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这男人还是对着她笑，风吹起江璟琛月牙白的直裰，站在日光里，像是周遭萦绕着一层光圈。他靠近一步，盯着她的眼，ldquo我只相信少奶奶。rdquo
相信她？
褚玲珑连忙捂住眼睛，
她就觉得自己是他手心里的风筝线，轻轻一扯，就被扯回来。
那说说的人却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
ldquo啊！rdquo早知道这事这样麻烦，褚玲珑就不管这事了，咬牙切齿，ldquo这下子倒是好了，我不就成了和江璟琛同谋的共犯？rdquo
还得瞒着采莲不让那小丫鬟起疑心么！
什么破烂事啊！
江璟琛就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褚玲珑越发的打定了主意，ldquo可不能让采莲再喜欢上他了！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rdquo
ldquo少奶奶，您喊我？rdquo采莲捧着个竹筒从外头进来，ldquo快看！我买着烤菜年糕啦！rdquo
褚玲珑就闻到一股炖的浓郁的年糕味儿，糯米粘牙，舌尖舔过牙缝之间的才叶，ldquo加点辣子会更好吃好吃！rdquo
采莲问，ldquo少奶奶，您可瞧见璟少爷了？外头好些人都说璟少爷来了！rdquo
ldquo没有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我们等会儿也见得着，璟少爷的位置总归是要和我们坐在一处的。rdquo
褚玲珑觉得挺对不住好丫鬟的，俩三口的把年糕吞咽，都来不及细致的嚼。
无力的回到了前头。
老夫人对着褚玲珑招了招手，笑道，ldquo宝贝肉快到祖母身边来。rdquo
褚玲珑走过去，不理会周遭纷纷看过来的眼神。她今日为了喜庆，穿了一身桃花色的裙袄，裙摆之间像是被撒下无数的粉红花瓣，连带着空气中都散着一股花香。
老夫人是最喜欢看小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的眼睛都是享受，ldquo从哪里来啊？rdquo
褚玲珑身子轻轻的晃了晃，带了些紧张，ldquo外头来了些手艺人，孙媳和采莲去买好吃的去了。rdquo
还是头一回在老夫人跟前说谎，她别提多心虚了。
江璟琛侧过头看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竹笛，不经意间的瞥见她因为说谎而微微发红的耳垂，只觉得万分的有趣。他站了起来，说，ldquo老夫人，今日是李姑娘的生辰，我未曾备下贺礼，愿进献一曲。rdquo
ldquo璟哥儿的笛子可是一绝！rdquo老夫人便不再过问褚玲珑，听起曲子来，ldquo在座的都有耳福。rdquo
大家的眼神也从褚玲珑的身上，转到了江璟琛的身上。
褚玲珑暗自松一口气坐下来，采莲过来咬耳朵，俏咪咪的说，ldquo少奶奶！璟少爷一般时候可不吹笛子呢！看来，还是李姑娘的面子大！rdquo
ldquo有这么厉害么？rdquo她越发不服气，念叨一句，ldquo我还会吹树叶呢！rdquo
ldquo少奶奶你听听就知道了。rdquo
这人还说和李姑娘没关系？看看，都舞到她们眼前来了。
褚玲珑启唇，安慰着采莲，说，ldquo一首曲子罢了，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含义。rdquo
但不得不说，曲子是动人的。
男人慢慢的向着自己走来，那如月光轻轻扫过人心，连他手指之间的竹笛也变得不普通起来，悠扬的笛声，徐徐的而来。
ldquo璟少爷，是好！就是可惜不是罗府的少爷。rdquo
ldquo可不是！我说人有时候就得人命，考考试试的过一辈有什么不是的？rdquo
ldquo要我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他自个儿都输前程未卜，还哪里顾得着家里头？rdquo
听到后头，褚玲珑却听不出这笛声的曲调了。
眼前那高大的人，却更像是风里的烛火，夜夜里点的一盏孤灯。有些人太出色，就显得和他们这群凡夫俗子格格不入。先前江璟琛说自己是孤儿的话，就在褚玲珑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她这是在想些什么啊！
看着那吹奏的江璟琛，她居然觉得分外可怜？当真是荒唐，这人儿就是个表里不一的混蛋，哪里值得自己多看一眼。
最可怜的还是采莲，那小丫鬟的眼神痴迷的不行。褚玲珑暗暗扶着额头。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必须得做些什么。
被江璟琛迷晕了眼的，何止采莲一人。还有宴上的宾客，大家都开始打趣的说。
ldquo璟少爷，怕不是对李家小姐有意思吧？rdquo
李碧原先是安稳的坐着，可听到底下人议论，她突然紧张的捏着手里的帕子。
入了夜，这戏台总算是开场了。
趁着大家都去看戏的空荡，李夫子把女儿拉过来盘问一番，问李碧，ldquo碧儿，今日可看中哪一家的公子？rdquo
李碧还沉醉在那曼妙的笛声里。
ldquo爹！我怎么听说璟少爷出身来历不凡？rdquo
ldquo璟哥儿就是个孤儿，被人丢到卖豆腐家门口，哪来什么出生！rdquo
李碧把听到的都复述了一遍。
李夫子当知道江璟琛是个好哥儿，可没想到他的身份居然还有这出：ldquo我早该猜出来的，罗徽身子骨不好没读书，罗府怎么能容得了一个书童在外头显眼？难怪罗府的老夫人一早就把他圈起来。rdquo
可不正是因为这个，一般人家哪里请得动罗府老夫人出面。
李碧大胆猜测：ldquo爹！这台州府里哪有什么好人家？璟少爷的气度一看就是从高门里出来的！rdquo
如果江璟琛真是高门的私生子，那没准还能给女儿谋划个好前程？
再怎么着，也比困在这小小的台州府强！李夫子却不想做这个逼江璟琛就范的坏人，ldquo璟哥儿已经做了璟少爷，那婚事就把握在罗老夫人手里。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怎么和罗府比？rdquo
李碧却是不认同这话，ldquo爹对璟少爷那是多年的照顾，说的再实际些，是又当弟子又当儿子。璟少爷如今出息了，难道还看不上我们家了？rdquo
李夫子道：ldquo碧儿不着急，等会儿我去问了你姨婆。她跟在老夫人身边，总能打听到一些真话。rdquo
第十五章
戏台上，锣鼓喧天，演的是民间老百姓最爱的戏本子《狸猫换天子》。
小太监模样的人正抱着襁褓，秉着呼吸，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可见是在做贼把太子送出宫去。
却是有一把好嗓子，惹得在座的都拍手叫好。连褚玲珑听了也跟着拍手，她小声问着采莲：ldquo明明是李姑娘的生辰宴，怎么安排这一场戏？rdquo不该是热热闹闹的，唱一出武戏？这《狸猫换太子》的剧情也是够让人心塞的。
可底下那群人，偏还看得如痴如醉，不知道是真好看呐！还是演出来的。
ldquo大抵是李家念着老夫人来，特意安排的这一出。rdquo采莲轻轻的说：ldquo老夫人最喜欢看这种家长里短的。rdquo
ldquo哦，原来是这样。rdquo那褚玲珑也不哪里奇怪了，李婆子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合老夫人的喜好。
点起了灯，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褚玲珑却听得有些不耐烦起来，眨一眨眼睛，示意采莲给她拿些好吃的零嘴打发时光。
戏唱到一半，那李婆子也被人叫走，老夫人的身边就一时半会儿的没人伺候。褚玲珑原想着过去，被采莲一把拉住，她说：ldquo老夫人喜欢一个人静静听戏，少奶奶等会儿上前也不迟。rdquo
褚玲珑听了，点点头：ldquo那我安生的坐着。rdquo
采莲笑道：ldquo即便是少爷在，他也是不乐意凑过去的。指不定，老夫人就出了什么题要考他。rdquo
都说戏如人生，老夫人是不是也在回望着她这不平凡的一生。今夜夫君不在，她真当有几分无趣：ldquo那，也是江先生陪着祖母了？rdquo
ldquo是呢！rdquo
两人的目光一道看过去，老夫人和江璟琛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若是旁人不说，还真当这一老一小是嫡亲的祖孙。
这事件过的可真是满，褚玲珑对看戏不太热衷，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指尖在果脯和肉干里挑了挑。ldquo采莲，你把那个拿给我。rdquo
采莲苦着脸：ldquo奴婢藏的好好的，怎么就被少奶奶发现了？rdquo
褚玲珑手指点的正是台州府的特色，甜酒酿。白白的糯米上头，浮着一层清酒：ldquo你当我看不到，这旁人桌上都有，救我没有。rdquo
采莲于是又劝着说：ldquo夜里露重，少奶奶还是喝些温的饮子为好。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