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的提议,谢书辞自然是想去的。
但是想到现在萧寻可能就在城中,还有其他人对他的青铜药鼎虎视眈眈,他就有点怂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咱继续打牌?谢书干笑道。
楚闻风和他打了一天的牌,冥冥中建立了一种莫名的友谊,看谢书辞也不如最开始那么不顺眼了,觉得谢书辞挺好玩的,你怕了?
胡说八道!我谢书辞会怕?谁敢对我动手?我告诉你啊,你最好也别惹我,我弟弟玩剑贼厉害,小屁孩可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谢安说他的剑法是花架子,但是能唬得住人就行了。
谢书辞,你再说一个小屁孩试试?谢安不过比我大两岁,我是小屁孩他是什么?楚闻风鼓起眼睛道。
他谢书辞狐疑地看了谢安一眼,忽然觉得不对劲,是哦,谢安大你两岁,为什么你俩看起来不像一个年龄段的人?
你什么意思?楚闻风脸一黑。
楚归意担心他们吵起来,哭笑不得道:谢小公子有着超越年纪的沉稳冷静,心性比闻风成熟太多。
谢书辞赞同地点头,没错,你乍乍呼呼跟个小孩一样,和谢安当然不能比。
楚闻风不知道他怎么有脸说这个,自己不也没成熟到哪里去?还比他大五岁呢。
别废话了,去不去?你要是怕就算了,大师兄,我们去。
怕?我会怕?也就是谢安不想去,否则
他话音未落,谢安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两下,等三人看过去时,他在桌上写道:去。
谢书辞:
半柱香之后,谢书辞揣着青铜药鼎,鬼鬼祟祟地走在三人后面。
他一双眼睛忙得很,左顾右盼,楚闻风,那个人有点可疑,你是个小修士了,到时候你要保护我哦不,要保护你师兄和谢安知道吗?
楚闻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里就你最可疑,刚才那小孩还以为你要抢他糖葫芦,你丢不丢脸?
谢书辞一本正经道:我是在未雨绸缪。万一突然蹿出来七八大汉要抢东西呢?我已经决定了,要是有人问我要这破玩意儿,为了不拖累你们,我立马就把东西扔出去,然后你带着归意、我带着谢安,我们拔腿就跑,这是我在电视里学到的面对抢劫的小技巧。
其余三人听得嘴角直抽抽:
电视?
谢书辞你要真这么害怕,干嘛一个人带你弟弟来这里?找死呢不是。
谢书辞精神高度紧张,感觉这里处处都是危险,对了,要是遇到萧寻,你们仨赶紧跑,别管我,也千万别回头。
要是不幸碰到萧寻,谢书辞估计躲不过剧情安排要死在他手里,但是他不想连累其他人。
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可能就是我的使命吧。谢书辞伤感地叹了声气。
谢安对他偶尔神经兮兮的言论习以为常,楚归意也只是觉得有趣,轻轻低笑。
楚闻风则被他恶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骂道:有病。
听说了吗?有个修士狎妓被他道侣逮住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据说已经打起来了!
谢书辞竖起耳朵听路人说话,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招技。女?还被原配逮住了?还打起来了?这是是什么狗血年度大戏啊!
在哪儿在哪儿?谢书辞双眼发亮,立刻在其他事拋之脑后。
就前面的弄玉堂
楚闻风也听见了路人的对话,和谢书辞对视一眼,眼中金光闪闪,走?
谢书辞肯定地点头:走着!
两人像撒了欢的兔子,兴致冲冲地往前跑。
谢书辞刚跑没两步,就被谢安一把拽住了挎在身上的小佩囊的带子。
由于惯性,谢书辞像个摇摆钟,以谢安为轴,左右晃了一下。
谢书辞像回弹的溜溜球,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撞在谢安的肩膀上。
干嘛干嘛!去晚了就看不见最精彩的部分了!
眼见楚闻风跑在吃瓜第一线,谢书辞恨不得眼睛长出一双腿,赶紧追上去。
楚闻风跑了半天发现谢书辞没跟上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说你能不能快一点儿,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谢安一把摁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谢书辞着急地伸长脖子往前看,谢安拉起他的一只手,在掌心写道:你不管我了?
闻风。楚归意抬手,将楚闻风招了回来,别胡闹,带坏了书辞。
楚闻风极其听他的话,依依不舍地往弄玉堂的方向看了一眼,耷拉着肩膀慢吞吞地走了回来。
师兄,我带坏他?你怎么不怕他带坏我啊。楚闻风不满地嘟囔道。
感觉到谢安在自己掌心写的字,谢书辞立刻想起了上回的教训,小声辩驳道:我就是去看看热闹。一会儿就回来。
谢安道:这里人多,我怕找不到你。
谢书辞哦了一声,凑热闹的心完全没有被浇灭,他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看到路边有一个小摊贩,眸光登时一亮,拍了下谢安的肩膀,等我一下。
谢书辞跑过去,一眨眼的功夫又跑了回来,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躺着两条一模一样的铃铛吊坠。
喏,送给你。我们一人一个,这声儿特别大,你耳朵又好使,听见铃铛声音就知道我在哪里了。谢书辞献宝似的说。
谢安愣了一下,启唇重复道:送给我?
是啊。谢书辞把其中一条系在腰带上,铃铛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给你系上。
说罢,谢书辞自然地弯下腰,将手中的铃铛吊坠系在谢安的腰带上。他本身就毛手毛脚,给别人系东西不如自己系方便,折腾了好一会儿,就差把谢安的腰带解下来。
这期间,谢安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垂着纤长的睫毛,眸光垂落在谢书辞身上。
好了。
大功告成后,谢书辞直起身来,腰间铃铛晃动,声音清晰入耳。
谢安垂在身侧的手抓住腰间悬挂的铃铛,上面还残留着属于谢书辞的细微的温度,这聒噪的声响,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走走走!谢书辞从后面推了楚闻风一把,我还等着看戏呢。
楚闻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带坏了我,万一跟师兄他们走丢了怎么办?
哎呀,走不丢啊,听见铃铛声儿就知道他们在哪儿了。说完,他还回头对谢安说:谢安,你耳朵好使,带归意慢慢过来啊。
楚闻风看他猴急的样子,忍不住奚落道:你不是怕的要死吗?现在不怕了?
你不懂,人嘛,天生就要看热闹,这就是人生在世的意义啊!再说了,真要遇到抢我青铜鼎的,直接滑跪给他好不好!要不是不幸遇到萧寻,他不想杀我我就不用跑,他想杀我我又跑不了别磨磨唧唧!谢安,你们跟紧点儿啊!
谢书辞一边推着楚闻风往前走,一边没忘回头嘱咐谢安两人。
眼看着谢书辞两人跑远了,楚归意眼中含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偏头看向谢安,谢小公子,我们跟上去吧。
谢安抬起头来,松开腰间的铃铛,仿佛没听到楚归意的话般,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楚归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和谢书辞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怎么会是兄弟呢?
就在这时,谢安仿佛有所察觉一般,忽然侧过头来,线条锋利的侧脸透着一丝目空一切的冷意。
楚归意见后眉心一皱,那一刻,他从谢安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将万物看作蝼蚁的傲气和肃杀,仿佛对他来说,世间只有两种人,一种杀得;一种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