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动作也是他不许的。他将杳杳的下唇从那副贝齿之下解救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
你同他方才有那样多的话要说,竟还做了这副打扮去见他。
他上下打量着杳杳,杳杳却觉得他那视线并不礼貌。于是想着要离开他的怀抱,便将自己的衣衫裹得更紧,却被怀柔侯再次按进自己胸膛。
你肯告诉他却不肯告诉我,嗯?
武将到底是武将,这一个字便似乎有千钧之势,压得杳杳心中一阵激荡。
杳杳自然知道他说得是何意,可他这样逼问的姿态,却让她生出反骨。
我不想。
他听了便用拇指狠狠碾过杳杳方才在唇上咬过的齿痕。碾得杳杳整个下巴都没了知觉。
杳杳摇头挣着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这动作大概就是惩罚,因她说了叫怀柔侯不喜的话。
他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过杳杳的额头耳语一般说了一句,你再重新说一遍,为什么告诉他却不肯告诉我?
两个人却都很倔强。
他是,是我的未婚夫婿。
哦?
怀柔侯却比想象中还要冷静,很快就不是了。
第67章
不管是或不是, 叔叔也没有将我绑在这里的道理。杳杳重新看向他,前些日子里确实念着他,明知是不可做之事, 可却仍是控制不住。
可杳杳也十分明白,他和自己之间隔着一道天堑,那便是煌煌天威不可亵渎。他若是出尔反尔,恐怕会惹怒了圣上,那样的后果, 杳杳和他皆是不可承受的。
若是单自己一个, 杳杳大有飞蛾扑火不顾自身的勇气,可她身后还有整个佟府, 有知闲还有哥哥, 他们每一个人在自己心中都是极珍视和可贵之人。她明知不可行, 不能一时任性将身边众人拉入深渊。
不管我从前是谁, 可我如今是姚匪匪, 您是我的叔叔。此时,您当将我完好送回佟府,我自然也会将今天之事当做一场意外, 绝口不再向外人提起。
怀柔侯用小指勾起她鬓角的一缕发丝, 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既到了我这里, 叔叔便万不可能将你送回佟府去了。
你这是何意, 难道要将我不明不白的就此绑在你身边不成?
他却冷淡的说道, 怎会不明不白。你不必担忧, 也别操心那些状况之外的事情。
纵而他冷言冷语不叫自己操心, 可他在京中的怀柔侯府里, 还有檀之在对他翘首以盼,这世上除了自己之外, 还有另一个姑娘是真正属于他的。杳杳做不来那些横刀夺爱的事情,也不愿自己横插到别人的感情之中。
我要回去。
这一天他来回奔波,着实是累了,仰头便躺去了榻上,中途还不忘搂着杳杳一起。
叔叔!
杳杳硬是要掰开他揽着自己腰间的那双大手。无奈二人力量悬殊,她硬是连他一根指头都搬不动,只听他在自己头顶沉吟一句,那声音雄厚,震得杳杳耳朵都有些微的麻,你再挣扎,叔叔便只好使出些别的法子来对付你了。
你不过欺我是个女子,力量弱小。
他却立刻承认,那不然呢?
甚至狠狠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别再吵我国丧期间若我做下什么事情,对你对我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男子便都是如此,既有了檀之,还想左拥右抱一个都不想丢掉不成?
杳杳也不是个吞声咽气的性子,有话便爽朗的直接问了出来。
你执意如此,那檀之怎么办?
他却半梦半醒的回她一句,檀之能怎么办,你还能霸占了她的位置不成?
果然如此!
他到此时还在想着齐人之福。
杳杳只气自己,竟看上这样一个人,着实令她失望。纵然不是想着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该一心一意对待他的未婚妻梁檀之才对。
她所向往的爱情,原来事实竟是如此伤人。从前觉得那些话本中的世家小姐为爱不顾一切,简直是失了心智,如今到了自己这里,不也一样被感情蒙蔽了眼睛,令她看不清这人的底色了。
杳杳心中郁郁,又被这人紧紧捆在身边,一夜都未有好眠。
结果到怀柔侯睡醒之时再看姑娘却睡得正香。
杳杳熟睡之时却仍蹙着眉头,仿佛有什么难解的心结,他在心中暗笑,却丝毫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她好眠。
想那么多做什么,今后万事都有他周全。
只是此时他还需起身布置。
杳杳在睡梦之中渐被那细细小小的说话声音吵醒,她闭着眼睛细听了下,原是怀柔侯同人计划着要往宫中和刑部运送朱砂。
她想着朱砂虽是一味中药,可怀柔侯居然用运送这个词,那这朱砂的量便算是十足的多了,古往今来若大量要用到朱砂,那便是只有一个用途。
前朝就有佥德帝用朱砂炼丹,以求长生不老的传言。难不成圣上也在宫中琢磨炼丹和长生之术?
人到了那个位置上,果真是人人都希望自己再得长生,可在世上世世代代享用帝王权利不尽,千秋万代永葆青春。
怀柔侯站在草垛之上,远观着长长的队伍,小陈国盛产朱砂,大夏一半的朱砂都来自小陈国贡奉。如今大夏又派兵派人替小陈国出兵有黎人,如此便更是要他们大量进贡,他此次回京他便顺便运送着大量的朱砂。
圣上年龄大了,便愈发求着长生不老之术。昨日听宫中传信出来,圣上自皇后去世,果然有悔恨之意,将皇后冰封之后意图以朱砂炼丹,之后再为皇后服下祈祷她能重生。
倒也是个痴情之人,只是多情人霸业难长久,牵绊太多,有时便失去了理智。
他又想起太子,那个尚年轻的面孔。太子在一众皇子之中也算翘楚,只是可惜他年龄实在太过年轻。还未来得及同他几位哥哥一样收揽朝中人心,便已逢上这诸多大难,他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偏皇帝对他还偏爱有加,其实早已惹得众兄弟失和。别人皆有一二兄弟能在朝上帮忙说话,唯太子孤身一人,如今皇后去了娘家也无可支撑的人,只他自己一个。圣上身体若是吃丹药垮了,以太子一人之力对上几个哥哥,恐怕只会凶多吉少了。
远处京城的城门高耸,怀柔侯抬头去看,城门上已挂着白幡。
他自己臂上也缠着白布,今后之事若是进展顺利,恐怕太子也无几日好日子可过了。
他思考良久,好在一切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纵然事态发展迅速,好在都朝他自己规划好的方向行进。他暗想,此时那位王应当很是满意吧,再等上些日子,他便能露出头来了。
怀柔侯却给杳杳送来了女子的服饰叫她换上。她看着自己身上这件男装,再看看怀柔侯送来得那件华丽的衣裙,显得有些不情不愿。
怀柔侯放杳杳一人在帐中休息。
他骑马在前,身后的队伍绵延足有一里路。他已将文书一一呈上,故而城门很快便将这一路人放行。怀柔侯顺顺当当地入了城门通,而后又同陶庚分作两路,怀柔侯这一路去了皇宫,陶庚那一路去了刑部大牢。
直到了承天门,怀柔侯突然停了下来。
他指示着手下前行进入大内,自己反倒在原地守着不动,众将也不知他是何意图,只好依令行事。
他忽从队伍里捉到一个瘦小的白面小子,那人还想疾步从他面前走过,却被怀柔侯拦了下来,如何,还要同我玩这猫鼠游戏不成?
杳杳却不知他早已将自己乔装打扮混在队伍之事看了个透彻,竟还叫她一路伪装,放她从随县跟着一起进了京城。
到底是他老奸巨猾,自己这点小把戏,哪里能瞒得过手眼通天的怀柔侯。
就这么被他从随县又带回到了京中的怀柔侯府。
这个地方是她极力避免想要到来之处,因着府上还住着檀之,他那名义上未婚的妻子。杳杳还记得她从前为了大伯母的儿子姚匪初到府上求见之时,却正巧碰到书房里出来的檀之,她那时已是一副娇羞的模样。
杳杳甚至听闻檀之的母亲也随着一道来了侯府,他这样便是要她脸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