼将果子捡起来,准备去水潭里边清洗一下。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在这里,还挺自在。
小鱼扭头,就见白衣剑客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里。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浅浅的血气,小鱼出了江府以后嗅觉额外灵敏,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小猴子察觉到来人的瞬间就惊叫一声,直接消失了踪影。
意识到她的动作,白衣少年顿时更冷了:嫌弃我身上的血气?那是追杀你的人身上的血。
他瞥了小鱼一眼,意思很明显,责怪她不识好人心。
小鱼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杀人了?
白衣少年冷冷道:有问题吗?
小鱼纠结了一下,道:他们不是好人,但是,是不是送到官府会好一点?
白衣剑客嗤笑:这伙山匪,已经盘踞此地数年,杀人劫掠无恶不作,每个人身上都背负不止一条人命。你说,他们为何到现在还好好的?
小鱼倒吸了一口冷气,果断道:你做得对!他们都该死!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双眼亮晶晶地看向白衣剑客: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也是特意为我报仇吗?
白衣剑客只扫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他心里想的是,她离开江府以后,犹如蒙尘的明珠被细心擦拭干净,终于绽放出属于她的光彩。
夺目得很。
小鱼不知他心中所想,知道自己猜对了,很开心:谢谢你!
她美滋滋地说道:你还说你没把我当朋友,明明就很关心我嘛。
她将刚洗干净的果子递过去一个:刚刚我的新朋友送我的果子,给你。
她咬了一口,果肉清甜,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小鱼,你呢?
姬长龄。
小鱼一怔。
她脑海中一阵恍惚,下意识抱住头蹲下。
鼻尖传来幽幽冷香,姬长龄问:你怎么了?
闻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味道,她更晕了。
姬长龄见她如此,来不及细究心底突如其来的焦躁感,抬手替她把脉。
脉象沉稳有力,这姑娘身子骨比一般人都要康健许多,可她的样子,明显不舒服。
他罕见地陷入了迷惑之中,并因为身边这姑娘露出难受的表情,心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小鱼并非生病。
她从江府出来之后逃进这山林之后,头脑便前所未有的清明,回顾江府种种,意识到处处都不合常理。
但还差了点契机,叫她想起来一切。
姬长龄这个不该属于此世界的名字,便成了唤醒她被法术模糊掉的记忆的契机。
她想起来了。
她不是小鱼,和镜花城江府没有关系,什么假小姐表少爷,都是姬紫仪搞的鬼。
她是江鱼,太清仙宗的江鱼,在神都,被姬紫仪一把带着进了这处秘境一样的所在。
记忆复苏,身体开始本能地运转灵力,江鱼触摸到了一处屏障想来,只要打破这道屏障,她就能出去了。
可惜这方世界灵气稀薄,她估算了一下,要恢复到能打破这道屏障的实力,少说也要半个月时间。
她冷静地梳理着记忆,回想小鱼从七岁到如今的经历,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姬紫仪将她带进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为什么这么叫人看不懂呢?
陷入思索之中的江鱼,忽然察觉到手腕一热被人握住,紧接着,一股能量从被握住的手腕处,源源不断地进入她的体内。
她抬头,对上了一双沉静的黑眸。
见她似乎清醒了,那只手便松开,少年剑客也往后退了一步。
江鱼以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少年版的师兄。
眼前的人还是个少年,相比白衣仙君白玉无瑕的风姿,尚未完全长成成人模样,整个人是透着青涩的精致。
是个大漂亮!不过气质十分冷傲,显得十分不好接近。
换做先前的小鱼,自然不会主动亲近。可换成江鱼,就不一样了。
她还记得当时被姬紫仪拽着的时候,最后一眼看到师兄也跟随了上来,看样子,师兄和自己一样,都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姬长龄狐疑地打量了江鱼一眼,他的感知十分敏锐,总觉得面前这姑娘,从方才站起来开始,哪里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他本也不是特别了解江鱼,无从论证。
他垂眸解释道:你方才的样子,我担心突发什么急症,情急之下用内力帮你调理,你不要误会。
误会?江鱼颇为闲适地看着他,误会什么?
她的胆子变大了。姬长龄肯定道。
他探究一般盯了江鱼一眼,心中猜测,她之前的样子可能是装的,想来离开江府之后,天性得到了释放。
他语气简洁:男女授受不亲,我并无占你便宜的心思。
江鱼故意道:原来你是说这个,我一点也不介意。
她笑眯眯地说道:姬公子生得花容月貌,咱们两个是谁占便宜,还真说不好。
你!
姬长龄面容含霜,瞪他:你一个姑娘家,讲话怎么如此、如此
如此诚实?江鱼坐在草地上,托着腮,眉眼带笑,没办法,我一见到美人,就会变成这样。
少年冷冷地盯着她,江鱼笑着坦然回视。
良久,姬长龄先别开目光,冷漠道:我的剑杀过很多人。你敢拿我打趣,难道不怕死吗啊?
我又没干过坏事,为什么害怕?江鱼神态坦然,姬长龄的剑,会斩无辜的普通人吗?
姬长龄一怔,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
江鱼:同样被带进来,为什么你的武力值那么高?
别说追上去,她连少年小师兄走的哪都没看清楚。
姬长龄离开不久,江鱼正在尝试着吸收灵力同这里的植物们沟通,先前消失的那只小猴子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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