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忐忑地道:我杀了你们淮山军三个士兵,不知道
这杀了当兵的,比杀普通人罪更重吧?
那他要如何是好啊?
安家兄弟这才想起这茬来。
安四紧紧搂着季羽,安慰道:莫怕,你不过是自卫,无妨的。
可季羽忧心忡忡地道:可他们三个是淮山军的啊!
蒋校尉爽朗一笑:你出手是不是因为他们要杀你们,你才自卫?
季连忙点头。
他若不出手,他和庄姑娘,还有那车夫就死定了。
蒋校尉又问道:你出手时,他们可有穿戎装?
季羽连忙摇头:没有,他们穿的黑色夜行衣。
蒋校尉笑道:那如何证明他们是淮山军?
这倒是。季羽忐忑的心顿时好受了那么一点点,可仍然不安:就算杀个普通人,我的罪也不轻啊?
安四捧着他的脸,笑着安慰道:放心,我大康律法,当性命遭受威胁时可奋起反抗。他们先出手,你反击,你在理。
蒋校尉也道:安夫郎,放心,这事我会去处理。不必忧心
见蒋校尉一脸的轻松,似乎并不把这事放心上,季羽这才放了心。
既然都这么说,那应该无事的。
何况,魏主薄也知道此事,却并未有任何异样,可能也认为自卫无罪吧!
而且,看庄姑娘和景元兄的反应,似乎也不把这事当回事。说不得这个时候的律法真的有正当防卫这一条,说不得比他那个时代还要宽松些。
季羽轻叹一口气,又连忙和安家兄弟一起对蒋校尉行了个礼:多谢!
蒋校尉轻叹一口气:这声谢我可真担不起啊!若不是因为我
唉,算了,将功补过就是,无须多说。
说完转身走了。
夜已深,该歇息了,安五带着蒋校尉去了西跨院,安四拉着季羽的手回了卧房。
他紧紧地握着季羽的手,一副生怕握松了,便再也见不到羽哥儿的模样。
季羽知道他心中后怕,即使手被握得生痛,也不挣扎,随他握着。
待进了里间,安四一把紧紧地抱着季羽,嘴里喃喃道:羽哥儿
他差点失去他的羽哥儿了。
季羽也紧紧回抱他:四哥
这一日真是惊险万分,好在一切化险为夷,他们皆平平安安。
夫夫俩紧紧相抱,直到孙夫郎送来热水。
四哥。季羽推了推安四:先沐浴了。
他身上穿的还是别人的衣裳,之前着急时不觉得,如今事情过了,又觉得哪里哪里都不舒服。
安四收了收情绪。
是得沐浴了,他在监牢里待了一夜,那味道
羽哥儿爱干净,可不能熏着羽哥儿。
安四松开季羽,将热水倒入浴桶,又要给他宽衣。
季羽拦着不让:四哥,你手都伤成这样了,我自己来。
他几下扒了衣裳,跳进浴桶了。
见安四拿着帕子要给他擦澡,季羽又急了:四哥,你的手受伤了,莫要碰水,我自己洗。
安四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看得季羽都不敢动了。
四哥,你别这样看我。
他又不会跑,干嘛这样守着?
安四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又笑了笑。
他就想一直这样看着羽哥儿,永远也看不够,少看一眼他都觉得亏了。
可既然羽哥儿不喜,他只得起身道:好,我给你去拿衣裳。
待季羽洗完澡,又换上热水要给安四洗。
可安四按着他的手:羽哥儿,你先去歇着,我自己洗。
季羽才不管,一把扯开他长衫,见后背果然有一道可怕的血红色印子,顿时眼泪滚滚:四哥
安四转身抱着他,低声道:羽哥儿,无妨,一点都不痛。
季羽才不信这话:不痛?都打成这样了
安四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无妨,只打几下板子而已。
季羽又不傻,仰着俊脸眼泪汪汪地道:四哥,你骗人,这明明就是鞭伤。四哥,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监牢中对你们偷偷用私刑了?
那手指上的伤必定是用的夹棍,手腕上的勒痕必定是带的手镣,这背上又长又深的痕迹必定是鞭伤。
安四想瞒但也知道必定瞒不过聪慧的羽哥儿,只得点了点头,又安慰道:无妨,我们兄弟身强力壮,只是几鞭子而已,不碍事的。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季羽忍着眼泪,拿来药酒给四哥擦拭身子:四哥,忍着。
安四一动不动,整个擦拭过程中,哼都未哼一声。
可季羽瞧着那些伤痕,心疼得不得了,边吹边擦药,又仔细地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待用热水擦干净身子后,夫夫俩上了床,熄了灯小声说着话。
四哥,昨日在公堂上你为何不让我说淮山军?
安四背部有鞭伤,只能趴着,他摸着季羽的脸,轻叹一口气:在公堂上见到张田,我便知道,这是大房要置我兄弟于死地。他们必定也是知道淮山军的,可为何还敢如此这般胆大包天地污蔑我兄弟?必定是该打点的人皆打点了。我就算说出淮山军又有何用?他们到时随便找一个淮山军的人来作伪证,到时我们兄弟是百口莫辩。然后你必定会亲自去淮山找蒋校尉
季羽难受不已:四哥,你是因为担忧我的安全才不提蒋校尉?
安四又叹了一口气:我只想保住你和母亲,不想你卷进来。
季羽气得掐了他胳膊一下:四哥,你觉得我会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吗?
被掐了安四也不恼,反而心疼地道:难道要你一个小哥儿去百里之外的淮山?大房既然是精心谋划,你只怕还未出城便被抓起来了。就算你出了城,这一路艰险
而事实果然和他的担忧是一样的,甚至更惊险,要杀羽哥儿的不是乌合之众,而是淮山军这等训练有素的军士。
若不是羽哥儿带了弩,若不是羽哥儿箭法好,若不是羽哥儿胆量过人,岂能逃过这一劫?
若不是遇上了庄姑娘,哪能这么顺利地找到蒋校尉他们?
第七十一章 怀春的姑娘
季羽恨不得再掐四哥一下:我不去找蒋校尉,难道看着你和小五被冤枉?
安四笑了笑:只要我兄弟不认罪,就算再多的指证也无用。
季羽心里仍气得很:你们不怕屈打成招?不怕他们下黑手,直接在牢中害死你们?
安四一愣,又叹息一声,无奈地看着季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