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明楉拒绝,他就被唐知书塞进了车。
可是舅舅,去哪儿呀?明楉抠住自己的袖口,满眼的无措。
走时候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了这样。唐稷方是骗自己。
他余光扫过一身正装的唐知书,有些忐忑。
小楉别紧张,就是有个长辈过生日。带你去吃好吃的。
也是赶上了,他家长辈为了等孙子回来,中午宴席摆完,晚上还有年轻人的宴会,小楉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明楉点点头,将自己的校服外套抱得更紧了一些。
今天是程家老爷子程庭松生日,老人家一心想着他那宝贝孙子,直接将宴席的时间定在了晚上。
与上次程闫夏生日不同,老爷子的生日直接在家里办。
程家是江市的老牌世家,老宅的房子直接建在半山腰上。自从老爷子从公司退位后,就一直住在老宅疗养身体。
而距离上次老爷子公开见人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
车驶入成风山的范围内,明楉看着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熟悉。到真正越过山底下的那片湖泊,沿着盘山公路往上,明楉恍然:
这里不就是程家的老宅吗?
每年程闫夏过了生日之后,就会带他来老宅看看,呆半个月再回去。那个时候,老爷子早已经不在了。
他最后一次过来的时候,也是十月。
然而那次并没有呆多久,中途他旧病复发就被送往医院,在之后被转往疗养院。
那段时间他晚上醒来,还能看见抱着自己的人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明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会儿是老爷子八十大寿?
生日、八十大寿
明楉越想,手指越颤抖得厉害。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还被关在家里,等他低眉顺眼学会了听话之后被放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这时候距离程家老泰山去世已经过去了好久,还直接上了报纸。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是在自己的过寿那天晚上因为摔倒不久后就去世了。
晚上的宴会,摔倒去世
明楉瞳孔骤缩!
难怪,难怪那天睡觉的时候程闫夏总是一言不发地抱着他。弄得他脖子上湿漉漉的,他还以为是他流的口水!
明楉心脏急促跳动。
程闫夏是自责吧将爷爷的死怪到自己的身上。
老公
明楉眼眶绯红。
从十七岁到三十岁,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有走出去
明楉吸了吸鼻子,双手握紧,暗暗下定决心。
今晚就算是赖!也要寸步不离地守着爷爷!
小楉,下车吧。
明楉看了看外面,现在已经到了程家老宅的范围内。里面的那一段路就不允许车辆再开进去。
唐知书理了理衣角,将手上的请柬递上去。
小楉不怕。他压低了声音,镜片后的眼中精光闪烁。
明楉看着他手上红色烫金的请柬,慢慢垂下眼睫。
程家家大业大,产业遍布全国乃至国外。其业务范围可能会与舅舅的公司有些交集,但也不至于直接给舅舅发请柬。
上辈子,他跟着自己男人过了五年,耳濡目染了这些大家族的规矩。
明楉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他清楚地记得舅舅在公司理当是与程家接触不多的。而若以唐家当前的成绩,够到程家比登天还难。
且,程家完全不会邀请只与自家产业沾了一点边的企业负责人,跟别说其内部的行政主管。
明楉低头,校服外套已经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有些漏风。
他像是局促道:舅舅,我,我不想进去了。
话落,明楉的手立马被抓住。
明楉猛地想抽回。但肩膀上的手更紧,像钢筋一样紧紧钳制住他往前。他感受到了一股跟明有林类似的对他的压迫。
小楉,不怕,等会就会见到许多你的同龄人了。
你只需要好好玩儿就行。
明楉眸光暗淡。可是,舅舅,我衣服
唐知书声音急促,抓紧了明楉快速从程家外面的花园掠过。不怕,马上就要到了。
明楉眼珠一转,视线中,精心布造的植物景观不断变化。
他盯着前面唐知书略显急促的步伐,头一次,对自己亲舅舅的认知悄然发生了一丝丝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一一只火 20瓶;是团团呀 1瓶;
非常感谢!
第24章
墨色氤氲,夜晚的程家老宅灯火通明。山间刚刚下过小雨,举办宴会的草坪像被清洗了一番,弥漫着喊着草叶的清新香味。
但很快,就被人们衣上的香味搅乱,散得一干二净。
钢琴曲缓缓淌流,明楉一身蓝白的校服在衣香云鬓的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兀。可唐知书只将他送到外面的草坪后就匆匆离去。
明楉捏紧了宽大的衣袖,无视周围或嘲笑或讥讽的眼光,猫着身子往外围的树林里一钻。
哥哥哥!看看,你老啊呸!你前、后桌!
明楉怎么来了!几人站在二楼,趴在栏杆上下望。
程闫夏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无聊地侧倚着。
程哥,你就不下去看看?裴予调侃。
程闫夏横他一眼:要去你去。
裴予摇摇头,很是可惜地重新趴回栏杆。看看,这一身高中男生的样子。落入这群二世祖里就像小白兔入了鬣狗窝。
灯光从上而下,打在明楉的头顶。衬得他尤其的白。一套宽大的蓝白校服,脚上几十块的小白鞋。即便是乌黑的夜色,也掩盖不了他的干净。
可现在,小可怜好像怕了。
程哥,他往林子里钻了哦。裴予一脸贱兮兮的,实时播报情况。
你猜猜有没有人跟上去,程哥?
啊!那方向不是小南瓜的方向吗!嵇在桑忽然吼道。
这一声,直接将下面人的视线招惹上来。程闫夏脸色一变,快步下楼。
嵇在桑挠挠头,傻兮兮抓着裴予就要跟上。
你傻呀!打扰人家干嘛!
老子不傻!
行行行,你不傻。
说话间,程闫夏的身影从楼下草坪穿过。里面所有端着酒杯的人立马交换了个眼神儿。
原来大少爷自己也有兴趣。
蠢蠢欲动的心思被按下,杵在楼上的裴予看得清清楚楚。他嗤笑一声,拉着嵇在桑进去打游戏。
树林中散落着微光,隐隐照在其中的小路上。
周围黑洞洞的,像潜伏着要吃人的巨兽。明楉埋头走得飞快,就怕身后的什么东西忽然扑过来。
明楉头脑风暴,将心中的忐忑赶出去。
出了树林,前面是狗舍,也就是小冬瓜的住处。
汪!
别叫!明楉压低声音,看着从前方窜出来的大德牧。乖,不叫。
嘤小南瓜脑袋一歪,接着甩着四条腿儿绕着明楉闻闻嗅嗅。瓜瓜乖,咱们去找爷爷。
明楉心里急,拍了拍狗头然后拉着它就跑。我们去找爷爷。
程闫夏忽然听到狗叫声音,心里陡然提起。可跑出树林后人却不见了,狗也不见了。
明楉!程闫夏喊。
此时的明楉正被小南瓜兴奋得带着跑。他见方向是爷爷住的那一栋,也紧紧跟了上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明楉记着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呼吸一下就扯得肺疼。
瓜瓜!他声音急促。
汪汪!
声音是从房子后面传来的。明楉现在就处于大门口,里面开着灯,安安静静的。
急着追来的程闫夏耳朵微动,找准了方向过来。
他怎么知道小南瓜的名字带瓜?
汪汪!
小南瓜,你叫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