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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涯笑眯眯地指着前方交战中的士兵,道:“帮我把他们全都定住!”
“啊?”时岚一脸迷茫地问道,“你就想让我干这个?你自己来不行吗?”
“不行的。”时涯故作深沉地说道,“你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神王无涯了,而是大齐国师时涯。时涯只是一个修过仙但没能飞升的凡人,他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转瞬之间定住成千上万的士兵?况且,如此大规模的法术范围,一定会被天上的神官察觉,到时候再让他们发现我不在天上,那岂不是完蛋了!”
“你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我不信你说你不会,那宁怀钦还能强迫你。”时岚道,“你这是成心给自己找事干,给我找事干!”
时涯脸上笑眯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鸷起来:“来都来了,你觉得我还能让你跑了吗?”
时岚:“……”太欺负人了!
“上吧!”时涯就差没将时岚打横抱起,然后将她丢到战场上去了。
时岚道:“我自己会走!”
说罢,她如同一道闪电一样飞了出去,速度之快,只能让士兵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待到她稳稳地落在战场之上后,士兵们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粉衣女子全都惊呆了,纷纷道:“她从哪里来的!”
“臭娘们儿,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敢跑到战场上来!”
“等一下,她刚才好像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哪个普通女子能做到?她不会是神仙吧!”
“你说什么胡话,神仙怎么会到这里来。”
“管他呢,咱们离北没有这号人,她肯定是对面的人,杀了她,咱们的功劳簿上就又多了一份赏赐!”
时岚笑啊笑,她指着那个说她是神仙的人,道:“你很有眼光哦。”
那人一下子不敢说话了。当然,那仅仅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定在了原地,除了一双眼能看,耳朵能听之外,他根本无法挪动分毫,自然也张不开嘴说话。
时岚闭上眼睛,她的灵力瞬间扩散至整个战场,不管是眼前的离北军,还有大齐的玄铁和玄甲军,不管是士兵还是将领,统统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如果不是灵力蔓延开来之后,时涯挡了一下,就连大军后方指挥的宁怀钦还有一众将军们也要被定在原地。
时岚和时涯用通灵术沟通道:“大功告成,还满意不?”
“非常好。”时涯抬起双臂,装出一副自己在施法的样子,“好了,你可以回长极山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时岚道:“用完就丢,你真是好样的!”
时涯道:“你如果想讨一份赏赐,也可以留下来。我可以帮你跟陛下说说,让他赏你一份丰厚的金银珠宝,再封你当个诰命夫人什么的。”
“不用,我没有兴趣。”时岚道,“忙给你帮完了,我走了。”
“好的。”
“下次你再找我,我绝对不理你了!”时岚恶狠狠地威胁道。
时涯笑了笑,脱口而出道:“我才不信。”
宁怀钦并不知道时涯方才在通灵,在他的认知里,时涯就是动用法力凝滞了数万大军,然后忽然开始傻笑,最后还自言自语了起来。
挺莫名其妙的。
宁怀钦问:“什么不相信?”
时涯神情自然地说道:“没什么。”
“都弄好了吗?”宁怀钦看着战场上被定住的士兵,“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时涯道:“放心,我出岔子法术也不会出岔子。”
“那就好。”宁怀钦道,“多谢时涯。”
时涯往宁怀钦身上多加了一道法术,道:“陛下去吧。”
宁怀钦点了点头,他叫上李月英,骑着高头大马慢慢进了人堆里,大约到了比较中央的位置后,他道:“诸位将士们,我是大齐的皇帝,宁怀钦。今日亲临战场,是有几句话想跟离北的战士们说一说,不知诸位可有时间听我唠叨两句?”
众人不语——他们都被定住了,张不了口,自然说不出任何不愿意的话,只能听着宁怀钦自说自话道:“自大军出征以来,我曾经数次在军中听到这样的话——‘离北的一位将军是我的结义兄弟’‘离北茶楼凶悍的老板娘是我的妻子’‘离北是我第二个家’……这些,都是我大齐玄铁及玄甲军将士的原话,由此可知,他们对离北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这场仗,又打得多么不情愿。”
时涯施加在宁怀钦身上多加的一道法术,就是让他的声音可以传遍整个战场。而李月英,也是一样的,她骑着马掉了个头,昂起头来对离北的将军道:“穆克沙,我知道你听得见,也知道你现在动不了,那你就站在那里听我说两句吧……我记得当初和蛮族交战,你身受重伤,是玄铁军的将士把你从死人堆里拖出来,之后你娶的媳妇,也是一位玄铁军将士的妹妹,我记得她还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她为了你从大齐远嫁到离北,可你转过头就来攻打她的故乡,屠杀她故乡的同胞,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一仗打完,你还敢回去见她吗?”
穆克沙明显愣了愣,道:“君命难违,我曾宣誓效忠于大王,可大王却死于非命,公主,难道您就不愤怒吗?还要反过来帮助杀害大王的敌人,你安的什么心!”
李月英道:“你除了打仗之外能不能再顺便长个脑子!父王多年在永安为质,大齐的皇帝有的是机会可以把他弄死,为什么非要选择毒杀?就算真的下了毒,哪有为什么要放父王回离北,为了让人发现他中了毒,然后义愤填膺地杀回去吗?”
“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穆克沙道,“因为人人都不会相信,大齐的皇帝就反其道而行,给大王下毒,再放他回到离北,这样一来,既能了结了大王的性命,又为自己搏了一个好名声,一举两得,为何不为!”
李月英苦恼于手上没有一个称手的武器,要不然她非得去打爆穆克沙机智的脑袋。
“孟翱说什么你都信,我说的话你怎么就不信呢?”李月英怒吼道,“我随着父王在永安多年,文帝是个怎样的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呢!若他真的问心无愧,为何要将我和我的丈夫关起来,你们大可以回去看看,我家府上的家丁侍卫,到现在还在牢房里关着呢!这难道不就是他做贼心虚,怕我将真相告诉你们吗?”
时涯抬了抬手,解了士兵身上的定身咒,不过只解了一半,和刚才相比,他们只是能张嘴说话了而已。
宁怀钦附近的一个士兵道:“我觉得五公主说得有道理,从前我就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如今细细想来,五公主说的竟是一点错都没有。”
“那我们岂不是被孟翱当枪使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大齐美女如云,更有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无数,比我们离北好多了。别的不说,单说上一代离北王从永安回来的时候,大齐皇帝赏赐的金银珠宝,足足塞满了两大马车,这些东西在离北根本找不出来,若是换了你,你难道不想要吗?”
宁怀钦道:“当初离北和大齐结盟共同迎击北境蛮族的入侵,一开始的时候,你们或许还以‘玄铁军’‘离北军’自居,可如今距离大战爆发已经过去了许久,你们当中的许多人已经从乳臭未干的少年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郎,真的还能分得清,谁是玄铁军,谁是离北军吗?”
一时之间,原本充斥着肃杀之气的战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大齐士兵道:“我自小没有父母,为了有口饭吃才决定从军。数年前我被选中成为玄铁军的一份子,随同兄弟们一起来到了大齐边境驻守。那时候两方的还没关系有那么僵,我经常和兄弟们去离北玩,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慈祥的大娘,她很温柔,会给我缝衣裳,做好吃的食物,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母亲的感觉,就认她做了干娘。不止如此,离北军中也有不少我的好兄弟,我们并不愿刀兵相见,只是到底效命于不同的君主,总是免不了在战场上相见。可如今,五公主说前任离北王之死与文帝并无关系,这是孟翱为了自己的私欲精心编织的骗局,如此不仁不义的君王,我们这些兄弟又何必再去效忠于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