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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未不客气道:“狗屁生意!”
高个子开始不耐烦瞪着俞未,“你没有话语权,我跟应无识谈。”说完,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应无识。
应无识从旁边抽了张纸擦了擦方才掐住高个子脖子的手,没说话。
高个子乃得寸进尺,一个劲跟在应无识身后。
半晌,它开口。
“我要买你的酒店。”
应无识:……
高个子跑到应无识身前,从不知哪里抽出一沓“钞票”又重复一遍:“我要买你的酒店。”
应无识单挑眉,看着高个子手中的“钞票”无动于衷,甚至问身旁的俞未借了个打火机,然后点燃。
“死疯子!”高个子见“钞票”被火焰包围瞬间甩手丢掉,“这是生意!”
应无识却一脸淡然道:“冥币我还是分辨的出来,就当这是你死后烧给你的第一笔。”
谁知下一秒,高个子如发疯似的扑向应无识,面露狰狞地说:“我给过你机会了。”
然而就在它说完后不久,酒店开始剧烈抖动,未打开的灯光开始闪烁。
随着灯光闪烁的频率加快,一股刺鼻的霉腥味扑鼻而来,酒店也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围的墙壁通通变成被平台包裹的腐烂木头,满地落着雪。
他们又久违地回到这个诡异的地方。
只不过现场并没有高个子的身影,只有他们二人。
应无识踩着有小腿肚这么高的雪走到窗户边,毫不犹豫道:“酒店里被带了活人。”
俞未点着头蹲下身摸着腐朽的墙壁。他说:“看来它的目标是你,它知道了你的全部。”
应无识赞同道:“它在此之前。”
“看来它并不蠢。”俞未抬头与应无识对视道,“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应无识暂时未给他回应,而是转过身走进一间房,指着房间里摇摇欲坠的窗户,“阴差。”
“阴差?你要等他?”俞未走上前扳过应无识的肩膀质问。
“不是。”应无识拍开他的手,“我是说,阴差之前在这里跟我说过,聚集后的怨气是难以想象的。”
俞未:“所以……”
“它聚集了。”
听应无识这么说,俞未瞬间手撑上墙壁。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应无识的双眸,似乎想到什么疯了般将应无识推至墙面,大声呵道:“你难道又要重蹈覆辙?”
应无识却神色淡淡。他嗓音低沉道:“你也知道,它的目标是我,而它做过什么你我都知道,不可能放任它不管。”
俞未瞬间不同意,“你这是在拿你的性命开玩笑!”他说着狠重地锤了一拳墙面,“再说了,要是它真的如你所想的那般难缠,以至于需要拿你的性命去换它的灰飞烟灭?”
说不准。
应无识自己都说不准这件事,只是隐隐觉得那只鬼必定会做出什么令人做恶的事情出来。
他没做出回应,吸吸鼻子看着俞未,良久才是说:“到时候帮我照顾好习松炀。”
这句话俞未听得心刺,又一次把应无识砸在墙上面露狠色道:“他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我心心念念的人。要照顾你自己照顾,我无能为力。”
然而应无识像是故意不听他说,又自顾自加了句。
“对了,齐虚的餐馆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整顿整顿后开业,那店就转给你了,他说的。”
俞未瞪着应无识,“你岔开话题很有一套。”
应无识摇了头说:“没骗你,他的确告诉我的。”
俞未不以为意地哼笑一声,而是反过来说:“我在说你,这就是你交代的后事吗?怕打拼的一切付之东流舍不得,要把一切都交代给我,让我去承担这一切是吗?”
“不……”
“不你个头!我不同意,你就算死了也得给我回来,我看的见你。”
俞未丝毫没给应无识任何说话的机会,快速断了他的话语权。
应无识叹了口气,不知道改怎么说下去。他说:“这是无法改变的。”
“谁说不能?那东西就是一只乳臭未干的小鬼,能翻地起什么大浪?”俞未回问。
“世事难料。”
应无识抛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却不想被一股怨气穿身。
被怨气穿过的几秒里,他的脑内闪过几段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段画面里都有习松炀的身影,包括跨年的当夜他们一行人站在海边的场景,以及对习松炀的告白。
怨气再穿过应无识的身体后便消失,可站在应无识身后的俞未却在怨气聚成的团中瞧见一张脸。
而这张脸正是高个子的。
它穿过应无识的身体甚至轻蔑地看了眼俞未,勾起一抹笑,像是刻意挑起这次的劫。
俞未忍无可忍地想要抓住它,奈何在下一刻,它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俞未神色紧张地走上前,看着突然之间愣在原地的应无识,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它跑了。”
“没跑。”应无识抬眸,视线转向不远处的楼梯,“正在等我。”
第90章 千丝
楼梯扶手的青苔上沾着几块冰渣,应无识站在这里,神情凝重地盯着上面的情形。
俞未盯着应无识的身影,眼眸深邃。他走上前按住应无识的肩膀摇了摇头,可应无识意已决,似乎是不可扭转的。
应无识拉开俞未的手,盯着正前方目不斜视道:“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接着,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交到俞未手里,“这是齐虚餐馆的钥匙,托付给你了。”
说罢就要向楼上走去。
俞未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却怎么也说不出几个字来,就好像一切的结局都是这个样子。
而应无识也没有不辞而别的意思。
应无识向上走去。
吱呀作响的楼梯在寂静中像是踏着心弦,每一步都似乎焦躁不安。
还没走几阶梯子,应无识就愈发觉得这里的气息变得古怪。
一股很沉重的气息在这里肆意展开,裹挟着应无识周边的全部包括他自己,并且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切割开来。就比如应无识这里看到的场景是乌烟瘴气,而楼梯下的俞未却不同,依旧是被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毫无任何破绽。
因为那只鬼只是冲着他应无识一人来的。
高个子穿着一堆破烂站在天台边,似乎是听到身后有隐隐的声响才回过头去。
它的眼珠子少了一颗,就用着另一颗打量着身后的人。见是应无识来了,它还装模作样地迎上去。
高个子步伐缓慢地朝着应无识的方向过去,脚踝一深一浅地踏在雪地里,在于应无识相差两米的距离下停下身,就这么上下打量着应无识。
它吧咂一下嘴,用着让人听不出是阴阳怪气还是真情实感的调子对应无识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想要杀我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应无识杀的鬼太多了,他显然不清楚高个子说的是什么。就比如今天的着装,只是为了简便一点穿的风衣,而因为太久没买衣服,这件风衣经常是秋冬天里的常客。
“忘了?”高个子问。
应无识双手插兜,轻描淡写回答:“忘了。”
高个子突然不服气地朝前跨了一大步,恶狠狠盯着应无识的眼睛:“那我现在要你记起来呢?三年前的今天,太东湖,你因为救人把我杀了。还记得吗?”
高个子一字一顿道着,怒火攻心。
应无识不情愿思索一番。
三年前的某一天,他的确去过太东湖,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心无杂念地跟钓友在湖面钓鱼。正等拉钩时,没曾想湖岸不远处发生一起车祸。
但这场车祸光看并不是单单这么简单,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
车子撞向了一旁的巨石,驾驶位上的人奄奄一息,应无识率先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等他来到车边看到里面的场景时,才发现副驾驶还有一个人正拿着一把微弯的匕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