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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步月被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的扭头望了过来,“怎、怎么了?”
“殿下,过来休息了。”林音幼温柔的笑着,拍了拍自己铺好的床。
“哦。”步月点点头,从窗台边的小床上起身,赤着脚就走过来,坐到了床上,仰头望着过来给他解衣服的林音幼。
“阿幼……”他轻轻喊了一句。
“殿下有何吩咐?”林音一边应了一声,一边解下他的外衫。
“我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他抿了抿唇。
“殿下指哪件事?”林音幼反问了一句。
“……”步月冒了两滴冷汗,“不该告诉三皇兄我跟江雪见过面,不该答应师鸢的邀约……最不该的,就是拿了江雪一缕头发。”
林音幼一手撑在床上,凑近了他,垂首注视着他:“殿下要这头发做什么?”
步月苦笑了一下:“我也没想要啊,就当时觉得养得挺漂亮的,摸了一下而已……”
“这事也无外人知晓,不算什么。”林音幼伸手扶在他肩上,把衣领扒开 ,露出了他白皙的肩头,“殿下好像怎么晒都晒不黑呢。”
步月偏头看了一下自己过于白皙的肤色,也有点无奈:“太医说我是血气不足吧……”
林音幼没出声,继续扒他衣服。
步月双手撑着床上,微微后仰着,看着自己床架上的雕花,是纠缠在一起的两支花枝,枝繁叶茂,交错相通。
他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那本书上交·缠的人形,恰好林音幼剐开了他的衣服,温热的呼吸落在了他皮肤上。
步月蹭的一下就脸红了,下意识就抬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往后挪了挪,躲开了林音幼的手:“阿、阿幼……”
林音幼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怎么了,殿下?”
“我、我自己来。”步月又往后挪了挪,偏开了脸。
林音幼静了一下,噗嗤一下笑出声:“殿下,您现在害羞是不是太晚了点?”
步月哀怨的看了她一眼。他是林音幼带大的,而且就母家辈分而言,还得管她喊一声姨母。所以一直以来也没觉得被她照料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就是感觉奇怪,想回避。
“行吧,殿下自己来。”林音幼笑了一声,却又逼近了过来,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朝着步月靠近。
步月缩着肩膀,偏着头,闭着眼睛:“阿幼……”
“殿下,你在想什么呢?”林音幼伸手弹了一下他额头。
步月委屈巴巴的睁眼看她,就见她把搁在枕边的寝衣给摸了出来。还有那缕江雪的头发,被她换了根精致的绸带,仔细的捆扎好,搁在了枕边。
“殿下大了啊。”林音幼感叹。
步月:“……”
第65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5
林音幼给他把寝衣抖出来放好,便转身去给他点药散,背对着他,完全不给他任何一点目光。
步月静默的坐了会儿,自己动手换好了寝衣,然后钻进被子里,乖乖躺好,等着林音幼把香炉端近。
林音幼放好香炉,过来给步月掖了掖被子,收拾好他换下来的衣服,轻轻笑了笑:“祝您有个好梦。”
“阿幼。”步月轻轻喊了她一句。
“您说。”
“我是不是不该邀请江雪来府上?”步月抱着被子,眉头纠结在一起。
林音幼看了他一会儿,俯身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我的小殿下,婢子有时候真的不喜欢你这幅兢兢业业的样子。”
步月眨眨眼看着她。
“不要去想该不该,而是要去做。既然清楚了后果会有些什么,便提前想好对策。”林音幼一脸的怜爱,“要让自己刀枪不入,滴水不漏,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步月静了静,挑了下唇角:“我知晓了,晚安,阿幼。”
“愿您好梦,我的殿下。”
林音幼离开之后,步月嗅着自己清甜的药香,目光忽然就落到了床帘上挂着的小木吊坠上。
那是江雪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从南疆寄来的,一对木雕的小鲤鱼,不算什么贵重东西,胜在精细。
步月当年就顺手挂在了床帘上,出宫的时候还特意取下来一起带着了。
本来是看习惯了的物件,这会儿再看,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江雪了。
他的一颦一笑,就好似跗骨噬魂的毒一样,深埋在步月的脑海里。一闭眼,这些画面就走马灯一般的呈现出来。
步月拉过被子盖住头,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空气渐渐稀薄,他也微微有些倦意,便又钻了出来,闭上眼,缓缓的沉入梦里。
结果这个该死的家伙,还跑进梦里来骚扰他。
那是个月夜,大抵是中秋,月亮美得让人沉醉,还有丝丝缕缕清甜的香味,不像桂花,却更加醉人。
他跟江雪在喝酒,那味道藏在酒里,熏得人有些神志不清。他捧着一只杯子,垂眸看着里面晶莹的酒液。里面有个小小的月亮,还有个小小的他。
江雪似乎在跟他说什么,他没听清,却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容盛在月光里,和着这杯酒,被轻轻饮下。
江雪忽然凑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问他:“好喝吗?”
他茫然的点点头。
“那我也尝尝。”江雪说着,直接就探头吻了过来。
步月直接被吓醒了,捂着唇支棱着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了,殿下?”被他的动静惊扰,候在外间的林音幼直接就点着灯冲了过来,担忧的看着他。
天还没亮,窗外一线月牙淡淡,混杂着星光,小心的从窗子落进房间。
步月缓了缓,对着林音幼笑了笑:“没事……做了个梦。”
林音幼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偏热,是不是晚上那会儿吹风受凉了?”
“我又不是纸糊的。”步月抹去了额角的冷汗,“只是被梦吓到了而已。”
“婢子再给殿下点把药散吧。”
“不用了,吴太医叮嘱过,这药不能滥用。”步月摇摇头,“给我拿件衣服,我出去走走。”
林音幼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抱着衣服过来给他穿上,又披上一件斗篷,这才放他出门。
外面天色很好,弦月高挂,星光灿烂。步月捏着斗篷的领子,仰头看着天,觉得平静了些许。
“阿幼。”
“婢子在。”
“他碍于身份,不能来见我,但我可以去顾府,对吧。”步月问。虽然是疑问的话,他却说得肯定。
江家是要站在储君背后的势力,所以不能主动去结交其他的皇子,但这不代表别人不能去拉拢他们。
他只要直白点,大逆不道一点的告诉皇兄,他要兵权,他要江雪,他会站在减兰身后,成为减兰背后最强大的支柱就行了。
又或者,他干脆暴露自己是乾阳的事,和减兰争一争储君的位置。如果他赢了,三皇兄也不用再跟母家疏远了。
而他也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江雪面前,拉着他的手,告诉所有人,他是自己的。
步月抬手搁在额头上,遮住了所有的光。
眼前一片漆黑,这些作祟的想法便更加蠢蠢欲动,推动着他心底那一丝反骨。
“殿下,天冷,回去吧。”林音幼担忧的低声喊他。
步月被她的声音惊醒过来,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李步月!你都在想些什么!这权势不是你该觊觎的东西,你在皇后面前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殿下!”林音幼提高了一点声音。
“我知道了。”步月转头朝她笑了笑,“帮我备点礼,明天去顾府走一趟。”
“马上就是清明了,今年是大祭典。”林音幼皱了皱眉,“殿下这个时间去顾府,不合适。”
步月静了片刻,坚持道:“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我说合适,它就必须合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