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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多数人眼中只有个最贴切的形容词形容他。
——晦气十足。
因为性子总古怪的原因,之前的朋友都避而远之。他们可不想与一位随时发疯而置你于死地的人高谈阔论,顺便听他聊不成理的人生。
除非不想活命。
…
应无识湿答答地回到侦探所,蔫蔫地躺上沙发心烦意乱捏着眉心,另只手则从塑料袋中双指夹出个馒头咬了口,有些发愁。
他其实不是在想外人包括鬼怪对他态度这件事,而是心系且愁侦探所生意怎么一回都不温。
人家探所好歹可以说成不温不热,他的,比棺材板还冷。
要是再这么下去,以后馒头都吃不起俩。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洗刷掉他内心的颓废,反而越来越重,倒是这天空又给他加附上一层昏黑。
可就在心灰意冷之际,一阵模糊且急促的敲门声让应无识蹭一下弹起来,心中倏然燃起重振探所的希望。于是整了整衣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椅子边摆好最帅的姿势,忙道:“进!”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道拖着黏糊水渍的身影缓缓入了应无识的视线。
来的是位整体看上去邋遢的青年,如白墙漆般的肤色参杂青紫在活人当中很少见,但就着昏暗灯光打量,此人真是越看越不像活人,倒像是只未洗怨的鬼魂,因为没有影子很好辨别。
眼看来的是只鬼,应无识瞬时兴趣全无面露颓然,双手扶额嘴头驱赶。
不是他不想处理,只是处理它们的事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用不着他出手。一次两次还好,它们次次关系不合就来找他,跟幼儿园小孩闹变扭回家找妈评理似的。
眼前的鬼魂似看出了应无识的不耐烦,急得冲到应无识面前,急切叙事:“不是的!这次……这次是关于我的活人朋友!”
应无识被青年鬼魂突如其来的脸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皱皱眉漠不关心地吸了口豆浆,“你朋友?”
后又打趣道:“你跟朋友闹不和了?不好意思,这个业务我不接。”
青年鬼魂急得脸霎青霎紫,手不安分地在空中胡乱比划,嘴也支支吾吾解释:“不不不、不是的!是酒店,那个酒店很奇怪,我的朋友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应无识放下豆浆,双手交叠在桌面,似乎觉得这件事倒也未必这么着急,于是正经八百给出合理答复。
“应该是你朋友多开了几天房。酒店么,难免。”
青年鬼魂眼见应无识仍旧把这件事当成平常小事,手足无措快要哭出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懊恼地狂抓脑袋,好在猛然回想起一些事:“那、那那的怨气从里到外透露很浓,一些路过的人类会在酒店外来回穿梭,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看不见这所酒店。”
“真的!有怨气!!真的特别重!!!”
应无识明显不信,这不纯纯瞎扯么。于是无语地站起身想要把青年鬼魂送走。
可青年鬼魂见应无识要赶它走,却是赖在这里,下一秒双手双脚死死扒在应无识的桌面,如同狗皮膏药似的,任凭怎样都拉不开。
对于这种行为,应无识只在本人身上见到过,没想到眼前的鬼魂却学到了精髓,虽不想听但也只好让它接着说。
青年鬼魂眼看应无识不再驱赶它,而后好生站着,战战兢兢地继道:“我不敢进去……我很害怕,里面几乎全是鬼,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去哪里了!帮帮我吧,我家里有很多钱!我托梦让我家人给你转钱!”
正当应无识想插一嘴让它不要多想时,青年鬼魂这时面色僵急,“好像是一个人类给带进去的!对!那人类连着几天带进很多人类,其中就包括我的朋友!”
听到这里,应无识若有所思地用指腹来回摩挲着下巴,想到什么后发狂似地翻找抽屉,翻出来张被压的皱巴巴的报纸,上面赫然醒目地标明着“失踪案”等几个字眼。
其实关于报纸上这起失踪案件,应无识在暗中调查,可就是毫无头绪。
失踪时,受害者所到之处一切的通讯设备都被屏蔽,警方那边也毫无办法,而失踪的也正是一些刚出入社会不久的青年,不论男女。
现如今被这只鬼魂委托,应无识的思路忽的被打通。
或许这只鬼魂所说的酒店,正是中那所古怪诡异的酒店。
可为什么好好的一个酒店却像是为鬼开设,而人又会消失于此?
应无识心中疑惑铺满,决定前去调查。
送走这只鬼魂后,一向疯癫的应无识忽变得格外平静,匆忙剃好胡子换上衣架上都要落灰的米白色长袍马褂后,手提老式皮箱来到附近一所民国风建筑的餐馆。
只是应无识到地时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外驻足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是入内。
应无识找了个偏僻位置安稳坐下,用最洪亮且又平淡的语气点餐。
“来瓶最年久的葡萄酒,蛋炒饭不要葱花蛋黄多两个,里面的萝卜要软糯,肉丁七分熟。”
“好嘞!”
随着厨子声音落尾,周围餐客听这么奇葩的点餐方式都忍不住转向声音所处,看清楚是谁后都见怪不怪。
虽说这个餐馆的确还原了当时的民国风格,可真这么穿来的怕是真只有应无识一位。
应无识吃了口饭,眨眨眼后出其不意大喊声:“哇噻!不错啊老齐,手艺见长!”
就是这么声喊叫倒吓坏了不少不明所以的餐客,都纷纷结账完跑路,餐馆也在转瞬变得空无一人。
当然,应无识除外。
不过安心吃饭的应无识完全不搭理他们的行为,只是出自内心感叹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
谁知这会儿,旁边的门帘被猛地撩开,从内出来一位气势汹汹持着汤勺的男人,男人面向干净不像是做厨子的料。
猝不及防间,男人手中的汤勺精准落在应无识的头顶,疼得应无识嗷嗷直叫。
齐虚双手叉腰瞪着应无识,毫不客气道:“你喊喊喊个屁!又发什么疯,老子顾客都被你吓跑了!”
抬眼看是齐虚,应无识无奈撇撇嘴,装模作样说:“夸你呢,谁知道呢……”说完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优雅地抿口酒。
齐虚白他一眼随后坐到对面,手懒洋洋撑着下巴说:“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话落,他上下打量应无识的衣着好似明白什么,“要走?”
应无识眼神悄然黯淡,蹙眉正经道:“去浮林处理事。”
“浮林?去这么远。”齐虚看应无识好久没这么正经还有些不适应,心也不自觉跟着缩起,顿了片刻才迟疑地接着问,“所以,那件事有头绪了?”
应无识犹豫地点个头,说着。
“嘶……今天有只鬼魂找我,说是一个酒店把它朋友吞进去,但我查了关于酒店的资料,酒店是因为海啸被弃了百年的,所以不存在人类开设的行为,但……”应无识到这有点犹豫,“我结合了它的话,潜意识里认为此酒店确与失踪案有关联。”
“不过还要去调查才行。”应无识烦躁地按压眉骨却怎么也想不通,只是那只鬼没理由骗人。
馆外雨停后又不停歇地接着飘雪。
已经许久没见应无识如此尽心于一件事的齐虚,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有些为难,只能去给他盛了碗汤。
半晌,齐虚才问:“何时走?”
应无识双手捧着汤碗轻声笑着,沉吟道:“喝完你这碗汤就走,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不能再有无辜的人消失了。”
齐虚默然。
算下来,这是应无识第六次得生,前面几次都是因为处理事而“英年早逝”,虽说齐虚表面上看他的一切早已见怪不怪,可每当看应无识穿成这样出现在眼前,心又会跟着揪起来。
不明白应无识对这身打扮有什么执念。
只是前面五次,他每次死之前都是穿的这身,之后就有了齐虚给他收尸顺便把这身东西带回来后,不小心被报道上热搜的种种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