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石玉秋转而对那店家道:把香炉包起来给这位柳姑娘吧。
见他掏出腰包,店家一时反应不过来,公子这是?
石玉秋说道:是她先看中的,我买下来赠与她。
柳砚莺第一反应就是客气推辞,拿到了香炉与石玉秋推拒,不行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石玉秋竖掌挡她的手,柳姑娘不是送过我一袋桃干?那是你亲手制作的,价值无法用金钱估量,我买了现成的香炉回礼,不及你赠我的礼品贵重。
他这话说得万分动听,柳砚莺一顿,茫茫然抬眼看向他面上的温和笑意,遂灿然一笑,如此那砚莺便谢过石长史了。
石玉秋笑着。
说起来,这只香炉石玉秋本是打算买了收藏,不拿出来使用的。
因为那款式女气,他摆出来一定惹人拿他打趣。
不拿出来使用就不拿出来使用吧,他本来也只是看到那香炉上的铜雀,觉得造型别致,想起柳砚莺说起她在王府学过香道,一时间将二者一厢情愿地联系了起来。
不成想天下事无巧不成书,她也是这样想的。
石玉秋不得不相信,这便是缘分吧。
路口分别时,柳砚莺欠欠身,明媚道:下次石长史再来,我便用这只香炉为你们篆香。
石玉秋颔首与她别过。
瑞麟终于忍不住,小声逼逼:砚莺姐姐您怎么能这样?
柳砚莺看向他,问他哪样,他答:您不能一面花三爷的钱,一面接外男的礼啊。
柳砚莺睁圆了眼,觉得他不懂装懂,话到嘴边也没法和他一个傻小子细说,只抬腿叫他跟上,顺带回头强调:香炉的事,你不许告诉三爷,知道没?
啊?
那手点着他鼻尖,不许!你将来是长长久久跟着他,我可不是,到时候再来个柳砚鸽、柳砚鹅的,你照样风生水起,我却在哪个墙根嚼草都不知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瑞麟听她说得言之凿凿,一时也有点动摇,抿着嘴紧步跟上去,也不说话了。
柳砚莺见状笑笑,看出他是答应了,摸出买东西时多余的找钱塞给他。
谢谢啦!
路景延的钱她当然能捞多少是多少,那都是她自己装乖换来的,是真真正正字面意义上的血汗钱!
可石玉秋收过她什么?只收过她一袋桃干罢了。这才是真心送礼呢。
作者有话说:
小鸟精明不聪明,所以她的问题是喜欢打如意算盘,然后刚好路哥是闷□□王,只在心里卑微但是面上不示弱。现在大概是一方走肾,一方走心的状态。
第42章
城东卫所外停下一匹马,庞俊从马背跳下,喜出望外步入卫所,得知路景延还未下值,疾步过去寻他。
路校尉,在外盯梢的人回来禀报,说找到你说的那帮吐蕃人了!
路景延自案前抬首看向庞俊,不难看出他眼中欣喜,他们现在何处?
庞俊答:蛮夷邸以东的一间客舍,乔装成了商人,今晌午看到他们接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路景延颔首,知道他们在哪就行了,派人看着,不要被发现。
是。
先前路景延怀疑京城还藏了一帮吐蕃人,与前来求娶公主的那支使节队伍相互接应,如有任何风吹草动,蛮夷邸里静如死水,蛮夷邸外进退自如。
原先只是猜测,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路景延书信一封,派人传递给庆王府。
即便是战乱时,两国交兵也不会动手无寸铁的使节,既然使节动不得,那可以从行迹可疑的胡商入手。
这些吐蕃人是有些狡猾的,经年受大邺荫庇,想侵吞西北,又担心贸然攻打濯州行径嚣张,会在开战后给大邺送去支持者和同盟军。
若夹在大邺与吐蕃之间占据地理优势的小国吐谷浑能站中立,那吐蕃的赢面就大了许多。
路景延回府后稍作休整,没多久便等到了李璧的回信。
他说今日吐蕃使节话里话外催促皇帝尽早回应和亲之事,举朝上下果然被这举动给刺激到,房定坤更是气得不轻,眼看都快着了他们的道,脾气急的那几个就恨不能将这帮使节卷铺盖赶出京城。
路景延收起信纸拿起白瓷杯解渴,里头却是空的。
来人,添水。
等了等,门口静悄悄,平时近前伺候的两个人都不在府上,他又喜静,在内院立了规矩不让下人随意走动,这会儿外间一个人影也没有。
只有一只胆大包天的黑猫懒洋洋路过,到他门前,见有一块阳光圈出来的暖黄色,它啪嗒倒下去,懒洋洋扫扫尾巴,闭眼小憩。
这猫被柳砚莺养得很好,脖子上戴了串红绳,以示猫儿有主,归她所有。
路景延走到小黑胖边上,一人一猫互看了看,小黑胖显得很轻蔑。
路景延笑了声,蹲下去搔搔它下巴,得意什么?
喵
她今日出府买东西去了。
喵呜
你找不到她,是到这儿来等她的?
喵
再等等吧,她就快回来了。
就这么和小黑胖你问我答地聊了几句,他听见前院传来笑声,路景延站起身回进屋内,坐下掸掸腰间蹲皱的衣褶。
前院还在笑,笑得可高兴了,像在和人炫耀今日的收获,才高声说了两三句又压下声音,估摸是她得知他在内院,不敢造次了。
一刻钟后。
三爷。柳砚莺提着大包小包走进书房来见他,满脸的春风得意,拐着他胳膊小鸟依人地贴了贴,您回来啦。
路景延走到那堆大小各异的东西边上,她就也挽着他跟上去。
他问:今天街上人多吗?
她甩甩胳膊,带着他的手一起晃,今天街上好热闹,我跟着人群走啊走,不知不觉就买了好多东西,一不小心花销就有点大。
不知不觉,一不小心。她这般殷勤,无非是尝到了甜头,已经在为下次盘算。
可自从被她进门后水草一般缠上,他就没法对她面无表情,嘴角不自觉向上,又按捺着。
都买了什么?
光好料子就买了三块,还有碧玺的头面,全都试给您看呀?
好。
您等等。
她蹲下去将东西一件件拆开,拆到首饰就在脖子和手腕戴上,或者扶着发髻簪上,拆到布料就在肩头披上,等全拆完了,柳砚莺后脊梁都被压得有些站不直。
她在路景延眼前慢慢悠悠,张开双手转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路景延说:好看。
她又问:哪一件最好看?
路景延从头到脚看一遍,你最好看。
柳砚莺搦腰跺跺脚,布料不听话从肩上溜下去,她索性把脑袋上的首饰也都拔了,转过身将它们一件件装盒,我那么认真地问,三爷就敷衍我,那我还费这么大劲买它们做什么?
她手上收拾不停,像赌气,其实是过场走完了,急着回屋独自享受战果。