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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步月应声,把脱下来的衣服搭在架子上。
江雪盯了他一会儿,忽然起身走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步月衣服正脱开一半,半个肩膀露在外面,被他一下抓住手,愣在那里。
“你是打算脱丨光吗?”江雪一脸无奈的伸手给他把里衣拉好。
步月也是一愣,然后无奈的笑了一下:“习惯了……”
“习惯什么?脱丨光睡?”江雪一脸惊悚。
步月抬手打了他一下:“是换衣服睡!”
江雪挨了他一掌,还是笑呵呵的:“知道你金枝玉叶的养大的,开个玩笑嘛,别恼。”
步月拍掉他的手,自己系好衣带:“今天留宿在这里,不会出事吗?”
“你指什么事?”江雪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你不是在玉门关么,这么突然跑走,没事吗?”
“没事的,我上次奇兵突袭,短时间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算是有一个短暂且微妙的和平吧。”
“哦。”步月应了一声。
江雪脱好了衣服,过来揽着步月,把他推去了床上,然后吹了灯,搂着他躺好。
步月虽然并不在意跟他同床共枕的,但是并没料到他会搂着自己,整个人都是僵,伸手拍了拍他的爪子,但无济于事。
“江雪——”
“别吵,我好几天没睡了,让我抱会儿嘛。”
步月皱起眉,艰难的在他的怀里翻了个身面对他:“几天没睡?你在干嘛?”
房间里只有外面月光透过窗子漏进来的一丝光源,看不清脸,却能看见他闭着眼。
江雪呼吸绵长,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信到我手上之后,我便开始查了。”
“然后一直没睡?”步月惊了。
“也没有,断断续续睡得零碎。不过昨天晚上在赶路,是真的没睡。”江雪忽然握着了他的手,手指触到了他手腕上的手串,“咦,这是什么?”
“这不是你送的吗?你还问我是什么?”步月把手抽了出来,给他拉了拉杯子,“抱着我你也不嫌热。”
江雪轻轻笑了一声:“现在给你补一句生辰快乐是不是晚了?”
“别贫了,困就快睡。”
“晚安,步月。”
“晚安。”
第89章 夜阑卧听风吹雨-4
步月这一晚上并没有睡好,他还是不太习惯有人这么一直抱着他,而且也热。
睡不着之后,他就静静地看着江雪。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借着那一点儿月光,倒是能朦胧的看个大概。
他一边盯着江雪的脸,一边就整合着已知的信息。
从这位夫人以及老军医的话来看,镇远侯当年战死,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援军来晚了。
京城的守备军并不会外调,若是调遣援军,一般都是临近从其他将军手下调遣。这里就很奇怪了,若是西北需要援军,从西南和北疆直接调是最快的,也不用过京城。
若是这两方都无法抽调人手,便是南疆东北一带,也是不用过京城可以直接过去。
需要过京城的,是江南江北东海一带,也就是说,当年东北至南疆一带都无法调遣援军,只能从最远的地方抽调。
若是战况已经紧张到如此程度,那即便是从江南抽调人手,也是急行军,断没有理由在京城滞留。
步月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父皇已经昏庸到如此地步,非要逼死镇远侯。若是镇远侯死守失败,被人攻入嘉峪关了怎么办?
就算他再忌惮江家,也不至于拿嘉峪关数十万百姓做陪葬。
换个方向想,也可能是战况并没有胶着到如此地步,所以他父皇才有闲心在京城整备援军,让他们缓缓出发。
这样便是说镇远侯出了什么决策上的事故,导致援军来之前,西北的战况急转直下,打了京城方面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也不对啊,且不说镇远侯到底会不会出这种差错。他能靠区区两千人死守半个月,就说明他还有余力对付,只是人手不足。
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他就算是神,也没办法一个人抵挡千军万马。
关键就在这援军,到底为什么来得那么晚。是得了父皇的命令故意为之,还是路上有什么不可抗力导致的?
在西北这边怕是查不清楚了,只能留待回京再去找找线索。
……要实在查不明白,便去问问皇兄算了。
步月轻轻叹了一声,抓开江雪搭在他腰上的手握着,又低低笑了一声:“睡着了还挺乖的。”
他打算再睡会儿,但闭上眼也还是毫无倦意。外面隐隐约约传来鸡啼,身边躺着的江雪,呼吸声也听得清楚。
他听着江雪轻缓规律的呼吸声,一下子思维又发散了出去。
他虽然来了西北,但这边令行禁止的,都是师将军的人,他想掌权可能得废一番功夫。
何况江雪也在,比起他这个前线都去不了的,还是江雪这种武官名门出身的身份更容易赢取人心。
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想跟江雪争些什么。本来他也不想要这点权利,若是江雪自己能武装自己,强大到无人可欺,到也不差。
可是,镇远侯这扑朔迷离的死因,忽然在他心底扎了一根刺。他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知道背后真相。
镇远侯的事绝对不能重演在江雪身上。
“怎么办……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步月轻轻往江雪怀里靠了靠,头抵到了他胸口。
江雪忽然哼唧了两声,被握住的手动了动。步月身体一僵,小心放开了他的手。
那只手落到他腰上,顺着他腰肢摸了摸,把他往怀里搂了搂,然后没了动静。
步月静了很久,才慢慢放松下来,叹了口气。
窗外月光渐渐消失,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房里暗淡无光,他小心的凑近过去,凑到能感觉到江雪呼出来的气息,才轻轻开口,用着气音:“江雪,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有痴心妄想,想跟你在一起,想陪你一生。我离你越近,越是压不住这些妄念,我以为我只要看着你就能满足……”
“江雪,如果镇远侯的死真的跟我父皇有关系,你会不会怨恨……不对,你本来就该恨。”
“江雪……”
黎明的天光刺破黑暗,也带走了步月这漆黑阴影里藏不住的心绪。
他抬手抹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来的眼泪,抬手回搂住江雪,靠在他怀里。
青春期的孩子们总会有些生理上的小尴尬。步月贴近他之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僵了一下,默默地又挪了出来。结果江雪不知道抽什么疯,搭在他腰上的手忽然用·力,又给他搂了回来,贴紧自己。
贴就贴吧,步月忍忍也就过去了,他还蹭,一顿乱蹭。
睿王殿下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委屈,当场就挣扎起来了,结果他一挣扎,把江雪闹得半醒。这人反而变本加厉,又给他拽了回来,压制在怀里。
“别乱动。”江雪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像梦呓一般。
步月感觉自己也有点不对劲了,伸手推也推不动,干脆曲腿用膝盖顶开他。
江雪身体被他顶开,头却靠他很近,突然就凑上来亲了他一口,温热的唇触在他脸颊上。
步月那一刹那感觉自己脑子都炸了,脸瞬间就红,抬起一脚就给他踹开了。
江雪睡在外沿,被他一踹,咕咚直接滚床下了。
突然摔了一跤的江雪人都是懵的,茫然的从地上坐起来,茫然的扭头看了看四周,最后才把目光挪回了床铺上,看见了坐起在床上喘气的步月。
还没完全睡醒的他脑子还有点糊,茫然的看着步月:“怎么了?”
“你个混·蛋!”步月抬手用手背蹭了蹭脸,手臂正好挡在了唇上。
江雪还是一脸懵:“我怎么了?”
步月扭开了目光。
江雪眨巴着眼睛,静了很一会儿,才小心的自己爬回床上,轻轻伸手去试探的拽了拽步月衣摆:“步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