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等待着日出来临。
天边月亮逐渐变淡隐去,山间云彩显露出绚丽,橘色朝霞染至金黄,深红色的太阳冉冉升起。
宁拂侧头靠在秋千绳索上,朝空气伸出手,阳光穿过指缝,令他原本白腻如脂的肌肤显得更加透白如玉。
真好呀,水水又健康开心地活过了昨天,来到新的一天啦。日光里,宁拂唇边扬起满足笑意。
晏阳摸摸他的脑袋,声调柔和,妹妹以后还会有无数个新的一天。
宁拂弯唇,秦哥哥也是。
宁拂习惯早起,也有睡回笼觉的习惯,看完日出又缩回被窝踏踏实实睡过去小半天。
晏阳知道自己算不上是心思浪漫的人,但也想给宁拂一个美好的约会体验。
等妹妹再醒来,他首先问他想做什么。
宁拂伸出掌心,眼巴巴地说:先要糖。刘司导演说约会可以吃糖。
晏阳笑着揉揉他的发顶,傻。
水水想看小鱼,想追蝴蝶,还想采花花摘蘑菇。
他们沿溪水一路向前,大部分时间是晏阳背着宁拂走山路,或者抱起他的腰让宁拂能够到枝头摘花。
摄像小哥跟着他们绕来绕去。
秦哥哥好厉害,都不会迷路。
可爱温软的妹妹小小一团,蜷缩在自己背上嘟嘟囔囔说出甜甜的夸奖自己的话,这是梦里才有的场景。
晏阳胸膛心脏砰砰直跳,不禁满足喜悦,水水,节目结束以后我们能一起去玩吗。
当然可以呀,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晏阳低落一瞬,很快恢复心情,爽朗笑开。
他背着宁拂几乎走遍了大半座山,直到天色擦黑,晏阳才依依不舍送他回去。
一见等在门边的觉寒,宁拂便格外依赖地伸出胳膊,可怜兮兮地撒娇,抱抱。
晏阳松开手,看得心里酸水直往外冒。
觉寒牵紧宁拂温软嫩滑的手心,把人揽进怀里。他动作温柔,脸色看起来有点冷,从头至尾没给晏阳一个眼神。
进屋后,宁拂迫不及待和觉寒分享自己和晏阳的约会,肉眼可见的愉悦。
水水今天和秦哥哥约定好,节目结束要一起去旅游,他说要带我去爬雪山,还要去看极光。
觉寒替他脱鞋的动作微顿,低声道:是吗。
是呀,水水好期待。说着,宁拂轻轻推开觉寒,摊开晏阳送给自己的地图,一边看一边说:秦哥哥会的东西可多了,他特别能干。
水水。
嗯?怎么啦?
觉寒神色迟疑,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明天
宁拂扭头,高兴接过话,明天水水要和冬至弟弟还有步哥哥一起玩。他都已经想好了,要把最后一天留给最好的夫君,但是现在还不可以告诉他,因为这是一个惊喜。
觉寒面色沉冷,倾身从背后拥住宁拂,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叫了两声他的名字。半晌,他几乎是有些急切地问:乖宝喜欢我吗?
宁拂不假思索回答,喜欢。
有多喜欢?是有期限的喜欢,是会厌倦的喜欢,是也会喜欢上别人的喜欢,甚至真的是喜欢么。
宁拂懵懵蹙眉,他转过身体,认真斟酌之后回道:觉寒,只要你在,水水就会一直喜欢你。
在,会喜欢。
要是他不在呢。
觉寒恢复冷静,缓缓又问:乖宝当初为什么会把多余的想念都给我。
想念你的好呀。宁拂两只眼睛扑闪,羞羞踮脚亲了他一口,觉寒最好了,我知道夫君其实是好人,我最喜欢夫君的善良。尤其喜欢你只对我一个人好。
觉寒黑眸深黯。
夫君,我送给你的书你带没带呀,等这次录完节目回去,我要每晚都念给你听。
好人?觉寒低声重复几遍,轻声道:乖宝很希望我做一个好人。
当然啦。
宁拂一张小脸格外嫣红娇艳,因为害羞他没好意思说出口,其实就算觉寒是个坏蛋,也并不妨碍自己喜欢他。
但是坏蛋最后都没有好下场,他的觉寒承诺过要陪自己一辈子,所以不可以做坏蛋。
宁拂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叮嘱,夫君以后不可以害别人哦,水水不喜欢。他会和每个人说好,让哥哥弟弟都不要再为难夫君,但是觉寒也不可以再做坏事。
橘色落地灯照进宁拂澄澈的眼底,衬得他更加气质轻灵。
稚气,干净,美好得令人心折。
觉寒半侧笔挺的身影匿在阴影处,修长的手指轻抚宁拂的脸,视线目不转睛,像是要把他的一颦一笑都刻进骨子里。
沉默半晌,觉寒喉结滑动,听见自己轻声说:好,不害别人。
宁拂软乎乎地安心扑进他怀里。
之后两天,他将约会分给陈冬至和步寻歌,约会的时候又黏黏糊糊跟他们说觉寒的好话。
步寻歌忍耐度高,但陈冬至简直气得直跳脚,试图跟妹妹讲道理。
水水,你不能对我这样,这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雨露均沾的道理懂不懂?
宁拂呜呜摇头,不懂不懂。说完,他又摇晃陈冬至的手臂,弟弟最好了,不欺负水水的夫君好不好。
陈冬至捂住揪痛窒闷的心口,脸色很是受伤,却实在拿他没办法。
到底年轻,第一次喜欢人就喜欢上了这么个嫩豆腐,但是再难受也得哄着顺着。
好好好,怕了你这小祖宗。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不答应妹妹又要委屈哭鼻子!
时间一晃,节目很快进行到第七天的清晨。
沈烙一瘸一拐拄着拐杖跨进小别墅的客厅里。从医疗站出来,他久违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青色胡渣刮得干干净净,眉眼精神利索。
目光巡视一圈,没看到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只有三位情敌坐在餐桌前,他皱眉问道:水水呢?
老婆昨晚特意约他在这里见面,激动地他几乎彻夜未眠。
晏阳眼神示意往楼上撇,随口回他:小公主还在梳妆打扮。
今天是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晚上还会有一场媒体发布会。一大早,化妆组的工作人员推着两衣架服装和一个迷你化妆间小推车进了宁拂的卧室。
沈烙不自觉扭动脖颈,整理衣领,呐呐自语,老婆竟然为了见我,搞得这么隆重。
陈冬至凉凉冷笑,暗道沈烙人丑,想得倒挺美。
沈老板,妹妹喊你来,是要你做苦力。还是给该死的情敌做苦力。
苦力?沈烙瘸着腿走到他们旁边,看向满桌花花绿绿像小学生手工作业一样的东西,满脑袋问号,你们在做什么?
陈冬至语气嫉恨又颓丧。
亏他昨天之前还为了水水跟自己的约会兴奋到半夜,结果约会当天,全程都在陪水水计划着要怎么给觉寒一个惊喜。
水水想把剩下的粉色卡片剪成爱心形状,包装成花束送给觉寒。一想到当时妹妹面若桃花的羞赧神情,陈冬至就牙根泛酸,酸到腮帮子疼。
沈烙:
所以,为了保护妹妹不让他有被割破手指的风险,沈老板愣着干嘛,还不快来跟我们一起剪纸?
粉色卡纸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宁拂甚至极为用心地给每张卡片都画了一朵可爱的玫瑰小花。
沈烙脸色难看,随手捻起一张,指骨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丢进了搅拌机,五脏六腑都被嫉妒搅碎,汩汩不停冒出酸汁。
千言万语到嘴边化作一个字,他面无表情口吐芬芳,道: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