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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斜斜有点懵:“啊?”
“小殿下需要静养几日,劳方将军多费心照料了。”
“王爷放心。”
步月轻轻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地上那血淋淋的脑袋:“起码给她留个全尸吧。”
柳斜斜:“……”
方继:“……”
“对了。”步月又忽然开口。
“王爷还有何吩咐?”
“这些事就别跟小殿下讲了。”步月道,静了静又补上一句,“包括本王打算回京的事。”
“是。”方继应下。
“若无他事,本王便走了。”
“王爷慢走。”
步月离开议事厅,抬手捏了捏鼻梁,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然后含起一抹淡淡的笑走回房。
江雪还在睡,呼吸绵长,安静祥和。
“江雪。”步月坐到床边,侧身撑在他身边,轻轻喊他。
“嗯?”江雪带个浓厚的鼻音应了他一声。
“还没睡饱?”
江雪嘤咛了一声,睁眼委屈巴巴的望向他:“难受。”
“江雪,你那会儿说要我答应你一件事,是什么事?”步月问他。
江雪愣了一下,一下子清醒过来,有点磕巴:“怎、怎么突然……”
“不想说算了。”步月笑了笑,“反正我答应了。”
“你要回京?”江雪反应倒是快。
“嗯。”步月点点头,也有些惊讶。
“也好,你还是养在皇城里比较好。”江雪笑了笑,“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
“不用,我在这边还有事,还需要些时日才会离开。”步月也笑了笑,“江雪,你既然选择来西北,那么便努力顶替师老将军的位置,成为西北的一根支柱吧。”
“好。”江雪颔首应下,低低笑起来,“还有什么吩咐,殿下?”
步月笑了笑:“没了,就这一个。守好西北。”
“好勒。”江雪点点头。
“饿了没?”步月直起身。
“怎么,你要亲自给我做吗?”江雪翻了个身,把手垫到了脑袋下,侧身看着他。
“你要敢吃,我也敢做。”步月挑眉。
江雪哈哈笑了两声,又忽然敛去了笑,颇为认真的看着他:“步月。”
“怎么了?”步月含着一抹笑看他,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江雪看得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心跳都突然漏了一拍。
“发什么愣?怎么了?”步月微微蹙了下眉,有些无奈。
江雪轻轻叹了声,又在床上翻滚了一下,趴到了枕头上,没再看他:“你要回京,那这些事还是告诉你的好。”
“什么事?”步月疑惑。
“还是那支商队的事。”江雪声音放得很沉。
步月也敛去了笑意,认真听着:“你说。”
“一个,你知道,商队有西夏人。”
步月点点头。
“二个,我不确定,但好像在某人身上,看见了亲王的令牌。”江雪道,缓了缓,又补一句,“我见过你的令牌,所以认得制式。”
步月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我不想去妄加揣测些什么,但我希望你回京之后一定要注意。”
“我会去查。”步月抬手揉了揉眉心,“你看见的多半是我四皇兄的令牌吧。”
江雪整个一僵。
“你可以直说,没事,他觊觎西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步月声音清淡。
江雪抿了抿唇,小心的偏头过来看他:“步月……”
“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但我跟他们关系其实都算不上太好。”步月道,“皇兄贵为天子,不能对我太过偏颇,甚至对我比其他人还要严厉些许,所以很多事,我都知道,只是我不能表现出来。”
江雪眨了眨眼。
“我不能比减兰更有能力,你能明白吗?”
江雪点点头。
步月忽然俯身下来,靠到了他身上,缓缓叹了口气。
江雪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弄愣了,还没来得及反应,步月就起来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我回去之后,你自己一个人不要太来,在嘉峪关养好身体,回玉门关注意安全。”步月叮嘱着,“我会去查这支商队的事……还有镇远侯的事。”
“你为什么对我外祖的死因那么在意?”江雪翻身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就算他真的是因先帝而死的又怎样?”
步月垂着眸,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继续道:“我对方将军说我是来查镇远侯死因的,跟你透个底,免得你乱说。”
江雪皱了下眉:“所以你最开始为什么要来西北?”
步月静了会儿,忽而挑了唇角看他:“跟你私奔啊。”
江雪哭笑不得:“你还玩上瘾了是吧,行吧,方继到时候要是问我,我就这么回答他。”
步月拍了他一巴掌:“别闹。”
江雪也伸手拍了他一下:“明明是你先闹的,我在很认真的问你好吗。”
步月笑了一下:“我回答得也很认真。”
江雪一愣:“啊?”
第97章 过尽飞鸿字字愁-1
步月说是要走,结果等江雪养好了身体回玉门关了,他都还在嘉峪关,不知道忙些什么。
方继没有胆子去问,江雪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走前跟他提了一嘴,让他回京之前一定要告诉自己。
步月乖乖的应下了,然后无声无息就走了。
回京路上,他才抽空给江雪写了封信告知他自己已经启程,并且快要到达京城。也许这封信到他手上的时候,自己已然到了。
江雪回信很快,并没有什么责怪的话语,只让他自己一路小心,回京之后注意安全。
他这过于大方的话语反倒让步月有些良心不安,思前想后,步月把早先买的那支珊瑚簪子连着一封道歉的信寄了回去。
赶回京城,嘉峪关的事还没闹起,另外一件事先打了步月一个措手不及。
林音幼怀孕了。
步月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然入冬,飘扬的雪花染白了京城,一向身体健朗的林音幼居然有些畏寒起来。
步月都还没觉得冷,她倒先抱起了火炉。步月为此有些担忧她的身子,便请了吴太医过来给她看看。
结果一把脉,老太医的整张脸表情都微妙了起来。在步月的几番追问下,才说林音幼这是喜脉。
步月当场人就傻了,再三追问太医确定没诊错?
吴太医也一脸哽住的表情,说老臣再号号脉,结果号了三番五次,还是喜脉。
吴太医是一手把步月奶大的,医术有多高步月清楚得很,这点小事他不可能诊错。
但林音幼怎么会怀孕?这孩子是谁的?
步月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吴太医判断说孩子差不多有两个月大了,应该会有一些生理上的反应,比如食欲不振,恶心干呕一类。然后又是一脸微妙表情看着林音幼。
步月也反应过来了,林音幼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有孕了的,她一直瞒着,是想把这孩子生下来。
如果不是计划有变,他突然回来,指不定这孩子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生下来送回林家了。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步月看着林音幼,只有这么一句。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家里仆从怀孕就怀孕了,他的王府不是深宫,没有那么多规矩。
而且林音幼年岁也大了,常人在她这个年纪,早就结婚生子了,指不定孙子都能抱上。
步月也闹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理,气愤,欣慰,又带着点儿委屈,复杂不已。
他突然觉得,林音幼离自己的距离被拉得很远很远,明明触手可及,却好像永远抓不住一般。
“婢子无话可说。”林音幼低着头,敛着眸,声音平淡。
步月抿了抿唇,转头去问吴太医:“这孩子能拿掉吗?”
老太医抖了抖唇,呃了半天,斟酌着用词:“能肯定是能……但是王爷,林姑娘年岁已大,这孩子拿了对她身体伤害很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