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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识不露声色说:“他为了赎他那跟风的罪名,想要回来照顾李叔,却不想突遇大火。他这人生来就是贪生怕死的料,但因为害怕李舒雨做鬼都不放过他,于是想要就出李叔,奈何叫不应就要把李叔拉出火堆。火势蔓延,来时的路被堵住,他或许接受了自己的宿命。”
“未必,”齐虚说完,缓缓回过头看着身后开始若隐若现的山林,又看见眼前渐渐变得虚幻的金口村,“他或许到最后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股脑地冲进去想要试图救下已经意已决的他们。”
“他到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我不想死’。”
等下了山之后,齐虚发现一向话多的习松炀变得沉默寡言,于是上去挽住习松炀的肩膀,玩笑道:“怎么了,要不要靠我肩膀大哭一场。”
习松炀还是平常的习松炀,他嫌弃地推开齐虚的手,但头却迟迟不抬起来,有意不去看齐虚。
良久,他似乎是在内心斗争多次,才是对齐虚抱歉道:“我当时没说清楚事情缘由,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齐虚其实早就知道习松炀的心里一直藏着这件事。从习松炀当时支支吾吾问门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大家都平安回来,而且没有任何一条原本的线被毁坏,一切都是好的。
可齐虚却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我反复强调多次,你的脾气还真的倔啊?”
说完他笑出声来。
或许是事件解决,齐虚便不想再追究下去,于是松了松最近日夜紧绷的神经,叉开之前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对习松炀打趣道:“应无识身上这件红色毛衣,嘶……他不是说永远不穿红色吗?”
习松炀见齐虚不再提那件事,他也装作放下地回应着齐虚的话:“他说话,你就当放屁。”话音一转,“而且这件还是我买的,因为在那年,他二十四岁本命年,就给他买了件保平安。”
听了习松炀的话,齐虚满脸震惊应附着下面那段:“保平安?”
而后想到上半句时,他是想说都说不出来。
二十四岁……也说的出口。齐虚心里吐槽,想不到应无识装嫩还有那么一手。
不过说实在的,应无识要是按照真实的年龄来算,的确也看不出是那般大的岁数。主要是应无识在那年离开的时候就没多大,所以这几十年来,一直是这张脸,从来就没有变过,永远定格在这个阶段。
应无识已经走到车边,但却在车门前愣住,双手攥拳,怒火不知道从哪发泄。
待齐虚悠闲地揽着习松炀过来时,应无识也没看一眼,单手准确揪住齐虚的衣领:“真漂亮的车啊。”他声音平淡,但对齐虚而言,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齐虚目光闪躲,他在心中想好措辞,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山路崎岖,泥巴众多,难免的,难免的……”
哪知应无识丝毫不听他解释,而是给齐虚让出一个位置,双手插裤兜凝视他,“擦干净,我们再上路。”
应无识退到一边,他打算再最后走走这座村庄,于是侧眸问身旁习松炀的意见:“想走走吗,他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
“好,走吧。”
习松炀说完看了眼可怜巴巴擦车的齐虚,无奈地笑着说:“等会儿回来帮你。”
“走吧走吧,我擦的好。”齐虚一脸委屈地道完,却发现两人已经走远。
等应无识二人彻底消失在他羡慕的目光之下,他才捂住胸口跪地不停咳嗽,咳地喘不过气只能靠双手支撑地面。
他为了不让两人看出来,憋了好久应无识暂且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应无识知道,要是让应无识直到他命不久矣,怕是一脚都能让他原地结了性命。
应无识带着习松炀来到李叔生前的住宅前,应无识刚想抬手去触碰那红漆门,手却在还没触碰到门时门便化成烟灰散向四下。
应无识手又插回口袋,再最后打量了宅子一眼,背对习松炀,神色愈发深沉:“还记得在李舒雨的世界中,那场大火吗?”
“记得。”习松炀回答,但下一秒他恍然大悟,“所以那场大火想要演示的,原来是这一幕。”
应无识头仰起一点,回头去看习松炀与他视线接触,“不光是。”
应无识没有说解释“不光是”所带来的意思,只是走近了习松炀但没有说话。
习松炀被盯得满身不自在,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有什么问题,于是也低下头找着自己身上值得应无识久盯的点。
殊不知应无识在他身上哪都没看,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似乎挪不开眼。
“你想干嘛!荒山野岭的、你不会想……”习松炀说着,不安看着四周。
这眼神习松炀记得清楚,是每次应无识想杀他时,都是这种眼神。
给颗蜜枣然后再送一刀。
应无识被怀疑地哑口无言,只是推了推习松炀的脑袋道了句:“走了,回去看看他干的怎么样了。”
应无识走在跟前,习松炀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半会儿忘记自己还想说什么,仿佛喉咙被堵着,任何话都说不出来。
村子里很安静,习松炀仿佛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他好像在这一刻,对眼前的应无识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是每次有危险时,第一个冲上前为他阻挡的安全感,还是普通的感激吗?
可是,对于习松炀此刻的心情来说,好像都不是。
不知道是这风的不作祟让身体感觉闷热,还是稻田里被烧尽的杂草宛若此时的心境。
这次的心好像与以往不同,会在见到应无识时止不住地狂跳,或是应无识的一个背影,又或者在应无识不在的地方看到与应无识的同款衣服,有关系的人时,他的心里总能瞬间想到应无识,好像他的心里除了其他对他来说重要的事,其余的空隙都被应无识所填补。
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好像从来没有过。
而且这个感情多为复杂,在应无识离开后迫切想要再次与应无识相见,甚至私心的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但应无识的目光锁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却想躲避。
好奇怪的感情,他不想这么对待应无识,他不想让应无识在他的心里如此特殊。
可每当一想到过完这一次,两人或许就再也没有交集后,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他突然好奇着应无识的前半生,想要去探索、去接触。
这是一位秘密满身的男人,而他忽然在冥冥中却总能感觉自己与应无识多有关联。至于关联从何而来,为什么而来他不感兴趣,但他渐渐地对眼前这位走路带风的男人充满兴趣。
走至身前的应无识发觉到习松炀迟迟不肯走,于是停下来又绕回去几步:“想留在这了?”
奈何习松炀压根就没心思听他的话,脑子一热,心中的想法冲口而出,他喊到:“应无识!”
应无识只是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回答:“说完。”
习松炀本想着就随便糊弄过去,谁知道嘴在前面跑道:“就住酒店吧!”
应无识:“哈?什么酒店?”
习松炀懊恼地抿着唇,把头侧到一旁胡乱编造道:“就,我的那所酒店,我一个人也处理不来,又、又万……万一又出了什么事,咱俩也相互有个照应……”
应无识这边并没有快速回应,他感觉到没有任何一刻的时间变得如此漫长、焦灼。
谁知应无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还以为应无识会周旋调趣一翻后拒绝,谁知他却想也没想爽快道:“房价减半。”
习松炀:“成交。”
这一卷完啦(不开窍的感情终于来了T~T
第54章 意义
应无识两人在村庄彻底消失成灰烟时,回到齐虚的身边。
习松炀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如释重负道:“终于结束了,”而后眼神又稍稍往应无识的位置靠,犹豫再三,“你答应我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