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妙儿哭得更急促,刘夫人也不再让步了。
那厢路景延三言两语劝退了刘家人,带着路云真回了自己府邸,路上路云真还埋怨他。
哥哥有必要将话说得这么残酷?
路景延只道:打仗本就残酷。你这么喜欢操心我的婚事,看来还是快结业了功课不够多,这样吧,我也帮你物色起人家,看是你先出嫁还是我先娶妻。
路云真一顿,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之处,但没来及掐住那点猫腻,车架就先停了,路景延下了车,府门从里面推开。
是柳砚莺听见动静带着瑞麟出来迎人。
三爷,四小姐。她福了福身,一脸的兴致缺缺。
身旁瑞麟鞍前马后伺候路景延进门,形成了鲜明对比。
路云真以为那是因为见了她的缘故,在车里又憋了气,登时脾气上脸,你这什么态度?
柳砚莺很是有礼地单独朝她见了礼,抓抓手臂,四小姐误会,是天气太热蚊子太毒,不是冲着四小姐。
进门的拢共就两个人,她单说不是冲着四小姐,怎么着?那就是冲着毒蚊子和路景延呗?
路云真听她明目张胆这么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路景延没事人一样上前拉起柳砚莺的胳膊看了看,还有心情笑话她,难怪瘪个嘴,怎么被蚊子咬成了七星连珠?
等你呀。三爷吃什么喝什么了?世子妃打扮得气派吗?我今天真惨,热得只用了碗绿豆甜水。
去得晚了没怎么吃,也没见着世子妃,现在饿了,甜水留我的份了吗?
厨房还有。柳砚莺回过头,四小姐用吗?
不用。路云真艰难启唇,说出口的声音自己都觉得干干巴巴很是陌生。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绿豆甜水熬煮得香甜绵密,厨房端了两碗来花厅,柳砚莺将碗摆好,见路云真还盯着自己,觉得好笑。
四小姐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路云真抽了下鼻子,仍盯着她,忽地开口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和母亲串通了,她不想你跟大哥好,就把你塞给我哥哥。
柳砚莺看一眼路景延,心说巧了巧了正好说反,她才是请君入瓮的君,瓮中捉鳖的鳖。嘴上却道:四小姐这话说的不太对,就算夫人给三爷塞人,三爷也可以不收啊。
路云真额前绒毛都要竖起来,你还顶嘴?
云真,你吃的是喜酒还是炮仗?路景延喝着甜水勺子轻击碗沿,明明不是有意为之,叫路云真抖了一抖,小声讨饶:哥哥是她先惹我。
路景延顺带和她算算账,看向她,在上林园偶遇母亲和舅母的事还没和你清算,你就又坐不住了?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什么事?柳砚莺一听舅母,就知道和刘妙儿脱不了关系,可是三爷的婚事?
路云真听她话音带着点好奇,皱眉看向她,就是我哥哥和妙儿的婚事,怎么?吓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了可就是坚定不能移的婚约。
柳砚莺见她指天椒似的冲人,掩嘴发笑,冲路景延福了福身:那就提前恭喜三爷了,可是已定下了?
路云真一口绿豆汤呛到嗓子眼,全然没有料到她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不对不对,她后面那问题显然是在暗讽,在讽刺婚事还没落听。
路云真梗着脖子道:现在还没定下,但两家长辈都看好,要极力撮合呢。
柳砚莺点了下头正要开口,小黑胖闻着绿豆汤的甜香味寻过来,她欠欠身道了声失陪,转身就去把猫抱走,竟是连一句多的话都没说。
路云真一愣,看向路景延:就这么走了?她这什么意思?哦!我看她是故意做得不甚在意!
路景延听不进去,他搁下勺子,目光和胸中所有期待都被那倩影牵引着到了门外,而她只是抱猫走远。
路云真气鼓鼓:哥哥你看,她又在那演呢!你可别受她蒙蔽!
路景延起身:吃你的吧,我回屋了,明早女使叫你起来不许赖床,学堂迟到我扣你零用钱。
柳砚莺时常假装大方,所以路云真这么说,路景延也这么以为,心想她夜里多半要找上来生气撒娇要他一个解释。
他也想好了如何解释,今日自己说的那些话足以让刘夫人回心转意,刘妙儿是吏部侍郎的嫡女,要想高嫁宗室都不是不行,何苦一棵树上吊死。
到了夜里,柳砚莺没找上他说害怕,他便提上灯笼亲自去找她。她刚准备梳洗,正躺在软塌上逗猫,两手撑着小黑胖腋下,举在身上细声细语说着话。
小胖子,吃这么多,肚皮圆圆的像吹了气。她伸出食指戳上去,给你扎漏。
喵嗷呜~!
夏夜里她敞着门,没听见路景延刻意放缓的脚步,将猫抱在怀里狠狠吸了一口,从猫肚皮抬起脸就见路景延正双手环胸站在门口,唇角含笑望着她,她吓得一颤,将猫给放跑了。
他是睡前临时起意来寻她的,因此穿得松散,衣袍都松松系着,往门框一靠,周身散发山泉般清冽散漫的气息。小黑胖踱步过去,蹭蹭他结实的小腿。
柳砚莺惊魂未定摸着胸口,仍仰面躺着,毫不设防,三爷怎么不敲敲门?
见她反应可爱,路景延垂下手朝她走过去,挑眉问:我还要敲门?那敢问柳管事,这府邸是谁的?屋子又是谁的?
柳砚莺翻身坐起来,预备跟他好好掰扯掰扯,话不是这么说,路三爷,我虽然人在屋檐下
他恰好行至她身前,在她直起身时俯下身去,与她几乎鼻尖碰着鼻尖,用气声道:那你是谁的?
柳砚莺眼梢一挑,答得倒是不迟疑,知道怎么讨他欢心,笑起来在他唇上啄了下。
都是三爷的。
路景延一晚上在胸中满胀的憋屈霎时就散了,满意地挨着她坐下,小黑胖极有眼力见地跳到他腿上,柳砚莺也往他肩头一靠,找了个舒适的角度攀着他,将自己刚才那句话衬得很有说服力。
四小姐休沐,你还是不要在这儿过夜了吧。若是被她发现你睡在门房。她笑起来,你一定不觉得有什么,她却是要羞臊气愤得恨不能将我给痛打一顿。
不过夜,只来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平日里没看够?
看你有没有不高兴。
路景延嗓音沉沉没头没尾的一句,叫柳砚莺脑袋里飞速思考,不高兴?因为什么不高兴?
是世子大婚?还是刘妙儿?
总不是刘妙儿吧,柳砚莺反推了一下男人的想法,心道自己若是因为刘妙儿生气就太不懂事了,这是路刘两家长辈定的亲事,她是哪来的妖魔鬼怪,还想左右平旸王和吏部侍郎的主意?
那就是因为世子大婚了。
路景延一定是因为还在对她前世选择世子的事耿耿于怀。
高兴呀,没有不高兴。她答。
路景延眼神倏地暗下去,刘家找到母亲撮合,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柳砚莺发现自己蒙错,故作轻松,三爷是说这个事啊,我还以为你说世子和世子妃呢。她顿了顿,补了句他肯定爱听的,如果是刘妙儿的话,我当然不高兴了,哪个女人喜欢和别的女人分摊男人,只是我不说罢了。
为何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