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低头静静地听着她们一家子反驳来反驳去,心中也为庄姑娘着急。
蒋校尉那边还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庄姑娘如何是好啊?
女宾这边因为庄姑娘的婚姻大事争论个不休,男宾那边则安静多了,低头吃饭各不说话。
待用完饭,魏主薄带着安四上书房说话去了,季羽则跟着庄姑娘去了老夫人的屋里。
只见那老夫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发红,又见她关节肿胀,季羽正琢磨是不是风湿,又见丫鬟端来一碗鱼粥,一位妇人低声劝道:母亲,熬了你爱喝的鱼粥,喝点吧?
老夫人摇了摇头,表示不喝。
庄姑娘忧心地道:外祖母平日里最喜这石斑鱼粥了
季羽又看了眼老夫人,只见她嘴唇干裂,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拉着庄姑娘去了一旁,问道:老夫人是不是时常食用石斑鱼?
庄姑娘点头道:是啊!外祖母最爱吃的便是海鱼。小姨嫁到绥阳,那边靠海,过一段日子便送来一箱鱼,外祖母是日日要吃的。
季羽心中猜测,老夫人莫不是鱼肝油中毒?
待回了厢房,庄姑娘愁眉苦脸地道:羽哥儿,怎么办啊?郎中也不知外祖母是何病,吃了药也不见好,若真不好了,舅妈姨妈肯定要逼我成婚的。
季羽连忙带上钱袋要去外面买鸡:那我赶紧去军营。
庄姑娘虽然高兴于季羽的积极,但还是拦着不让:让下人去买就是,你一个人出去,万一遇上辛知县派来的歹人怎么办?
季羽也觉这话有理,将钱袋递给庄姑娘,让她着人去办这事。
第八十章 媒婆
季羽
等待的空档,两人靠窗坐着边喝茶边聊天。
庄姑娘,你也不必太着急。
羽哥儿,我怎能不着急?蒋校尉那边是我一厢情愿,还不知道有没有戏,可外祖母这边
季羽看着庄姑娘,暗叹一口气。
庄姑娘虽然处于爱情来了的兴奋期,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庄姑娘,我觉得老夫人问题不大,只要你们断了给她吃鱼,养几个月,说不得就好了。
庄姑娘一愣:羽哥儿,那鱼有什么说法?
季羽点了点头:我知道有种病。海鱼,尤其是含鱼肝油丰富的海鱼,吃多了身子就会出现老夫人那样的症状。这并不可怕,只要停食即可。
鱼肝油?庄姑娘第一回 听这词,诧异地道:真的吗?
季羽点了点头:嗯!不是吃药不管用吗?那便试试看,既不吃药也不吃鱼,更不要吃那补品,每日青菜蛋白奶,养一段日子便知行不行。
若是老夫人好了,庄姑娘的压力就要小上许多。
待下人卖了鸡回来,季羽去了灶房做菜,庄姑娘去了老夫人房里找她那些舅妈姨妈说停止食鱼的事。
等白切鸡做好,安四也终于从书房出来了,夫夫俩提着几个大食盒正要出发,庄姑娘跑了过来,也要跟着去。
羽哥儿,你就让我跟着吧!我不出去透透气,要被她们逼死了。
季羽是不忍心拒绝庄姑娘的,看向安四。
安四自然是羽哥儿说什么便是什么,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于是,庄姑娘顿时欢喜不已,与季羽同坐马车,出了城朝军营奔去。
一路上,庄姑娘激动不已,掀着帘子看着外面,恨不得军营即刻就到。
等终于到了军营,守卫进去报信,更是焦急紧张得差点将帘子都扯下了。
季羽无奈地道:庄姑娘,莫要紧张莫要急,就像平常一样即可。
说实话,庄姑娘条件比蒋校尉好太多,何必这么紧张?
庄姑娘松开帘子,挺起胸膛:羽哥儿,你说得对,我连歹人都不怕,还怕见个汉子?
季羽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正是!
不到片刻,军营中跑出一人,只见那人高大挺拔气势威猛,正是庄姑娘日思夜想的蒋校尉。
一见这人,庄姑娘方才还雄心壮志的脸上立马挂上痴痴的笑。
而蒋校尉看着安四,一脸的愣怔:子砚,发生何事了?
早上不是刚走,为何又来了?
安四将食盒递给他:羽哥儿答应小六的。
蒋校尉揭开看了一眼,见是白切鸡,忙摇头笑道:我只当他们随便说说,未曾想安夫郎果然不输汉子,说到做到,多谢!
安四抱着季羽下了马车,季羽又扶着庄姑娘下了马车。
蒋校尉手中拎着食盒,脸上带着笑:安夫郎,我替小六他们感谢你。
季羽拉着庄姑娘的手,笑道:其实,鸡是庄姑娘买的,也是她做的,我只在旁边帮了点小忙。
庄姑娘安四:
羽哥儿怎能睁眼说瞎话呢?
季羽又道:我们住在庄姑娘外祖家,全靠庄姑娘张罗这些事。
羽哥儿,我庄姑娘想澄清这事,可季羽紧紧掐着她的手,笑意盈盈道:庄姑娘最是敬佩淮山军军士,一听我要给小六他们做菜,连忙张罗这事
安四无奈地看着他满嘴胡说。
待他终于说完,蒋校尉收起脸上的诧异,转向庄姑娘,拱手道:多谢!
庄姑娘心虚得很,面红耳赤,连忙回礼:应该的。
季羽又道:蒋校尉,你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我和四哥还未感谢你呢?你何时沐休?我们聚聚?吃个饭聊会儿天,可好?
蒋校尉沉默片刻,才道:后日沐休。
季羽看了眼安四。
安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拱手对蒋校尉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后日早上我们在城门口碰头。
待蒋校尉走了,季羽拉着仍盯着营门口的庄姑娘上车:走啦!
人都走了,还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待马车启动,庄姑娘终于从激动兴奋中回过神来,紧握着季羽的手,笑颜如花:羽哥儿,你怎么这么好?
季羽无奈地道:后日就看你自己的了。
为了庄姑娘,他真是豁出去了,都当着四哥的面撒谎了。
回了卢家,庄姑娘一路颠颠地去了老夫人屋子里,季羽夫夫则回了厢房。
回想着方才的事,季羽心中颇有些忐忑,接过四哥递来的帕子,边擦边问道:四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方才在军营时,说那些话不妥啊?
安四摇头轻笑道: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庄姑娘。
季羽顿时松了一口气,搂着安四的腰喜笑颜开道:四哥,谢谢你。
安四接过他手里的帕子,仔细地帮他擦去脸上的脏污,又掐了掐他白皙的俊脸,笑道:谢甚?
季羽笑眯眯地道:谢你这般包容我。
任他如何,四哥总说他好,这样的夫君难道不应该感谢吗?
安四无奈地道:我并未包容什么,你这般好,我实在是挑不出一丝错来。
季羽捏着他的脸:就是这个表情,方才在军营外你就是这般看我的,还说挑不出错来?你明明觉得我小小年纪,竟干起媒婆的事,还堂而皇之地撒谎骗人。方才是不是很无奈?想揭穿又不忍?
安四被他逗笑了,羽哥儿啊!真是明察秋毫,厉害着呢!
季羽窝在安四怀里,小声地道:四哥,庄姑娘帮了我们那么多,我真的很想看她幸福。
安四抚摸着他的头发:我懂。
懂就好!季羽放了心,又说起了旁的事:四哥,方才魏主薄找你去书房,都说了些什么?
说起这些,安四脸上的笑容顿时散了去:魏主薄问我愿不愿意去淮山军,若我愿意,他愿意为我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